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楊素,在殺了一名部下泄憤後,和之前像是變了個人似的。開始冷靜了下來,不再瘋癲,不再質問,不再喊叫,而是靜靜站立在地圖前,皺著眉頭思索著什麽。儼然又迴到了那位高高在上、運籌帷幄的大都督了……


    少傾,一個聲音傳來:“我知道了,蜀軍所有人馬都來這邊了,嶽飛並沒有從巫港直奔夷陵繞我後方,邢道榮這傻子被嶽飛和張憲給騙了,然後連帶著常茂也一並被騙去送死,一定是這樣的。”楊素已經從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裏,得出一個結論。


    之前邢道榮夜會楚軍斥候時,將嶽飛的兵力部署安排全盤托出,當時特意囑咐楚軍斥候要如實稟告常茂和楊素。常茂收到消息後,雖然有些輕敵冒進,但他也確實派人將邢道榮傳來的消息一字不落稟報給了楊素。畢竟常茂對楊素可是挺有好感的,大家立場不一樣,都想自己能夠立得大功,這是人之常情,無可厚非罷了。


    所以,楊素方才再得知常茂中蜀軍伏擊全軍覆沒時,才那麽氣憤:蜀軍的人數總共還沒你多,你竟然能全軍覆沒,這仗讓袁術來打,都不一定能打成這樣!很快,楊素就意識到不對,他再深入思索,才得出一個結論——邢道榮從頭到尾都被嶽飛給忽悠了!


    既然已經得知楚軍覆滅的前因後果,也知道了蜀國大軍的動向,楊素對己方的隊伍的數量、心裏也要有個數才好,他立刻問道:“我軍秭歸、夷陵兩處撤迴來的人馬總共多少人?”


    “迴大都督,秭歸兩千圍城將士死傷僅三百多人,仍有一千六七百;夷陵三千陣中將士,死傷約七百多人,尚有兩千三四百。加起來一共是接近四千人。”


    “那麽加上我現在陣中的三千人,一共有七千人了。”楊素一邊看著地圖,一邊喃喃自語。楊素再次對著地圖沉思良久,在心裏很快已經有了一個可以應對的計劃!


    常遇春從巫港將船隻全部帶走,向西駛入巴郡的事情並沒有告知楊素。但楊素已經從嶽飛的行動中能猜測出來一二,不管是假消息——包抄夷陵;還是真行動——伏擊常茂。


    都說明一個問題,嶽飛向南郡來了,可巴郡的危機顯然是蜀國現在最大的危機。嶽飛在這個關頭不迴援巴郡,反而來南郡,也隻有一個原因——他去巴郡已經來不及了,為什麽來不及呢?因為沒船隻可以渡江了!


    要知道,常遇春沿江從南郡到巴郡隻需要一天就到了,水路也是最快的一條路;而嶽飛若走陸路,則需要從巫港返迴永安,再從永安撤到巴郡,這一趟下來,沒十天半個月可到不了。而且這十天半個月的行軍時間,足夠楊素拿下數個永安了!


    所以啊,楊素直接就推測出來,巫港沒有船隻了,嶽飛沒辦法,隻能強行來南郡找楊素打架。楊素反而就鎮定了不少,因為他已經得知了嶽飛的真實目的:嶽飛不是另有目的來打南郡的,而是嶽飛沒別的路可走,隻能貼著頭皮來南郡突破!


    楊素在心裏思索完畢後,緩緩吐出幾個字:“傳令下去,我軍緩步向西前進。切記不可輕敵冒進,一日隻行走十到二十裏即可,我們要將嶽飛拖在這裏,給楊林爭取時間!”


    俗話說得好,兩軍對壘,雙方主帥鬥智鬥勇,誰先猜到敵軍的下一步,誰就能占據先機!楊素安排完之後,心裏冷笑:“既然你急著打我想要破局,我就偏不給你打,就在此耗著你,讓你欲罷不能!”


    顯然,這隻是第一步,以楊素步步為營的性格,他不可能如此托大的。很快,楊素的第二個命令就下達出來:“派人星夜趕往江陵,讓呂布即刻率領本部人馬,向南郡進發,馳援我軍!在呂布到來之前,我們切不可和蜀軍交戰!”


    這次,本應該去執行命令的親兵,也就是在剛才新晉升的那位伍長卻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問道:“大都督,那蜀國太子張富不是陳兵在我江陵城附近,虎視眈眈。若此刻大將軍再率人趕赴南郡,江陵豈不是會有危險?”


    楊素解釋道:“張富剛被呂布擊敗,已經退到襄陽境內了。我想,張富應該會投鼠忌器,短時內也不敢再次進攻江陵。所以,讓呂布放心前來就是了。”“是,小的這就出發!”伍長剛走兩步,又站住了,再次問道:“那大都督,是不是通知大將軍,出城時候要悄悄摸摸的,避免被蜀軍發現?”


    楊素對這位伍長投來讚許的眼神,耐心解釋道:“不用,讓呂布大大方方從江陵城門率軍而出就是了。張富為人多疑奸詐,越是大大方方出兵,他越是不敢相信,會覺得我們在用計,也就更不敢偷襲江陵了!”


    “原來如此,大都督高明!小的明白了,我這就去安排!”楊素擺了擺手,讓他下去了。


    在眾人都下去之後,楊素獨自站立在大帳內,用三分惆悵、三分忐忑、又三分自信的語調,喃喃自語道:“好你個嶽飛,竟然直奔我來了。這一仗,要麽你站在我楊素的屍體上,一戰成名;要麽我將你徹底扼殺在搖籃裏,讓你後悔做出這個決定!”


    楊素通過剛才的推測分析,他已經篤定一件事情,那就是:這個嶽飛可是一個罕見的人才,善用兵法的同時,還工於人心,這種對手可是非常可怕的。先前常遇春、邢道榮、常茂、包括自己在內也都是覺得此人默默無名,輕敵上當了。


    楊素知道,若是讓嶽飛成長起來,蜀國可是又多了一個能獨當一麵的元帥級別將領,如蜀國北方的兵馬總指揮徐達;亦或者是蜀國最能征善戰的張富自己。這可是他最不想看見的!所以,一定要趁早,將還沒有完全成長起來的嶽飛給扼殺在搖籃之中,他才能一勞永逸!


    “成敗在此一舉了,要賭,我們就賭大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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