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媛你怎麽樣?還好嗎?”


    早上的時候陽光明媚,晴空萬裏無雲,就仿佛昨夜沒下過雨一般。


    原本思月計劃今天真的要與許媛、潘盼三人一同前往平安鎮,並在那裏尋找一家超市看書。然而,當他們來到許媛家時,卻發現她的父母都在家中,而許媛此刻正處於一種精神恍惚的狀態之中。


    “以後不要總是帶著小媛出去玩耍,可行?”許爸見到思月前來,心情顯得有些糟糕。


    “爸爸......不許這麽說......”一直神情迷茫不清醒的許媛,聽到這句話後,突然扭過頭來對著許爸反駁道。


    “你覺得自己已經好多了嗎?好好.....我不幹涉了行吧,隻要你能夠好好的就行。”許爸立即選擇了妥協,趕忙安慰起女兒來,深怕她會感到不適或難受。


    許媽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視著父女倆的互動,然後將一碗熱氣騰騰的紅糖薑水端了過來:“把這個喝下去吧,我一大早就買迴來熬製的,喝完之後身體會舒服些。”


    許爸端給小媛,小媛想抬手卻沒力氣,許爸隻好喂到她嘴邊,起初喝下去一口還沒覺得有什麽,細品時候頓時感到火辣辣的不適,還有其他詭異的感覺,許媛一下子就噴了出來。


    思月看著許媛在旁邊幹嘔的樣子也很難受,他也不喜歡吃薑味的東西,能夠理解,於是到許媽那邊接了點白開水一直吹著。


    許媽看到思月的舉動嘴角有些壓不住地想笑,覺得這孩子挺有意思的,但眼下這氛圍她又無奈笑不出。


    “你趕緊上班去吧,這邊有我。”許媽對許爸吵了一聲,許爸撇撇嘴,安撫了一陣小媛之後便出門了。


    家裏兩個女性他都怕,不過怕也是愛。


    “媽,你也上班去吧……我沒什麽事了。”許媛看著思月在,她不太想讓老媽在這裏,感覺怪怪的,也很尷尬,萬一思月說出什麽不合時宜的話……


    “我請假了。”許媽淡淡地說道,“就在家看著你,沒事,你倆玩就是了,我不影響。”


    “……”許媛無話可說,扭頭看向思月,“對了,你怎麽來了?”


    “今天周六,我想找你和潘盼一起去平安鎮看書呢。”思月解釋著他此刻的目的,“順便放鬆一下呢。”


    “哎……看樣子我不能去了,你倆去好啦。”許媛無奈,現在連站都不一定能站起來,腿腳還有些不利索。


    “你倆聊天,我去買點東西……”許媽看他們有些不自在的樣子,於是打著哈哈出門了。


    “好的媽\/阿姨。”


    “昨晚……”思月看到許媽出門後,這時候終於開始切入主題,“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許媛其實不是很願意去迴憶,不是因為什麽怪物很可怕,而是在雨中淋著動彈不得那時候很絕望。


    冰冷刺骨的雨水順著發梢流淌下來,像一條條冰涼的小蛇滑過臉頰,流進眼睛裏,刺激得人幾乎睜不開眼。從鼻尖、從下巴滑落的雨滴,帶來絲絲涼意,讓人渾身發冷。耳邊傳來陣陣嘈雜的聲音,卻分辨不出是雨水拍打地麵的聲響,還是其他什麽東西發出的叫喊聲。這些聲音交雜在一起,仿佛有無數冤魂繞耳吟唱,令人毛骨悚然。


    許媛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盡管昨晚她就已經換上了幹淨整潔的新衣服,但那股如影隨形的徹骨寒意仍舊纏繞著她,讓她感到無比難受。


    思月緊緊握住許媛的手,試圖給她一些安慰和溫暖。然而,當看到許媛眼眶中滾動著的淚水時,思月的心不禁顫抖起來。那種無法言喻的悲傷和痛苦,在一瞬間傳遞到了他的心裏,讓他感同身受。


    仿佛有什麽東西在他的心中破碎開來,刺痛難忍。下意識地,思月伸出手臂,將許媛緊緊地摟在懷裏,希望能用自己的體溫給她一絲慰藉。


    “沒事了沒事了……”思月輕拍著她的背,雖然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麽,但能讓擁有怪力的許媛也受到如此心靈創傷,恐怕是相當可怕的怪物!


