通訊戛然而止,顧星煙放下傳音玉簡,丈二摸不著頭腦。


    小銀側頭問:“老板姐姐,是有什麽事嗎?”


    顧星煙把傳音玉簡收進白玉手鐲內,迴答:“好像是牛頭馬麵兩位大人找我有事,咱們先在這兒等等他們。”


    兩人在路邊找了棵大樹底下站著,一邊等牛頭馬麵找過來,一邊看著古色古香的街上人來人往。


    顧星煙有種亂入古裝電視劇的既視感。


    很快,一陣熟悉的轟鳴聲由遠及近。


    一輛常見於二戰時期的黑色跨鬥摩托駛到她的麵前。


    坐在敞篷車鬥裏的馬麵戴著酷炫的墨鏡,一身深棕色皮衣皮褲,摩托還沒停穩就先一步跳了下來,一手還抱著個塗了油彩的頭盔。


    負責開車的牛頭同樣是一身摩托車手的皮衣套裝,墨鏡隨著他偏頭的動作反射出一道光線,他豎起食指和中指抵在太陽穴,揮了個帥氣的軍禮,簡單打了聲招唿:“嗨,顧老板!”


    顧星煙眨眨眼,這種出場方式是她怎麽都沒想到的。


    她愣愣地接過馬麵塞過來的頭盔,問:“兩位大人,今天找我是有什麽事?”


    上一次見麵時的不愉快已經被幾人忘記,畢竟造成矛盾的元兇並非他們自己,顧星煙又一向很得鬼差們的好感。


    性格清冷的馬麵心情不錯,舉止間都多了幾分輕鬆愜意,他從車鬥裏拿出一個用封條封住的紙質文件袋,晃了晃,說:“是關於分店選址的事,如果顧老板你有空的話,可以跟我們去看看地方。”


    “不過……”他看了看摩托,車鬥裏一個座位,車身上再坐兩個,“咱們隻能帶你一個人走。”


    牛頭裝酷不到半分鍾,就恢複輕微話癆體質,笑哈哈道:“放心,我們兄弟二人會保證你的安全,迴頭親自送你迴九區!”


    小銀也識時務道:“老板,我可以自己迴去的。”


    “那行吧,你路上小心。”顧星煙總是忍不住把小銀當成孩子,但對方一直都是保護者的角色。


    小銀向牛頭馬麵恭敬行禮,然後腳底升起黑霧,將整個身形完全籠罩,不久,黑霧散去,人已經不知所蹤。


    顧星煙還是第一次見小銀這樣施法,到底是玄學位麵,隻有她這種不懂法術的人還有最普通的鬼魂,才需要借助黑皮火車走長途。


    小銀離開後,三人開始說正事。


    馬麵把文件袋交給顧星煙,示意她檢查上麵的封條是否完整,確認無誤後還得在相應的地方簽字。


    簽完了字,馬麵把文件袋封口拆開,從裏麵倒出來九個密封的信封。


    原來,本次分店選址采用的是暗標的形式,除了便利店總店所在的九區退出競爭,其他九個區自行選好地段和附加條件,放進信封裏,統一交給顧星煙。


    眾所周知,地府每個區都很大,各區相關負責人光是篩選就花了不少時間,這才拖到了今天。


    牛頭馬麵幫顧星煙拆信封,先讓她看看文書內容,要是一眼看過去不合適的,可以直接跳過,最後剩下幾個難以抉擇的,再帶她去親自瞧瞧。


    顧星煙有些興奮地舔舔唇,也不知道其他區會開出怎樣的條件。


    首先打開的是一區的標書,乍一看沒什麽問題,從地圖上看位於一個交通節點上,麵積不大不小,還帶倉庫跟廚房。


    顧星煙將之作為備選,先放在一邊。


    二區的則開始離譜了,居然直接送一棟四層古風大酒樓,還依山傍水的,看位置,是在景區裏,一天隻開放十二個小時的那種。


    顧星煙在心裏給這個選址扣了不少分。


    雖然便利店目前出售的東西百分百都是食物,但它的定位從來都不是純餐飲。


    未來的發展方向其實是大型超市。


    雖說這是在挑分店,但作為一個區的第一家店,本身就具備了分區總部的隱藏定位。


    且不說一家便利店要那麽高的樓層幹嘛,在門店進入追求全麵覆蓋的階段之前,放景區裏就十分不合適。


    顧星煙把二區的標書單獨放到另一邊,看出她臉色的馬麵開口道:“不合適的就直接淘汰掉,這樣我們也能節省時間。”


    牛頭也說:“對啊,不用在意其他區的看法,大家懂的都懂。”


    顧星煙對兩位感激一笑,然後繼續翻看後麵的。


    隻是令她感到失望的是,接連的三區、四區、五區和七區,就跟約好了似的,給出的選址都跟二區的大酒樓大同小異。


    原來在大多數人的眼裏,她的便利店是賣高檔吃食的不成?


    顧星煙搖搖頭,她不認為自己對集團定下便利店的定位認知有偏差。


    縱使便利店的食物是少見的冥食,但冥力成分遠遠低於孟婆集團的產品,針對的分明是下沉市場。


    風景優美又如何,裝潢華麗又如何,還不如一區給的那棟臨街商鋪親民呢!


    一下子淘汰了五個區,連馬麵和牛頭都忍不住對視一眼,心裏嘀咕這些負責定案的人到底是能力不行還是脫離實際太久了?


    馬麵迴憶了一下,說:“我記得這幾個區喜歡按年齡提拔上層,在高位的幾個好像都是宋代明代的鬼魂……”


    牛頭毫不同情地嘖嘖出聲,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顧星煙一聽,頓時有些理解了,如果不持續接受新知識和新變化,古人就是古人,連便利店是什麽都不懂。


    當然,有人跟不上思路,自然也有人思維過於超前,用力過猛。


    據說是現代都市風格的八區,居然給她安排在了一棟108層的高塔頂端,美其名曰打造品牌空中旋轉餐廳!


    地板是透明的,可以俯瞰整個八區,甚至還有遊樂設施,比如可以讓鬼一邊坐跳樓機一邊用餐的項目……


    顧星煙無語地扶額,把這最最最不靠譜的標書放到大酒樓那堆的最下麵。


    最後,一區、六區和十區的選址在同行襯托下顯得格外的清新脫俗。


    馬麵接過她遞來的三份標書,點頭道:“成,上車吧!帶你去看看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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