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軍各將士退無可退,沒有退路,不拚命死的就是自己,死的就是家人,在這樣的拚命壓迫下,文聘的陣型漸漸開始亂了,他本來就人少,楊素的兵力是他二倍,現在又采取不要命的換命打法,必定是文聘先行潰敗!


    水上的戰鬥,有著刀劍兵戈打擊的爭鳴聲,有著戰船相撞的沉悶碰撞聲,還有屬於它特有的聲音——士卒跌落水裏的嘩啦聲。如果能過濾雙方士卒受傷的慘叫聲之後,其他的聲音還是很動聽的。


    此刻的楊素,就沉浸在這戰場的聲音中,無法自拔。閉著雙眼,手指微敲,任憑江山的清風吹來,他也不嫌棄這片水域的血腥味重。


    反觀對麵的文聘此時可就沒有悠閑自在了,荊州水師因為兵力少的緣故,而楊素又死命的進攻居中的文聘樓船,所以荊州軍漸漸被分為了兩部分,顧此失彼!


    而文聘的樓船上也已經登上了無數仲軍,文聘自己手持大刀在甲板上奮勇作戰,他雖然有著絕對的武力壓製,但在密密麻麻的人數麵前,他終究是無力迴天。


    他的力氣越來越小,手中大刀也越來越沉重,他已經退到了最邊上的欄杆處,後麵就是江水,水已經被鮮血染紅,數不清的碎木板漂浮在江上。文聘一邊廝殺著,一邊看著江麵,心裏在盤算著自己跳進水裏,是否能逃出生天。


    就在這時,他看見不遠處有己方一艘艨衝正在靠近,文聘也不再猶豫,揮刀砍翻一名敵軍後,摘下頭盔扔到甲板上,然後手在船杆上一按,翻身下去,直挺挺落入水中。仲軍連忙圍上前來,隻見水裏激蕩起一朵朵大的浪花。有幾個仲軍比較狠,一咬牙,直接跳了下去,生擒文聘這麽大的功勞可足以全家老少一輩子吃喝不愁了!


    文聘身為荊州大將,當然也善水,這麽高跳下去不僅沒有事情,而且他並沒有著急浮出水麵,他知道船上有一堆人都在找他呢,若他現在敢浮出水麵,恐怕會被發現,到時候就在劫難逃了。


    也正是他早已想好這一點,在落水之前深深唿吸了一大口,然後他悄悄想著之前觀測好的地點遊去,約莫遊了十幾米,他這一口氣也到頭了,便鑽出了水麵,剛好看見己方艨衝就在眼前,船上的人也看到了文聘,連忙大喊:“將軍,這裏,這裏!”然後伸出船槳來拉他。


    文聘以最快速度遊了過去,在己方士卒的幫助下,翻身上船,在船上大口大口唿吸著空氣,全身濕漉漉的,稍微喘了幾口之後,說道:“快,將剩下的將士都組織起來,往東邊撤!”


    荊州水軍在剛才的戰鬥中,陣型被楊素切割成了兩半,楊素的戰術也很明確,我不和你比什麽裝備,比輜重,我就直接奔著你的指揮樓船去,抓住文聘,剩下的水軍自然不足為慮!


    文聘跳船後,來到的是東側,東邊倒是有些隊伍,但和西邊的隊伍中間可是隔著楊素的大軍,過也過不去,強行突過去,就是白白送死!所以文聘也不想那麽多了,果斷下令撤退,能集合多少隊伍就帶著多少隊伍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而西邊的隊伍,徹底被分隔開來,這邊的人隻能逃的逃,跳水的跳水,能逃到哪裏就聽天由命了。


    楊素一直在觀察戰場,他雖然看不到文聘棄船逃跑,但是己方節節推進的勢頭可是看在眼裏。“傳令下去,讓楊林率先鋒軍直奔山都港,一鼓作氣拿下港口!然後讓楊玄感的中軍不用追著荊州兵斬盡殺絕,逼著他們跳水就是,我們把戰船收了即可。”“遵命!”


    仲國舉‘全國之力’大半年才造就了這麽點戰船,楊素也是知道的,所以在不影響大的戰略目的的情況下,他也想多留下一些戰船,好擴大自己的水軍力量。


    在楊素的命令下,仲軍先鋒部隊在楊素的二子楊林的率領下也不再追殺敵軍,而是直奔著山都港而去,水戰中能占領一處港口可是非常有優勢的!而楊素的長子楊玄感在率領中軍繼續追擊剩下的荊州軍,順便劫掠戰船!


    就在楊素將一切都安排妥當,有條不紊進行之時,意外發生了!有傳令兵驚慌失措跑來報告:“報,不好了,東邊發現許多水軍,旗號為張!”


    “張?難不成是劉表手下大將張允?不對啊,張允現在應該在江陵防範吳軍才是,這張姓將軍究竟會是誰?”楊素自言自語說道。“將軍,小的觀那旗幟上繡有黃龍……”


    黃龍?蜀國?張魯?張富!


    楊素聽後,稍微有些驚訝地嘀咕道:“張魯竟然真的會來救援劉表?我倒是有些低估了他,也難怪他有本事敢貿然稱帝呢!”說到這裏,忽然意識到了這樣說可能不合適,畢竟袁術才是真正貿然稱帝的那位吧。馬上改口道:“難怪他敢效仿陛下稱帝。”


    這個小插曲並不影響楊素的判斷,稍加思索後,他便有了對策,果斷下令:“派人督促楊林,兩個時辰之內必須拿下山都港!然後,速速派人將劫掠過來的戰船駛向新野岸邊,讓呂將軍率軍渡江,攻打襄陽!還有,下令水軍全部調轉方向,向東邊去迎戰蜀軍!”“喏!”接到命令的傳令兵很快就架船向北岸而去。


    說完,楊素還覺得不放心,又伏案坐下,筆走龍蛇,飛快寫了一封書信,對著外麵喊道:“來人!”“屬下在!”“將這封信送至給吳軍水師統率周瑜手中,切記,東麵皆是蜀郡戰船,可向北繞行,務必要小心!”“遵命!”


    楊素下完命令後,也走出了船艙,來到甲板上,他的水軍已經調轉好了方向,正在向東方駛去。


    雖然現在目之所及的江麵依舊平靜,但楊素知道,前方又是一場惡戰在等著他!“張富,天下人都在誇讚你少年英雄,以一己之力讓張魯走上了帝位,而且南征北戰多年,未曾有一敗,就讓我來看看你是否有傳聞那樣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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