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楊少川再醒來,徐風已經不在山洞裏了,旁邊的火堆也早就熄滅,外麵雨水仍然下個不停。


    本著疑惑的態度往外看了一眼,卻想起來這是在魔都,雨這麽下倒也正常,畢竟雨之鄉嘛。


    隻是他不能再這裏麵待下去了,掏出手機看了眼,今天已經初七了,照理來說,自己父母也該來魔都了。


    他想去看看,改變了的曆史,自己父母是否有什麽變化,雖然這一切都曾經曆過,但畢竟已經過去那麽多年了。


    當他打開金圈來到南蠻公路某處巷子,然後進去的時候卻跟一個女孩打了個照麵。


    那個女孩在刷牙,端著水杯蹲在下水道口,嘴裏的泡沫還沒吐掉,正一臉茫然地望著楊少川。


    “誒??是你?”女孩是李夢,她見到楊少川大吃一驚,這家夥不是已經在兩年半前出車禍死了嗎。


    “你是……嘖……你認識我?”楊少川對她毫無印象,怎麽想也想不出自己哪裏認識過她。


    “咳咳……你不認識我,但我知道你,徐先生。”李夢咕嚕嚕吐掉口中的泡沫然後洗了把臉,“上來說吧。”


    畢竟對他再熟悉不過,幾年前就一直盯著他的一舉一動,把他身上該有的都調查得差不多了,因此也沒必要有什麽防備,就像邀請一個鄰居一樣。


    楊少川反倒是有些皺起眉頭,對方是什麽人,難不成是朱莉的人嗎?


    不過這個時候他也沒什麽好緊張的,更何況對方還是個比他小的女孩。


    “屋舍簡陋,喝點什麽嗎?”話是這麽問,但李夢已經倒好兩杯水了。


    “……你為什麽會認識我。”楊少川看著她家的陳設,確實很簡陋,不像是居住在這裏的樣子,但那些物品卻都有長期在這裏使用的痕跡,隻能說對方確實不像會生活的人。


    不過當他轉過頭的時候,發現窗戶口再往東北方向能看到張然以前的家,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


    “正式介紹一下我自己,我叫李夢,時間局的成員,徐先生多多指教。”李夢嘻嘻一笑伸出手來。


    “哦……”楊少川眉毛一挑,心道原來是時間局的,那就沒什麽可擔心的了,他也伸出手來,“說一下,我可不是徐先生哦,你可以叫我楊先生。”


    “額?你不是徐風?”這迴輪到李夢奇怪了,但她還是笑了笑,“不要開玩笑啦,我還能不清楚你?”


    “你確實不清楚。”楊少川搖搖頭,清楚他的人能有幾個呢?前世總是會和很多人講述自己的人生,可是他發現自己的故事越講疑點就越多,讓別人分不清真實。


    “楊先生……可否告訴我全名。”李夢說著要拿出小本本。


    “不可。”楊少川搖搖頭,告訴你姓已經不錯了,全名和你說了,那思月很快就會被查出來了。


    李夢不禁有些無語,你這隻說了個姓,等於是把我所有的調查都推翻了。


    楊少川喝了點茶水,趴在窗戶前,看了眼李夢養的花,裏麵像是剛澆的水,不過略顯奇怪,他伸手摸了一下那個仙人球……


    “好家夥,這是假的呀?”楊少川不由地苦笑。


    “對啊,真的我養不活,假花也是花嘛,頂著個名字其實也不錯。”李夢這句話仿佛在說楊少川姓楊是假的一樣。


    姓已經說了,至於她能不能查到就看她自己了,反正距離這邊太近的,他不打算告知真名。


    望著窗外,雨水還在下著,這個位置隻能看到張然那邊,卻看不到許媛的家。


    雖然他確定張然還活著,但那麽久都沒再出現,讓他有些懷疑了。


    有些思緒會隨著風景而迴想起來,睹物思人就是這樣來的,學習的時候很多人總會有很多不明白。


    但楊少川不會,他從小就心思沉重,心理也豐富,對整個世間都會帶有奇妙的情感,萬物的意義都是被人賜予的,一旦被賜予了特殊的情感,那些樣東西就是有價值的。


    他抬手將窗口,張然住所的方向拍了張照,忽然發現一些不太對勁的地方,他用挪開手機看了眼,又拿手機放大倍數,發現張然家的門上鎖了。


    難道說張然迴來過?不,應該不是,或許是房東鎖的門吧。


    “從什麽時候開始調查我的。”楊少川繼續抿了口水,不再看向窗外了。


    “嗯……從你第一次在那片林子出來開始吧。”李夢對他說,“主要是我一直在這觀察所有值得懷疑的東西。”


