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婦人滿頭大汗的跑到地方的時候,剛好看到醫療隊的幾個人扛著擔架準備將男人運走的畫麵。


    她崩潰的大喊,“不要——”


    “我家男人怎麽會死!他怎麽會死?!”


    婦人哭喊著向擔架跑去,途中因為太激動還摔了兩個跟頭,起身後也是不管不顧繼續跑。


    等她跑到擔架邊上的時候,看到裏麵躺著一個血肉模糊的人後整個人都愣住了。


    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完整的肉,到處是深淺不一的傷口,最淺的都能看到裏麵的森森白骨,最重的就隻剩下了白骨。


    麵部也被破壞得麵目全非,但是婦人知道,這就是他的丈夫,孩子的父親。


    “天殺的!到底是誰殺了我的丈夫!”


    “滾出來償命!”


    婦人淒厲的哭喊聲引出了附近的住戶,天已經大亮,周圍群眾都已經起床,紛紛過來查看。


    徐征看到婦人幾近崩潰的樣子心中充滿了憐憫,但他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要是放任發狂的男子在城中遊走,那傷亡會肉眼可見的慘重,這是他身為內城巡邏隊隊長最不想看到的局麵。


    “是我殺的。”


    這話一出,婦人立即就止住了哭聲,睜開朦朧的雙眼,看到徐征的臉後還不可思議的愣了一下。


    “徐隊長...怎麽是你?”


    徐征嚴肅的表情不變,“你的丈夫發狂傷了人,我有權利將他就地正法。”


    “帶走!”


    醫療隊聽到命令,再次合力抬起擔架往人群外走,這一次婦人沒有再阻止。


    她隻是靜靜的低著頭看著地麵,不言語。


    就在徐征想要安慰她幾句的時候,婦人唰的一下抬起頭,瞪圓的雙眼中滿是仇恨。


    徐征心中咯噔一下,這是恨上自己了?


    果不其然,婦人接下來對徐征的質問冷靜得可怕,“徐征!我丈夫是傷了人沒錯,可是他發狂過後不久就醒了過來,你不僅沒有叫醫生,反而決定就地正法。”


    “他不僅是我的丈夫,還是孩子的父親。要不是有人告訴我這件事,我還不知道你是這樣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圍觀的群眾聽到這段話,響起了淅淅索索的討論聲,有覺得婦人對的,有覺得徐征對的。


    對於婦人的控訴徐征依舊不卑不亢,“在你離開之後不到五分鍾的時間你丈夫再一次的發狂,還咬下了我胳膊上的一塊肉!”


    這話一出,群眾及婦人都將眼光聚焦到了徐征的胳膊上,果不其然上麵已經少了一小塊肉,流出的鮮血染紅了衣服周圍,在製服上格外顯眼。


    “天啊,這是吃人肉啊!”


    “要是留著他不知道下一次會怎麽樣,不會是吃整個人吧?!”


    婦人完全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這樣的,但是不管怎麽說,她依舊失去了丈夫,孩子也沒了父親。


    她繼續痛哭出聲,言語中全是痛罵世界對她的不公。


    徐征遣散群眾,留婦人一個人發泄不滿的情緒,相信不久的將來她會走出陰影。


    一直躲在一旁觀看的蔣嬋心中暗道了一句廢物,自己將這麽重要的情報告訴給婦人就是希望她給徐征製造點麻煩。


    結果現在不僅麻煩解決了,徐征鐵麵無私的形象反倒深入人心了。


    咬了咬牙,看著徐征遠去的背影呸了一口。


    今天整不了你,我就不信今後都整不了你?!


    徐征的傷口也很嚴重,隻是一直在靠著自身的意誌力強撐,現在放鬆下來後,隻感覺頭腦一陣陣的眩暈。


    醫生將其傷口處理好後,又叮囑了一些細節就走了,留他一個人臥床休息。


    手下從外麵迴來,看到躺在床上的隊長欲言又止了好久,最終還是沒有出聲。


    就在他第不知道多少次想要開口的時候,閉目養神的徐征開口道:“有話就說,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像什麽話!”


    “便秘嗎!”


    自家隊長連珠炮一樣的訓話讓手下腦瓜子被轟得嗡嗡響,最後一閉眼豁出去的喊了一句。


    “報告!手下看到,是蔣嬋將那名發狂男子的身亡情況告訴了那位女士。”


    徐征本就嚴肅的臉上此刻更像是充滿了寒霜一般,就在手下感覺病房中的溫度快要降到零下的時候,他終於開口。


    “知道了,此事先不要聲張。”


    觀察期是半天,臨近晚上吃飯時間,徐征便出了院。


    手下將他送到住所後,便揚長而去,隻剩徐征微微仰頭看著住所處燃燒蠟燭透出來的光影發呆。


    按時間推算,蔣嬋應該也快迴來了。


    “都給你說了不要老用蠟燭,電費我們又不是交不起。”


    徐征一進門就看到自家夫人對著昏黃的蠟燭光在縫補衣裳,忍不住說了一句。


    徐夫人將針線放下輕嗤了一聲,“那不是得將你這個巡邏隊隊長的形象維護好嗎。”


    說著繼續手上的活,但是她感受到今天的丈夫跟以往不一樣,似乎有心事。


    徐征最終下定了決心開口道:“一會蔣嬋迴來我會問她點問題,你就在一旁看著,不要插嘴了。”


    徐夫人剛想反駁,以為又是要訓斥寶貝外甥女,抬起頭接觸到丈夫冷漠的目光後,心中咯噔了一下,趕忙點頭。


    同樣躊躇的人還有蔣嬋,她在樓道轉了好幾圈才進了家門,一開門就看到徐征在沙發上正襟危坐,好像等自己很久了。


    蔣嬋懷著忐忑的心情喊了聲,“姑父...”


    以往徐征說什麽都會應一聲,但是今天隻是沉默的看著自己,蔣嬋心髒撲通撲通的劇烈跳動著。


    不會自己做的事這麽快就別知道了吧?


    “我手刃那名發狂男子的事情,是你告訴他妻子的嗎!”


    不是疑問,是肯定、質問的語氣。


    看到了蔣嬋也知道事情敗露了,索性不裝了,“是我做的怎麽樣?!明明你就是個砂仁飯!”


    “啪——”


    一聲脆響過後,蔣嬋被打得坐在地上,不可思議的捂著疼得發辣的臉頰。


    “我不過是按照規矩辦事,到你這反倒成了犯法了?!”


    徐夫人也聽明白了,苦口婆心的說道:“嬋兒啊,你不幫姑父就算了,怎麽還往上添亂啊。”


    聽到這話的蔣嬋猛地抬起頭,眼中射出的精光嚇了徐夫人一跳。


    她咬著銀牙痛斥道:“到底是誰不幫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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