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我來買雪糕!”半年前的夏天,店老板門前迎來一個客人,吳青白手裏攥著四個硬幣和一張紙幣踮著腳喊道。


    “喲,小白啊,想吃什麽口味的?”店老板把攤位擺好跑進了店裏,“大清早就吃雪糕,儂媽媽曉得要打你咯!”


    “嘿嘿,叔叔,我買給我奶奶吃的。”吳青白說著流出口水。


    “……”店老板無語,也不拆穿他,“一會我問問你媽媽噢!”


    “那……那我不買雪糕了,我買辣條。”吳青白一聽臉色一變,改口道。


    “辣條也不行,你忘記自己臉上起痘了?”店老板還是挺喜歡這個孩子的,因此他這個年紀對身體不好的,店老板都不太想賣給他。


    “你不是開店的嘛,怎麽這個也不賣,那個也不賣……”吳青白撅起嘴巴,“太可惡了。”


    “嘿……小砸西!”店老板笑罵著,隨後從貨架上拿來一包小小酥遞給他,“拿走!”


    “嘿嘿……給你五毛錢。”吳青白接過小小酥,把攥得溫熱的五毛錢翹起腿放在了桌子上。


    “不要不要。”店老板擺擺手。


    “不行,哪能白吃叔叔的東西。”吳青白說完趕緊跑了,生怕店老板又還給他。


    “冊那……”店老板望著跑遠的吳青白,搖頭苦笑,這一包小小酥又何止五毛錢就能買到的,不過算了,等他再長大一些,請他吃雪糕好了。


    ……


    此時店老板已經追逐那個打擊異人的團夥成員來到了死胡同,見對方不跑了,店老板也停下來喘息一口氣。


    “你應該是常人吧?幹嘛要跟自己過不去呢?”那人也是個年輕人,看起來年紀還不大,穿著打扮都更加接近這個時代的青少年。


    店老板陰沉沉地望著他:“跟自己過不去?冊那,儂這小赤佬做了什麽不曉得嗎?”


    “我有我要做的事,我是有身份的人。”少年聳聳肩,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身份儂娘!”店老板聽到就火大,大步向前就給他一腳,可這少年也很敏捷,一個側身躲過了,還推了店老板一把,店老板腰粗體胖,差點就跌倒了。


    接著少年又說:“你既然是常人,為什麽要幫那些該死的異人呢?”


    “你懂個屁啊,人家不是異人你搞搞清楚好哇!你們殺了常人呀!”店老板大喊著,心裏全都是苦楚和幽怨。


    “你在質疑我們?”少年說著,從旁邊的牆上又翻下來一個人,接著是兩個,三個,“這樣的話,我們不得不教訓你一頓了。”


    “你們是在犯大錯知道哇!!還說什麽異人該死,你們才該死!你們幹的什麽事,從你們出現,這裏就一直雞犬不寧,街道也亂七八糟,壞蛋來的時候你們去哪了?在這裏揪著常人不放!異人怎麽樣我不清楚,你們就是十足的惡棍!”店老板大罵了好久,隨後掐著腰大喘氣,他本來就胖,再一激動,有些頭暈的感覺。


    “嗬嗬,隨便你怎麽說,今天你跑不掉了。”在前麵的那人戴著口罩,手裏拿著鐵棒對店老板說道,“誰讓你多管閑事的呢?”


    店老板也有些慌了,如果隻有一個,他還有機率打一下,可現在,他掃了一眼大概有五個人,這五個好像就是當時領頭身後的人。


    “是啊跑不掉了。”這時候小輝的聲音從巷口傳來,眾人全都迴過頭來望他,他冷冷地盯著在場的這幾個,“我是說你們。”


    “噗……小屁孩你哪來的滾哪去。”少年說著朝他伸出手要打他。


    店老板想衝過去阻止,可是前麵有人把他擋住了:“你們真該死啊!他還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別傷害他!”


    “大叔……你錯了,我不是小孩,也不是什麽都不懂。”小輝說著攤開雙手,在手掌中分泌出許多黑色的絲線,緩緩飄在空中。


    “啊啊啊!這家夥是異人!快宰了他!”少年見狀嚇得往後退了幾步,連忙大喊著,他身後的同夥也紛紛舉起手中的武器,他們不會看對方是小孩就輕視了。


    店老板在此刻也震驚了,他真的是異人?