    記得上一次許媛遇到這種傷害,還是很多年前,被房東孫子阿寶幹的,帶著一個又高又胖的家夥欺負了許媛,麵對這麽厲害的人,那時候思月甚至都險些都有丟下許媛逃跑的念頭。


    可是他迴憶起和許媛的經曆,還有不願放棄與她的牽絆,最終迴來跟那個胖子拚命了。


    想到這裏,思月心中也是一陣悔意,他沒想到曾經的那個自己會如此膽小,換做現在,就是刀山火海他也不會拋下許媛一走了之。


    許媽早就迴來了,買了一些菜和感冒藥,但她沒進屋,在門外坐著嗑瓜子,聽著他們在屋裏說什麽。


    除了許媛斷斷續續的抽泣聲,還有思月在安撫的聲音,隻要沒危險就還好了。


    她對思月這個孩子還是挺看好的,其實跟許爸二人,一開始倆人是截然相反的態度,到現在又不一樣了。


    許爸一直在上班,隻不過覺得有人能陪許媛玩他才不擔心的,可是後麵發現許媛總是被帶著玩一些危險的,他就不怎麽喜歡思月了。


    而許媽會在一些細節的地方觀察思月,看到他對許媛時常的小心翼翼,便覺得許媛有他這個朋友或許也挺好。


    不過這時候也差不多了吧,許媽半包瓜子都嗑完了,她把菜提到廚房,然後開始準備午飯,並且輕輕叩門:“小媛你喝水了嗎?”


    “喝了。”許媛聽到老媽迴來了,趕緊應一聲,而思月下床去給她倒水。


    上午是別想出去玩了,就看下午如何,今天外麵天氣倒也適宜,思月望著門外藍天白雲的,樹林間還有鳥叫,完全看不出昨晚下了一夜雨。


    隻是對於昨晚的怪物,思月還是很疑惑,許媛這時候不太想說,他便不知道怎麽問了。


    “等會看看,如果下午感覺好一些了,我們就出去玩玩吧。”思月對許媛說道。


    “嗯!”許媛重重地點下頭,隨後也望向外麵,晴朗的天空,真好!


    因為有許媽在,思月也不好在屋裏一直待著,平常的話,他都會翻一翻碟片,或者找找玩具和許媛打發時間。


    “要不……你先迴家?一會下午再來找我?”許媛看出來他的窘態,對他說道。


    “嗯……行。”思月輕拍著許媛的手沉默一會,“下午我給你帶點好吃的來!”


    “好!”許媛聽到後眼睛笑成了彎月。


    “阿姨我走了!”思月跟許媽打個招唿跑了出去,許媽探著腦袋叫喊:“哎?思月你不留下來吃個午飯!”


    “不啦不啦,謝謝阿姨!時間還早。”


    他還得趕緊跑去陳廟呢,隻在那邊有賣點心零食的,平常小賣部裏的都拿不出手,讓許媽看到也不好。


    跑到一半被陽光曬得額頭流汗了,他沉思一會,覺得自己該騎車的……但已經到這裏了,再迴去就很不劃算。


    快到陳廟的時候,忽然有幾個少年攔住了他,嘻嘻笑笑的:“這小子好眼熟啊,好像在哪見過。”


    “當然見過,不是在新龍會那邊打架時候的小孩嗎?”


    “小崽子,還等什麽?打他!”


    “打!”


    五六個邋遢少年甩著胳膊就衝上來了,勢必要給思月點顏色瞧瞧。


    思月連忙叫道:“等等!你們不知道我是誰?我是思月,我認識你們老大!”


    “廢話!誰不認識我們老大?”一人吐口痰叫喊著伸手要抓他。


    思月聽到後頓時翻翻白眼,他一個人可打不過那麽多人啊,內心也有些害怕,微微低頭躲閃開最前麵那人的手掌。


    隨後他一個大跨步跳過去,在另外一人要抓到他的時候,他又閃了個身躲開了,跳出幾人的包圍後也不迴頭,直接往前衝,最後到了一家理發店門口的時候才停下來喘口氣。


    不過隨即想起剛才自己的行雲流水章法心中一喜,在那裏的訓練果然有效!逃跑起來就是快,還不被人抓住!


    “小弟要剪頭發嗎?”理發店門忽然被打開,一個老太太對他說道。


    “額……理發多少錢?”思月摸了摸頭發確實長了。


    “五塊錢。”


    “太貴了!”


    思月聽到後就跑了,他身上隻有五塊錢,還準備買吃的了。


    又是一路小跑來到了陳廟菜場,雖然頭上滿是汗,但他居然沒覺得有多累,再也不像破風箱一樣了。


    菜市場進門的地方又有不少擺攤賣點心的了,這個地方到下午就沒了,他們也是趁城管不在偷偷擺的,每天早上六點到十點。


    原本也有人建議陳雲來這裏賣早點的,但是陳雲擔憂很多,最終還是選擇自己之前的老地方————十字路口和九五別墅。


    思月挑了很久,買了點貓耳朵和小熊餅幹,而且還是夾心的,這個時代能吃到夾心餅幹或者麵包,簡直不要太幸福了,要麽工藝簡單,要麽隻有有錢人家的孩子才能吃到。


    “哥?你怎麽在這裏?”思月剛走出菜場,就碰到了手裏抱著皮球的陳粒,看她臉上黑黢黢的,一大早不知道去哪玩了。


    幾分鍾後,思月隨陳粒到了她家,陳粒正吃著他買的餅幹,一手拿一個。


    “別給你哥哥吃光了……哪有你這樣的小孩……”陳紅在蛋糕房透過玻璃看到陳粒的憨樣數落著,“一會給你點錢,再給你哥多買點去。”


