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蟑螂鼠!”方俊一聲驚唿,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而原本在他手中的‘變形流體’突然飛了出去,在空中盤旋著。它的翅膀撲棱棱地扇動著,發出嗡嗡的聲音,這讓方俊更加驚慌失措。然而,當他定睛看向‘變形流體’時,發現它的眼睛並沒有改變,還是蜈蚣的模樣。於是,他疑惑地問道:“噫?你是球球?”


    此刻的‘變形流體’再次發生了變化,它的頭部和身形沒有改變,但身上卻長出了六七層重疊的蟑螂翅膀,背部也變成了蟑螂那種紅色帶黑色條紋的模樣,顯得異常詭異。


    “原來你就是蟑螂鼠!”方俊內心充滿了驚喜,他終於找到了這個網上查到的神秘的生物。但還沒等他來得及高興太久,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艾文和雷在剛才聞聲趕來,他們在廁所等肮髒且容易藏身的地方搜索無果後,正準備檢查一下雜物間是否有線索。就在這時,他們聽到了方俊的驚叫聲。


    “小朋友,發生什麽事了!?”雷關切地問道,“是不是遇到老鼠了?”


    是不是老鼠不重要,關鍵是不是他們要找的東西,那玩意個頭差不多也跟老鼠一樣吧。


    方俊盡量讓‘變形流體’躲進自己的褲子口袋裏,然後背對著他們訕訕笑道:“沒、沒有……我剛才看錯了。”


    “看錯了,你確定嗎?”雷不由地皺了皺眉,他懷疑這孩子有點不老實。


    方俊被他說的有些害怕,根本不敢轉身,畢竟褲腿那邊鼓大包,有些太明顯了。他結結巴巴地迴答:“我……”


    “好了好了,小朋友,你這裏有雜物間嗎?我們想查查雜物間。”艾文連忙製止了雷,他們再質問下去,說不定那東西就逃走了,眼下不能跟這裏的居民發生爭執。


    “有……在門外放自行車的地方……”方俊已經感覺汗流浹背了,哪怕有空調也沒用。


    雷撇撇嘴,離開房間之前仍然看了一眼方俊,方俊還是沒迴頭,甚至不敢迴頭,他怕自己的表情露餡,此時他已經受不了這種壓力了。


    等他們離開了房間後,方俊唿出一口氣來,緊張的心情稍微放鬆了一些。他緩緩地將‘變形流體’從口袋裏掏出,然而再次看到這個奇特的生物時,心中依然湧起一股驚悚感。


    蟑螂這種生物確實能帶給人巨大的震撼,特別是眼前這個融合了老鼠特征的“蟑螂鼠”。


    方俊看著手中的“變形流體”,露出了陰險的笑容。他壓低聲音說道:“小家夥,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哦!從今天起,你必須乖乖聽話,我說什麽就是什麽,讓你做什麽就做什麽……”他一邊說著,一邊露出威脅的神情,從剛才的表現來看,他覺得這家夥肯定是怕自己的。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小朋友,你家裏還有地下室嗎?你……你在幹什麽?”


    方俊嚇了一跳,差點跳了起來。這些人的行動無聲無息,簡直像幽靈一樣。若不是‘變形流體’及時察覺到並躲藏起來,恐怕此刻已經被發現了。


    方俊強裝鎮定,結結巴巴地迴答道:“我正在整理床鋪呢……我家沒有地下室……”


    實際上,地下室這種設計在仲夏並不常見,尤其是私人地下室更是稀罕。而在阿美力,地下室則比較普遍。所以雷的詢問純粹是出於習慣。


    現在隻剩下三個房間沒有搜查了,這裏是真正意義上的私人領地,恐怕這孩子願意,雷和艾文的本心也不願意,他們無奈地互相對視一眼,雖然很想再好好詢問一下,或者是把靈能槍再來試一試,可是他們知道這不行。


    “對了,跟你描述一下那種奇怪的老鼠,希望你看到一定要聯係我們。”艾文在臨走之前還是打算和方俊通口氣,“黑色的身軀……也許它還能變成其他東西,總之你如果發現一個樣貌奇怪的生物,記得找我們,這是電話號碼……”


    方俊接過電話紙條看了眼道:“我知道了,叔叔再見。”


    二人抿抿嘴,隻好離開了房間,雷在上車前還迴頭望著方俊所在的房間,即便從這裏看不見,他也覺得對方好像在隱瞞什麽。


    這次是真的離開了,因為方俊聽到了汽車開走的聲音。


    在確認那些人已經離開後,“變形流體”這時候也從床底鑽了出來。


    它的樣子不論看多少次,都會讓人感到十分惡心,心生厭惡之情。方俊也是同樣的感受,但他隻是微微皺了皺眉,並沒有表現出更多的反應。


    “明天......”方俊盯著‘變形流體’看了許久,突然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不,今天下午就跟我出去吧,我帶你去認識一些新朋友......桀桀桀桀桀......”


