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富匆匆忙忙來到張魯府上時,張魯正在和董和幾個內務官說一些益州災害之事。見到張富到來,張魯也挺詫異的:“富兒,你怎麽來了,怎麽不在家裏陪著覓兒呢?”張富道:“孩兒見過父親,今日匆忙前來,實乃有要事相議。”聽見張富這樣說,董允幾人也都不是傻子,連忙起身:“臣等先行告退……”


    待他們都走後,還沒等張富說話,張魯率先問道:“讓我猜猜,你是不是為了孫策稱王一事而來?”張富吃了一驚,不過轉念一想,自己這個便宜老爹,到底也是在三國亂世裏生存幾十年的存在,還和家人都得了善終,要說沒一點手腕水平也是不可能的。


    張富點了點頭:“正是,不知父親怎麽看待孫策這個冒險行為?”張魯淡淡說道:“這個‘小霸王’可謂是猖狂至極。不得不承認,他有膽略,絕對是當時翹楚。但他竟然率先稱王,恐怕會引起諸侯群起攻之,到時候能否再活下來就不好說咯。”“父親真這樣認為?”張富直視著張魯的雙眼,從他眼神裏看出了,張魯並沒有說出內心的真實想法。


    張魯被張富問到了,笑著打岔:“那以我兒之見呢?”張富道:“父親還記得兩年前在漢中的時候嗎?那時我說過要讓劉璋血債血償和讓父親走的更遠,如今大仇已報。而我們兵強馬壯,雄踞一方,難道父親就沒有想過更進一步嗎?”


    張魯聽後,眯起眼睛良久不語。忽然悄悄低頭在張富耳邊說道:“富兒不會是想讓我也稱王呢吧?”張富見狀,也不再過多鋪墊,直接堅定地說道:“漢失其鹿,天下共逐之!他孫策僅憑揚州五郡,就可稱吳王。父親坐擁全天下最大的整個益州,還有上庸,陰平,武都三郡;治下百姓安居樂業,無不感恩張天師恩德;有良將名士無數。父親又有何做不了王?孩兒請父親稱王!”


    “隻是高祖有訓:非劉氏而王,天下共擊之!孫策仗著有天子在手,才敢行此大逆不道僭越之事。我們家族世代食漢祿,居漢地,又怎能大逆不道?”“天子?天子如今被困江東,生死未卜,所有詔令全是他孫策說了算。況且,有孫策稱王在先,父親也不必太過憂慮。”


    張魯站起了身子,雙手已經不自覺握緊了拳頭,他當然想稱王,甚至再進一步。隻是還是有些憂慮:“若是其他諸侯起兵勤王,聯合起來攻打我們,我們又該如何?”張富霸氣地說道:“那就太好了,我們就有理由反擊了。不管他們會不會進犯我們,我們也必一一鏟除!”


    張魯聽後,和張富對視一眼,父子二人一起放聲大笑。張富見到張魯已經做了決定後,也不再久留,起身告退。


    “富兒且慢!”張魯忽然叫住了正要退下的張富。張富頗為不解的又迴來了:“父親,還有何事吩咐?”張魯走下台階,並肩和張富站立,看著兩年前還矮自己一頭如今已經比自己高了一頭的兒子,拉住了他的手,緩緩開口:“富兒,我若稱王,你定是世子。你的幾個弟弟都還小,他們也斷然威脅不了你的位置,以後為父還是希望你們可以兄親弟恭,一直和睦下去。若是他們幾個有人成才,可以大膽啟用幫助你,若是不才,就讓他們在這成都城當個富貴公子哥吧……”


    張富聽到此話,頓時有些緊張,連忙跪下道:“父親放心,孩兒絕不會做出兄弟相殘之事!”最是無情帝王家並不是空穴來風,本來兄親弟恭,家庭和睦的在為了權利爭鬥中手足相殘,無數鮮活的例子擺在眼前,張魯素來仁厚,更不想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張富當然清楚張魯擔憂的是什麽,所以趕緊表態,並將張魯教誨銘記於心。張魯連忙扶起張富:“富兒,為父相信你,快起來吧,迴去好好陪陪覓兒吧……”張富這才告退,張魯看著張富方才離去的身影,喃喃道:“為父也相信你會走的更遠……”


    第二日,張魯在成都召集文武幕僚進行朝會,並且說出了想要稱王的想法。不出張富所料,一石激起千層浪,下麵跟炸了鍋一樣,各個大驚失色,甚至三兩在一起議論紛紛。張富饒有興趣的觀察著各位文武的神色。張富自己站在武官之首,所以直接先迴頭看著後麵的吳懿,之間吳懿閉目沉思,看不出來有什麽波動;吳懿後便是花榮,花榮倒是規規矩矩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沒有什麽動作;再後方孟達,甘寧等人則是興奮異常,巴不得張魯明天都舉行儀式,晉王位呢。也是,這些將軍們沙場上喋血,為的就是封侯拜將,庇佑子孫,要不然誰天天拚命呀。


    張富又再轉過身去看文官那列的,為首的是閻圃,閻圃倒是和旁邊的龐羲在議論,不過可以看出來的是,他們也比較興奮;後麵董和,王商等蜀地舊臣,小聲嘀咕著什麽,距離太遠,張富也聽不清楚。最後,張富目光落到一個人身上,那人正在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張富,隨後,二人相顧一笑,心照不宣。張富心裏暗歎:“這世上隻有法孝直最了解我啊!”


    隨後張魯具體分析一波,不出意外的,幾乎沒人反對,武將全員讚同,文官倒是有幾個覺得僭越,大不敬等有意見,但是這可不是開會選舉投票,而是張魯心意已決,通知下去讓大家知道罷了。眼看大勢所至,那些個別人也就不再說話了。於是,張魯下令,讓閻圃,王商一起負責籌劃典禮,擇吉日晉封漢中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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