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鳳凰臉色鐵青,心情很糟糕。


    在她的下首,一眾昆侖弟子連大氣都不敢出。


    淩寒冰被殺,這個消息傳到淩鳳凰耳中的時候,她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淩寒冰是淩家年輕一代中,最有天賦者,他最厲害的手段是隱匿潛行,從未失手過。而且這一次,淩寒冰隻不過是去探查對方的營地外圍,執行的也不是什麽高風險的任務。


    不止是淩寒冰,連帶著朱玄派出去接應的十一個弟子,也無一生還。


    探查一個營地的外圍,卻招致如此慘重的傷亡,這在昆侖的曆史上也是不多見的。


    朱玄立在下首,心中十分地不安。這次的失敗,絕對是昆侖派有史以來,最失敗的一次刺探行動。


    探察敵人的營地的外圍,居然死了一個元嬰,外搭十一個接應的弟子。


    消息要是傳出去,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更何況,淩寒冰一死,淩鳳凰絕對會遷怒於他。


    淩寒冰是淩鳳凰的堂弟,兩人關係十分親密。


    好在淩寒冰這次去窺探對方的營地,是受淩鳳凰的直接指派,甚至都沒有經過他。


    最近一段日子以來,他很明顯地感覺到,淩鳳凰對他的輕視和不信任。


    淩寒冰的到來,也是淩鳳凰對朱玄的情報工作極度不滿,專門去向淩氏家族申請,這才把淩寒冰要過來協助她的行動的。


    據朱玄在門派中得到的消息,淩寒冰此來,就是為取代他而來。


    對於這個消息,其實朱玄心中十分複雜。


    一方麵,他感到屈辱和不安,自從這個勢力進入大荒境中之後,他的情報工作就接連受挫,幾乎就沒有成功過。


    門派在這個時候派人來取代他,也是理所當然的。


    另一方麵,他又感到十分的憋屈。淩鳳凰性格極為強勢,明明對情報工作十分外行,卻要經常插手他的事務,以致於很多時候,他都受製於人,根本施展不開手腳。


    在大荒境中的行動中的每一次的挫敗,都和淩鳳凰的胡亂指揮或插手脫不開關係。


    淩鳳凰就算不趕他走,他自己也早已萌生了退意,再這麽幹下去,榮辱事小,連性命能不能保得住,也很不好說。


    朱玄本想著趁這次的機會,向淩鳳凰請辭的,可是眼下出了這麽個事情,隻好往後押了。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暗自歎了一口氣。


    “朱玄,你很得意嘛!”


    恰在此時,淩鳳凰的聲音冷冷地響起,冰冷的殺氣根本掩飾不住。


    “得意?”朱玄心中一震,臉上全是驚異之色,“淩執事何出此言?”他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隻怕淩鳳凰要借機向他發難。


    “你還在裝?”淩鳳凰冷冷一笑,神情已變得猙獰至極,“我問你,寒冰此去查探,除了你我之外,再沒人人知道,若不是你把消息泄露給對方,他們是怎麽知道寒冰的行蹤的?”


    “淩執事!你怎可信口雌黃?”朱玄沒有想到,對方不止是發難,竟直接把屎盆子往他頭上扣。


    這次的行動,是淩鳳凰直接安排的,事先並未通知他。隻是命他派一隊精幹的哨探,在營地外接應。


    若是不出事,他甚至連淩寒冰前往刺探對方的營地,也是不知情的。他就是想泄露情報,也無從下手。


    而且朱玄自進入昆侖的囚牛部以來,素以忠誠和忠貞而出名,他縱然對淩鳳凰有所不滿,也絕不至於會背叛昆侖,出賣自己的同門。


    “信口雌黃?”馮道全冷哼一聲,他怒指朱玄道,“自你來到這大荒境之後,情報刺探沒有半點建樹。門派為爭奪玄青城,投入了那麽多的高手,布下了那麽多的暗探,眼看著就要收網了,可就是因為你的無能,以致功虧一簣。被那個賊子乘虛而入,攻占了玄青城。”


    “此事……事發突然……”朱玄想要辯解,也無從辯起。阿橫攻襲玄青城,事先沒有半點征兆。不止是昆侖,所有門派都始料未及!


    他畢竟是司職情報的,這麽大一件事,事先連一點風聲也沒有收到,確是難辭其咎。


    “玄青城是座堅城,即便是調動戰部,也未必能攻克,要從長計議!這是你向門派報告吧。”淩鳳凰冷冷一笑,對朱玄質問道,“可是結果呢,對方在一夜之間,就攻占了玄青城。而且如此大規模的一場戰事,你們居然連一點風聲也沒有收到!門派養你何用?”