    不知是因為吞食了大量蟑螂以及其他生物導致身體產生變化,還是其他原因,‘變形流體’的思維逐漸開始恢複,但這種恢複程度並不高。


    目前它僅僅具備了理解人類行為和語言的基本能力。在此之前,它曾經吞食過人類,因此現在它似乎又一次開竅了。當它聽到方俊這樣說時,它能夠感知到他內心的想法。


    如果說‘變形流體’代表著純粹的邪惡,那麽方俊則是充滿欲望的壞種。


    很多孩子年少時期都曾做過惡,虐殺小動物之類的,但這並不是說‘人之初性本惡’,恰恰相反,正因為‘人之初,性本善’,才更容易作惡,也是這種善意,才讓人更容易出現惡意。


    方俊就是這樣,曾經也擁有過美好和善意,可是在失去這些之後便會成為極端的一麵。


    中午的時間,家裏電話響起,方俊接了電話得知是自己爸媽打來的,略微抱有一絲欣喜,但很快就煙消雲散:“兒子,今天中午你自己出去吃東西吧,街口有好幾家米線館,錢在我書櫃上麵的盒子裏。”


    等男人說完,沒再繼續了,方俊將電話一掛,從頭到尾都沒吭一聲,他拿了錢之後歎息一聲,想抱著‘變形流體’出去來著,但是又怕它的樣子嚇到別人,於是暫時將他放屋裏:“這麽著吧,我改變主意了,讓那些朋友來咱家,這樣他們即使看到你,也逃不掉,嘿嘿……”


    ‘變形流體’歪了歪腦袋,嘴角的口水不停往下流著,它雖然不明白人類的朋友究竟是怎麽迴事,但是對它而言……朋友就是用來吃的!


    交代完方俊便出門去吃飯了,不過並沒有去街口的米線館,而是左轉去了另一個地方,那裏有個飯店,他同學家開的,反正錢都留給他了,既然要出去吃,不如吃好點的。


    到了飯店後進門就看到他的女同學陳婉在幫家裏人打下手,此時正是忙的時候,方俊到來她都沒注意,隻是忙著將菜單遞過來小臉通紅一邊擦汗一邊問:“想吃點什麽?”


    “辣子雞,土豆絲,還有酸菜魚。”早就想吃這些了,方俊一直都沒能獨自在家過,這次真是太巧了,恨不得把上麵的菜都點了,不過他也有節製,這出來隻帶了五十,點這三個也差不多了,還能剩點。


    陳婉點點頭記錄下來馬上要迴後廚,忽然察覺到是熟悉的聲音,迴頭仔細一看是方俊,不由地臉色冷了下來:“怎麽是你?”


    “怎麽?我不能吃嗎?”方俊笑嗬嗬道,“其實啊,我今天是來跟你道歉的,還有兩個同學,我聽說他們今天也來了,在上麵寫作業嗎?”


    “……道什麽歉,沒必要,隻要你別再搗亂就行。”陳婉不想多說什麽,站在原地撅著嘴,她是真討厭這個同桌,沒事就嚇唬她。


    “好啦好啦,我真道歉來的,我迴頭請你們到我家看個好玩的,我最近找到的,特別可愛,像什麽呢……嗯……像兔子。”老鼠跟兔子也差不多吧,方俊睜著眼睛說瞎話。


    陳婉一聽是兔子,頓時心裏一怔,不過很快又清醒過來,對方真會這麽好心?