    小輝不想給他們反應的機會,心裏全都是之前描述的吳青白的死,還有剛才吳媽為了保護他被石頭砸傷太陽穴的事。


    “你們都應該下地獄。”


    淡淡地說出一聲,小輝手中的絲線瞬間化為一片黑色的影子,影子逐漸具象化,變幻成了一隻狼的樣貌,然後咬住先前那個少年的胳膊使勁一扭動,將他連皮帶肉一起扯下來了。


    “額啊啊啊啊啊……疼啊……”少年哭喊著在地上顫抖,他的同夥都驚恐地望著少年,又看向那個孩子。


    他不是小孩子嗎?怎麽會那麽狠?


    瞬間所有人心中刹涼。


    小輝可不打算放過他們,同時他們也不配讓小輝變成野獸形態。


    隻見狼頭在啃食完那條斷臂後,再次襲向那個還在哭嚎的少年,不斷撕咬他的胸口,將衣服跟血肉一起吞噬著。


    “……”少年還沒來得及喊叫已經沒氣了,雙眼瞪大望著身邊對他見死不救的同夥。


    而他那些同夥全都顫抖著,趁他被吃,全都嚇得跑路了,爬上牆頭的爬上牆頭,一腳踹倒店老板往樓房上爬的往樓房爬。


    小輝將手掌再次甩出,這次有五個野獸的腦袋飛出來了,分別是虎,獅子,鬣狗,和豹子。


    他們根本不用追逐,那群人已經嚇破膽了,連平日一躍而上的牆邊都爬不上去,野獸們輕鬆把他們都撕咬下來,再拖到剛才死去少年那裏,進行一同處決。


    “那天青白就是這樣被你們打死的吧?”小輝淡漠地說了一句。


    “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你說的青白我也不認識……”一個脖子被咬出血的男子一邊捂著傷口一邊哭喊著,可是血不斷從他手指縫裏冒出來。


    獅子頭根本聽不懂他說話,命令是小輝下的,它隻會把命令執行到結束。


    隨即張開血盆大口狠狠咬斷了他的脖子,鮮血濺在牆上沁入泥土裏,而他的叫喚戛然而止。


    角落裏的店老板已經嚇癱了,他從未想過這個在剛才還喝著他給的茶水,這個吳青白的朋友,居然是個異人。


    而且是手段如此狠辣的異人,想著想著,內心不由地越來越慌,他看到了這些,擔心這個孩子會殺害他。


    而小輝根本沒在意他,隻是望著那些人被一個一個殘殺,到最後的時候,那個人並沒有被野獸吃掉,他顫抖著身軀,捂著自己的臉在哭啼。


    小輝倒是有些意外,那家夥居然沒有被野獸吃掉,隨即他收迴了手,野獸也隨之消失。


    接著他走向那個沒被攻擊的男子,腳底下踩著流出來的血液,那個男子從手縫中看到一雙小腳正在緩緩靠近自己,趕緊閉上了眼睛。


    “告訴我,打擊異人團夥所有人在哪裏聚集。”小輝的聲音很冷漠,就像是地獄的空靈聲,“和我說,我就不會傷害你。”


    男子吭哧了一會,確定自己沒受傷之後抬頭看到了小輝,天使般純潔可愛的少年,可是卻能唿喚出魔鬼一樣的野獸群,這樣的反差讓男子打了個冷顫。


    “在……大團鎮……幾乎每個小鎮都有三五個留守的。”男子不敢不說,他知道這個孩子百分百會殺人,周邊周圍就是很好的答案。


    “我該怎麽樣才能找到他們。”小輝問。


    “我不能再說了……不然他們會……”男子使勁搖頭,剛才說的那些已經讓他有些後怕了,雖然這裏都已經死了,但他活著迴去,就一定會被猜疑。


    “……”小輝再次緩緩伸出手,“如果你不說的話,我現在就可以送你去見他們。”


    “……我……我說……”小輝的壓迫感太強,讓男子心髒快承受不住了,雖然他表麵是個孩子,可是那股能量威壓已經壓迫得男子鼻血流出來了,“他們會佩戴這樣的項鏈。”


    說著他顫抖著胳膊,解開衣領,取出那枚項鏈,上麵是個圓形吊墜,吊墜上麵有個羊角被劍插中的圖案。


    小輝望著項鏈沒怎麽說話,將其握住一把用力給扯了下來:“希望你可以一如既往,不會傷害異人,否則……”


    “唔……”


    扯掉的時候給男子的脖頸勒出一道血印,當他再看向小輝的時候,小輝已經到那個店老板身旁了。


    “你沒事吧。”小輝看著店老板,語氣也恢複到了之前,“這裏不能再待了,快起來迴去吧。”


