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關處,吳班率部紮營,一夜無事。第二天天蒙蒙亮,便燒火做飯,空氣中還有著肉香。一連兩頓有肉吃,大家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城上的雷銅一夜未眠,此刻看見吳班軍的陣勢,也懂了。立馬大喊:“城上的兄弟們都機靈起來,馬上敵軍就要進攻了。”話音剛落,城頭上的漢中軍士卒,都挺直了腰背,握緊了長矛,有的甚至還往自己臉上扇了幾個巴掌,好讓自己更加清醒。李銀問道:“將軍,是否讓三四小隊參戰?”雷銅搖了搖頭:“不用,吳班隻是先鋒部隊,不過萬人,加上白水關險峻,一二小隊已經足夠防守今天這一波了。讓三四小隊養精蓄銳,迎接晚上或者明天的戰鬥。”


    雷銅將白水關的五千士卒,分為五小隊,每小隊一千人。雷銅知道,白水關防守戰將是漫長且艱難的硬仗,他必須要撐到張富那邊打敗嚴顏。所以,提前分隊,每天安排兩個小隊的士卒守城,其他隊伍的士卒可以多多休息,確保能抗下這場持久戰。白水關的將士隻有五千人,不像劉璋軍,足有三四萬,完全可以不間斷的讓滿體力滿士氣的士卒進行衝鋒。但他這邊不行,隻能盡可能地讓士卒們盡可能的多休息。


    轉眼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吳班軍已經列陣完畢,吳班策馬在前,拔出佩劍大聲喊道:“兄弟們,西川叛徒就在城上,先登白水關城牆者賞百金,斬殺雷銅者賞千金!衝啊!”劉璋軍士氣高漲,一起向前衝去:“殺啊,活捉雷銅……”


    雷銅眼裏掠過一絲悲哀,轉瞬而逝,也拔出佩劍:“弓箭手準備!”看著城下烏泱泱一片的劉璋軍,向白水關衝來,三百步,二百五十步,二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二十步,雷銅大喊:“放箭!”刹那間,城樓上,箭如雨下,無數箭矢向城下劉璋軍奔去,劉璋軍中的舉盾士卒都舉起盾牌,為周圍袍澤遮擋,但是畢竟盾牌隻在少數,更多將士則完全暴露在箭雨之下,除了少數人能夠撥打掉箭矢外,很多人都被箭射中。一時間,劉璋軍中箭無數,不斷有人倒下,但是瞬間都被後麵的袍澤踩了過去,生死不明。


    城樓上的漢中軍弓箭手,拉直了弓,都不需要瞄準,隨便射都能大概率射中,因為下麵全是人,加上箭矢由高到低的重力加速度,力道輕了點也不礙事。一輪掃射後,許多弓箭手已經雙臂酸痛,拉弓也沒辦法拉滿了,箭矢不論是速度還是力道都明顯下降。雷銅也大喊道:“弓箭手換人!”隻見城頭上的第一輪戰鬥過了的向後退,後麵有蓄勢待發的士卒補上。繼續新一輪的箭雨。箭雨的存在,稍稍阻慢了劉璋軍前進的步伐,吳班在後方看見,也拍馬督促:“所有人不得後退,後退者立斬無赦!繼續前進,衝到城下弓箭就沒有威脅了。”


    劉璋將士聽後,更加努力向前奔去,後退是必死,往前衝還能生還,若是運氣好能先登上城牆,斬殺了雷銅,封侯拜將就在今日。這是所有戰場上的士卒都會抱有的想法,畢竟,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無數沙場名將都是從士卒一點點爬上去的。


    很快,劉璋軍的前部已經接近到了關門處,要搭設雲梯,想要登上城牆。雷銅繼續下令:“滾木,巨石準備。”箭矢雖然射不到了,但是近距離向城下扔滾石,巨木,傷害都是巨大的。伴隨著巨石扔下,砸到劉璋軍頭上,無一不是腦漿橫流。稍幸運點的士卒頭部保住了,但巨石砸在胳膊和腿上也直接粉碎性骨折,在這個時代的醫療條件,隻能是截肢。


    但是大石塊需要兩到三個士卒合力搬起來扔下去,是非常耗費體力的,而且時間也很慢。劉璋軍利用搬石頭的間隙,已經讓盾牌兵開始舉盾構造防線,隨著校尉的一聲大喊,有盾牌的壯碩士卒便站出來,用盾牌組成一道防線。其他士卒便在盾牌下快速組裝著簡單的雲梯。


    古代攻城雲梯有很多種,最著名的就是魯班雲梯,下帶有輪子,可以推動行駛,故也被稱為“雲梯車”,配有防盾、絞車、抓鉤等器具,有的帶有用滑輪升降設備。但是這種雲梯隻適合於大型攻城作戰,在白水關這種山路地形,根本到不了關門口。而更多的就是現在劉璋軍所使用的最簡單的雲梯,由攻城士卒幾人一組攜帶梯子組件,然後到城下後將梯子組裝,有卡槽可以組裝,再加以繩子固定。雲梯頂端裝有鉤狀物,可以鉤住城牆邊緣,這樣就可以保護梯首不會遭到守軍的推拒和破壞。這在三國時期劉燁的霹靂車發明之前,就是最普遍的攻城方式。


    很快,雖然付出了無數袍澤的生命,但有一個雲梯都已經搭建完成。劉璋軍將雲梯立起來靠在城牆上,便開始爬梯登牆。雷銅看見後立刻大喊:“滾木,將他們打下去。”很快就有附近的士卒,抬起巨木也沿著梯子向下滾去。雖然劉璋軍已經頂著盾牌爬上梯子,巨石可能砸不到這個角度,但是沿著梯子滾下的巨木,再加上由上向下的重力加持,正在攀登者梯子的士卒很難控製 平衡抗住巨木,隻能被砸下去,底下有的倒黴蛋士卒還可能被自己掉下來的人砸死。


    雷銅繼續下令:“潑熱油!”便有士卒抬著燒的滾燙的熱油,向下潑去,一時間,劉璋軍慘叫連連,連空氣中都飄蕩著烤肉的味道。滾油這種大麵積傷害型守城武器,雖然成本較大,但效果也是顯而易見的。對攻城士卒的威懾力更加之廣,果然,劉璋軍有些停滯不前,眼看已經到了城下,卻沒人敢繼續向上攀爬。


    遠處的吳班一直盯著戰局,咬著牙惡狠狠說道:“傳令下去,都給我往上頂!先登上城牆者封為偏將!”最先登上城頭雖然最危險,但同時功勞也是最大,被稱為“先登”。屬於古代戰功最大的三種之一:《史記貨殖列傳》:“壯士在軍,攻城先登,陷陣卻敵,斬將搴旗,前蒙矢石,不避湯火之難者,為重賞使也。”可見,一直以來先登的功勞,都是重賞的。先登的功勞甚至足以讓一個士兵一下翻身封官封爵。在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劉璋軍又鼓舞起來,向上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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