    “沒事沒事,她想吃就給她吃啦。”思月笑嗬嗬的,不過他買的多,陳粒也不可能吃光的。


    “前幾天聽說你生病了,你舅去看你了,現在怎麽樣了?”陳紅走出來弄了點蛋糕給思月關切道。


    “謝謝衿子……我已經好了,沒事了。”思月接過蛋糕吃了幾口,小的時候像思月這樣的家庭,很少能吃上蛋糕的,得虧他舅媽是開蛋糕店的,隨後他忽然想到了什麽,“衿子,你還有不要的蛋糕碎嗎?我拿一點迴去給朋友吃,她快過生日了,迴頭讓她來這裏買蛋糕。”


    陳紅一聽笑道:“拿什麽蛋糕碎啊,我給你弄點剛出來的……你朋友什麽時候過生日,到時候給我講就行了。”


    “好!”思月搓了搓手掌,扭頭愣了愣,貓耳朵餅幹被吃的七七八八了。


    陳粒滿嘴渣,她開始不停打嗝:“哥……嗝!……我給你不小心吃光了……嗝!”


    “饞貓!”思月抿嘴一笑,在旁邊拿來碗給她倒了點水,陳紅偷偷瞪了她一眼,然後給思月弄的蛋糕夾層加了點奶油。


    “衿子我走了,一會還得迴去朋友那邊呢。”思月對陳紅說著擺手。


    “留下來吃午飯吧!你舅快迴來了。”陳紅喊道。


    “不啦不啦我走啦!”思月也不等他們迴應趕緊離開了,陳粒在後麵非要跑出來追思月,被陳紅一把拉住了。


    思月在菜市場門口停留了一會,摸摸兜一分錢也沒有了,想想還是算了,貓耳朵就一點點了。


    不過拎了一大袋,迴頭給許媛分一些就是了。於是他將貓耳朵弄到了小麵包袋子裏,把蛋糕倒出一點在這個袋子中,就算是分好了。


    迴去的路上好巧不巧,又遇到了那幾個人,他翻了翻白眼,這真的是冤家路窄,又找不到趙厲,沒辦法跟他說。


    他隻好繞了一條街,走其他的路,當他經過幾個巷子的時候,卻又碰到了一夥人,不知道是哪裏的,這迴是真躲不開了,思月跟他們對了眼。


    其中一個人指著思月張大嘴,其他人都看著他:“思月!”


    “額?你認識我?”思月愣了愣,心裏更慌了。


    壞了,又是一群不知道哪個團夥的……


    “哈哈,終於見到你了!我聽瞿亂和潘盼常提到你啊!”那人笑盈盈地走過來勾著思月的胳膊。


    “……你是……”思月保證自己沒見過他,而且對方也同樣比自己高,這家夥到底是誰?


    “叫我阿豪就行了,當然你叫我豪哥我也不介意,嘿嘿……”邵青豪得意地咧咧嘴。


    隨後他跟思月解釋說,之前瞿亂和潘盼就把照片給他們團隊裏的人看過了,讓他們遇到思月態度好一些,不要耍流氓。(在魔都詞語都很正規,指的是不正經的調侃,對人不禮貌,而非做一些下流的行為。)


    “既然都是朋友,那我請你們吃麵包吧!一人一個!來來……”蛋糕是不可能給他們的,不然就不夠了,隻有這小麵包還有很多。


    “那怎麽行那……”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快謝謝小川哥!”


    “謝謝小川哥!”


    思月聽到他們這麽叫還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沒聊幾句,他感覺時間也差不多了,小麵包一分還剩下兩三個了,他幹脆都給邵青豪了,就拎著兩袋蛋糕迴去。


    他繞了好幾圈出去之後,本以為見不到那群人了,不料剛出巷子就碰著了,不由地皺起眉頭,這真是不妙啊……


    現在再去找剛才認識那些朋友也來不及了,掉頭跑?恐怕已經被看到了吧……隻能硬著頭皮往前了。


    在他低頭側著身子從樹那邊躲藏著走的時候,卻還是被人認出來了:“哥!就是他!在這裏!”


    “完了,得趕緊跑……”思月暗自想著。


    正當他準備拔腿撤的時候,卻見那幾個人忽然彎腰,雙手合並對思月喊道:“對不起……月哥,剛才是我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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