    朱玄一聽,冷汗直冒,直接是啞口無言。


    淩鳳凰看也不看朱玄,接著說道:“對方的打擊如此迅疾,說明已事先將戰部運動並潛伏至城下,如此規模的戰部調動,難道事先真的沒有半點征兆?若是不提前把情報係統潛伏進入城中,對方的打擊能夠如此精準?而你自誇城裏城外都遍布哨探,隻要城中稍有風吹草動,都能掌控得了。結果呢?你的情報係統全成了擺設,一點作用也沒有。”


    淩鳳凰這麽說朱玄,實在有失偏頗。


    當日她不顧朱玄的強烈反對,執意要將所有的情報力量,都用在玄青城身上。即便如此,朱玄還是憑借著多年的經驗,察覺到了有不明勢力的暗探潛入了玄青城。


    為此他還特意向淩鳳凰報告,要她小心防範別的勢力乘虛而入的。結果淩鳳凰根本不當一迴事,還叫他別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其實造成朱玄的情報係統失靈,讓阿橫乘虛而入的罪魁禍首,正是淩鳳凰本人。


    沒想到淩鳳凰居然反咬一口,將所有的罪狀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朱玄知道,今天是說什麽也沒有用了,索性閉口不言。反正這些事,他都記在了玉簡之上,人證物證也齊全,隻要迴到門派,是非曲直,一定可以說得清楚的。


    “數萬人的調動,你竟是一點也不知道?真是咄咄怪事!”馮道全冷冷一笑,突然提高了聲音,“除非你被那夥賊子收買了,做出了吃裏扒外的勾當。”


    “絕無此事。弟子縱然無能,也絕不會背叛師門。”朱玄一聽,急了:“朱玄之心,可昭日月。”


    要是這個罪名被坐實,剝皮抽筋還是輕的,他非被抄家滅族不可。


    “你的心是黑的!”淩鳳凰怒氣勃發,指著朱玄的鼻子罵道,“我萬萬沒有想到,你竟是私通敵人奸細。你怕淩寒冰取代你的位置,暴露你的罪行。所以便定下毒計,勾通敵人,謀害了他。你這樣喪心病狂的賊子,若是不誅你以正刑典,何以對得起那些無辜死難的弟子?”


    “決無此事!你休要冤枉於我!”朱玄知道,這個時候若是再不拚死一搏,這屎盆子就直接糊他頭上了,想甩也甩不掉了。他整了整衣冠,對淩鳳凰道,“你是門派一方執事,我也是執事,大家級別相等。你無憑無據,不能私自妄揣測,平白安我一個罪名。”


    淩鳳凰取出一塊令牌,在朱玄麵前晃了晃,說道:“這是門派令牌,授我獨斷專行之權,必要時可憑此令,誅殺叛徒逆賊。”


    朱玄還是不服:“無憑無據,你怎麽可妄興冤獄,汙蔑同門?你既說我通敵,可有證據。”


    “看來你還不死心。”淩鳳凰一揮手,對手下人道,“把證據都拿上來,讓大家好好瞧一瞧,這賊子是怎麽通敵,背叛變師門的。”


    很快有弟子就把證據都拿上來了,這些證據有一堆傳訊玉簡,有天材地寶,還有一把飛劍,品階都高達地境。


    “這裏有些不是我的東西!”朱玄一看,臉色不由得煞白起來,分明是有人要栽贓陷害於他。可是這人到底是誰呢?一時間,他又氣又急,兩眼昏黑,腦子裏亂得像一團漿糊一般。


    “都是你的住處搜出來的。還敢狡辯?”淩鳳凰臉上如凝寒冰,惡狠狠道,“來人,將他拿下。他手下的人,也全部關起來。一個一個的嚴刑審訊。”


    “不,你們無權這樣做!”眼見一眾昆侖弟子撲過來,朱玄紮煞著手,竟是下意識地要摸向飛劍。


    淩鳳凰怒吼道:“你這樣的叛徒,還敢反抗!不要讓他跑掉了!”


    “殺!”隨著馮道全一揮手,一道劍光閃過,朱玄已是身首兩處。


    ……


    “師尊,從內線傳來情報,昆侖的朱玄已經被淩鳳凰他們殺了。”


    胡媚兒找到阿橫,第一時間向他報告了這個消息。


    “你幹得不錯。”阿橫讚許地看著胡媚兒,這些年來,胡媚兒曆經風波磨難,可是人也變得成熟了起來。


    “這人還是很厲害的。”胡媚兒道,“是淩鳳凰想他死。我隻是在火上澆了一點油。”


    阿橫深有同感。若是他的對手不是淩鳳凰,而是更加厲害一些的對手,這仗他絕不敢如此打。


    胡媚兒道:“按照昆侖派和笛家、海霸王、天下會的約定,三個時辰之外,海霸王將對天商城的海港和無淨海同時發起佯攻,以調離和消弱我天商城的守軍。然後,笛家將傾巢而出,向玄青城發起猛攻。天下會將襲擾我天沙城和大荒鎮,讓我們首尾無法相顧。除此之外,昆侖派還將派出高手,隨時準備襲殺我軍的主將。”


    “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麽做?”阿橫微微一笑,對胡媚兒問道。


    “我又不是統領三軍的大將,我怎麽知道,該怎麽打。”胡媚兒給了阿橫一個白眼,幽幽地歎了一口氣:“不過,如果我領軍的話,直接集中主力,全力打掉笛堡。”


    阿橫明知故問:“那其他的敵人怎麽辦?”


    胡媚兒道:“任彼幾路來,我隻一路去。你也別問我怎麽知道的,反正我師尊就是這麽想的。打仗我不會,不過,師尊的心思,可瞞不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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