    “不過不是讓你白看的,迴頭把作業借我抄就行啦。”方俊不是笨,隻是懶,那些作業他很快就可以獨立自主寫完,隻不過他懶得思考。


    “不要。”陳婉馬上拒絕,樓上兩個同學都是自己寫作業的,怎麽能借給這個本就討厭的同桌呢。


    “那……你想不想看兔子?”方俊一步步地試探。


    “……”兔子多麽可愛呀,作為小朋友的陳婉自然有些不願拒絕。


    而這時候樓上兩個同學也下來了,一男生一女生,當他們看到方俊時候也有些驚訝的,因為方俊平常都不會找他們。


    主要是被他們告狀告地疏遠了。


    隨後陳婉把事這麽一說,那兩個同學也在心裏泛起嘀咕,看兔子這種事他們自然是願意的,可是又怕對方有什麽陰謀詭計。


    “他說隻要把作業借給他抄……”陳婉剛說完,男生就叫喊道:“不行!不能給他抄,老師說了,違法買賣,買和賣都是不行的!”


    “我去……我這又不是買賣!”方俊聽著也有些略微生氣了,這三個人究竟什麽狗東西……


    隨即沉默許久,方俊忽然疑惑道:“哎?我讓你去點的菜呢?”


    “啊?你還真在這吃啊?”陳婉驚訝地上下打量著他,倒不是覺得他家沒錢,恰恰相反,大家都知道方俊家裏有錢,一個在安全防護部門上班的繼父。


    方俊將五十塊錢紙幣往桌子上一拍:“陳婉!上菜!”


    “好好好……”陳婉撇撇嘴,這家夥真會使喚人,隨即便去了後廚。


    接著又是一陣沉默,那個叫葉綜的男生抿嘴半天說:“你家除了兔子,還有其他東西嗎?”


    “有啊,蟑螂鼠。”方俊不假思索道。


    “啊?”倆孩子一聽愣住了。


    “我是說倉鼠。”方俊眼珠一轉道。


    “那也挺不錯的……”葉綜一聽,心思也開始活絡了,他和陳婉一樣都挺喜歡小動物的。


    隻有另一個女生好像興趣缺缺:“我……我就不去了,我還有作業要寫。”


    “怕什麽,暑假還有一段時間呢。”方俊是真想把這三人搞到自己那邊,然後……嚇不死他們!


    畢竟自己見了都會受到驚嚇的生物。


    沒多時陳婉一會端個菜過來,很快就把方俊點的菜上齊了,方俊還要了三碗米飯:“來,一起吃,我說了我今天是來道歉的。”


    “……還來真的……”陳婉見他這個態度也有些摸不清了。


    “額……沒事。”葉綜已經想要去看倉鼠了,這時候他就是說什麽都無所謂了。


    “因為我做過的事,讓你們擔驚受怕了,實在抱歉,借這頓飯道個歉,對不起了各位。”方俊這段話說的非常官腔式,也多少是真的有些要道歉的樣子,因為他接下來要做的事,確實提前道個歉也挺好。


    三個孩子見他這般誠懇,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就算他再怎麽樣,平常也不過是嚇唬嚇唬同學,博取一些吸引感,既然這樣的話,那麽……


    “好吧,既然你這麽有誠意,我們就算原諒你啦,不過……作業還是不能給你抄,頂多可以教你。”陳婉微笑著拍拍他的肩膀。


    方俊也笑臉迎著隨後緩緩把臉低下嘀咕著:教我?用的著你教?一群智商不如我的家夥……


    然後他又抬起頭來笑哈哈道:“好啦好啦,吃吃,一會到我家玩,看看小動物!”


    愉快的飯局就這樣在四人歡聲笑語中結束,然後三個同學跟隨方俊一起到了他家。


    他們自從小時候之後,還是頭一次來到方俊家裏,方俊家裝修過兩次,他們也早已認不出當時模樣。


    三人迫不及待進了方俊的家,然後到處張望著尋找小動物。


    “在我房間,我爸媽其實不讓我養的,但是我偷偷養。”方俊說的如此理所當然,不過也確實如此。


    “我爸媽也是,不讓我養倉鼠的。”葉綜趕緊應和道,因為他馬上就能看到自己喜歡的倉鼠了,這時候說兩句好話也不錯。


    “嗬嗬,你很快就能看到。”方俊微微瞄了眼身後幾人,打開了自己的房門。


    房間和他離開時候一樣,說明‘變形流體’很聽話,沒有任何奇怪的想法。


    方俊待他們進屋後便悄然鎖上了門,防止他們嚇一跳直接跑走了。


    接著他在三個同學的興奮期待中雙手舉起,朝著床底呐喊道:


    “出來吧——蟑螂鼠球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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