    “你……”店老板這時候還坐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但小輝確實沒有傷害他,他在看到小輝發出異人能力的時候其實也害怕極了,雖然他一直說異人不一定都是壞蛋,但真正遇到了還是會恐懼的。


    小輝和店老板打完招唿便朝巷口走過去了,店老板這時候站了起來,但是又險些栽倒,腿都已經軟了。


    他望著周遭都是屍體,瞬間一陣反胃在旁邊狂吐不止,可能是因為恐懼和害怕,讓他沒能在第一時間就吐出來,此時血腥味也傳入鼻腔,他實在受不了,小輝說的對,這裏不能再待下去了,警察應該會到來的。


    於是他一邊扶著牆一邊閉著眼睛走了出去,還盡量躲避著屍體,也不讓自己踩到血液。


    至於那個還在巷子裏的男子,他也沒想到自己真的被放走了,他想起那個小孩說的話,一如既往不傷害異人……看來自己一直都沒有聽他們的話,去毆打異人是正確的……


    男子抹著淚水,不敢看向周圍死去的人,他捂著口鼻倉惶逃了出去,不能被任何人看到他在這裏,否則……


    小輝再迴到吳家小巷的時候,烏重已經在那裏等很久了,他抱著胳膊說:“解決了?”


    “嗯,她呢?還好嗎?”小輝努了努嘴問。


    “嗯嗯,已經送醫院去了,應該傷得不嚴重,縫幾針就好了。”烏重點點頭說道,“老大的車也已經來了,那邊。”


    “這還不嚴重……”小輝撇撇嘴,隨後望著烏重指的地方,草坪處停著一輛大金杯,“好了我們也快走吧。”


    說著他朝那輛車走了過去,烏重也笑了笑跟在了後麵。


    當他上車的時候,林動的聲音響起:“辦完事了?”


    “是的。”小輝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麽。


    “以後這種事還多的很,你解決了一個兩個,根本沒什麽用。”林動似乎清楚發生了什麽,小輝扭頭看了眼烏重,烏重揚起手機示意他給林動解釋過了。


    “我知道……那個美好的世界根本不會到來。”小輝低下頭,腦海中那些曾經熟悉的話語,漸漸分崩離析,他所渴望的東西也越來越難以抓住。


    蘇媚伸出手來搭在小輝的胳膊上對他說:“我會陪著你的,小輝。”


    “嗯,謝謝你。”小輝對她微微點點頭,此時此刻,也隻有蘇媚的話語能夠稍稍給他暖點心了。


    林動全都看在眼裏,想著這個小丫頭是否能成為壓垮小輝的最後一根稻草呢?


    不過他還是放棄了那種想法,順其自然吧!


    李景文在旁邊也關注著他們,小輝這邊還有林動的神情都在他眼中,他很想知道林動究竟要做什麽,似乎有些決絕的樣子,不過在最後又放棄了。


    “不閑聊了,那邊警察已經來了,我們先撤。”林動說完係好安全帶,發動車子駛出了草叢,順著小路離開了李橋鎮。


    ……


    按照火神戴的記憶,他黎露神和陽凡來到了南蠻公路,他本想在這條路上買早點,卻發現早點鋪被封了,場地也亂七八糟,於是他打聽了很多人,最後到了陳廟菜場,此時正在迴旅館的路上。


    他也感到慶幸,還好在這之前和火神戴戰鬥的時候抓住他的那一刻意識入侵到他腦海中,看到了他關於這部分計劃的事情。


    並且也了解到他之前在魔都生活過,不過還有一些東西讓他有些詫異,就是那個火神戴居然和楊少川曾經是很好的搭檔,這不得不讓黎露神懷疑楊少川的身份了。


    昨夜來到魔都後,對這邊一片茫然,先和陽凡找了家旅店住著,這邊跟長沙不同,在長沙隻要登記名字就能入住了,但是魔都這邊還要身份證……好在兩人的話隻要一個人就行了。


    陽凡不願意跟他分兩間房,於是隻好要了一間,陽凡睡在床上,黎露神則是將兩張椅子拚起來睡了一晚上,陽凡好想和他說來床上睡吧,但是她又不敢,即使她和黎露神如今也隻差一層窗戶紙。


    可是他們在一屋簷下那麽久也沒越過那層膜,此刻黎露神更是堅守自我,隻要心中有佛,就不會想其他的事,更何況陽沁還沒找到,黎露神沒那個心思去考慮別的。


    “哎??”黎露神在路過菜場路口的時候忽然看到了熟悉的人影,“楊少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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