    “那麽久遠啊……”楊少川不禁苦笑,那個時候,確實是夢開始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是從那時候發展起來的。


    這個世界並不是他的出現才變得危機四伏的,它本就相當危險,楊少川隻不過是推波助瀾,不管他做什麽,都無法給龐大曆史造成什麽改變。


    “觀察這邊那麽久,東北角那裏住著的女孩你了解嗎?”楊少川努努嘴,指了指窗外的地方。


    “……知道。”李夢眨巴眨巴眼睛,知道自己也沒什麽可隱瞞的了,對方也不是壞人,即便是壞人,她可擁有一把激光槍呢!管他是什麽壞人,咻咻給他兩槍不信還能活。


    “她是不死鳥的成員你清楚嗎?”楊少川淡淡地說道。


    “啊?”


    楊少川扭頭看著她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差點就翻白眼了。


    “不對不對,你又是怎麽知道的?”李夢搖搖頭,她都沒調查出這些,對方怎麽清楚呢?


    “她告訴我的。”


    已經不知道過去多久了,楊少川依稀還記得那個短信的內容,不過現在是看不到了,手機通訊錄和短信都沒了。


    二人沉默了一會之後,李夢似乎想起來了什麽:“對了,你剛才那招,是你的特殊能力嗎?”


    “不是,這是魔法。”楊少川搖搖頭,總覺得當下的人們對這種東西更傾向於是異人的能力。


    然而他的能力究竟是什麽,到現在他還在猜測當中。


    是不死,還是其他什麽呢?


    之前被槍打中那次,他確實再次複活了,如果能力僅僅是這樣的話,並不驚豔,因為擁有不死能力的異人,或許不止他一個。


    他希望能有個更偏於戰鬥的能力,比如……比如誰呢?好像從蘇醒到現在,還沒見到過一個真正擁有戰鬥性能力的異人呢。


    不,不對,那天夜裏,他看到的那兩個人,似乎就符合戰鬥型。


    楊少川指的是錢小輝和陸方。


    不過他並不認識那倆人,記憶有偏差,但知道他們和思月是朋友那也就夠了。


    “滋滋滋……”


    楊少川在手中轉了轉,一道冒著光的繩索就出來了,隨後楊少川朝李夢那邊丟了出去,瞬間就卷在了她的腰間,把她嚇得連忙從枕頭下掏槍。


    但她根本沒有楊少川速度快,將繩索一拉,一扯,李夢就飛到楊少川這邊來了,他扶住李夢的肩膀輕輕一攬將她停了下來。


    “這就是魔……”


    “啪!”


    楊少川還沒說完,李夢的巴掌就上來了,楊少川抬手擋了下來,李夢則是羞著臉道:“你、你占我便宜……”


    “我又沒抱你。”楊少川淡淡地說了一句,將金光散去,繩索也消失不見,李夢踉蹌著後退幾步坐迴到了床邊。


    “攬著也算!”李夢撅撅嘴,從小到大哪有男孩子敢抱她的,都被她斷子絕孫腿給處理了,剛剛卻沒反應過來。


    “差不多得了。”楊少川瞥了她一眼,隨後再次望向窗外,張然房間的方向。


    那把鎖到底是房東裝的還是……這似乎要變成他的糾結點。


    不行!


    楊少川將水杯裏的水倒在另一株花盆裏,但是水倒進去後他皺了皺眉。


    這也是假的。


    “我說了我養不活那些花草的……”李夢歪歪嘴道。


    “好了,杯子還你,我要去那邊一趟了。”楊少川說著就出門了。


    “等等我!”李夢覺得不能放過這次機會,誰知道能不能抓住重大線索。


    不過這時候,她忽然收到一條周善仁發來的彩信,她看了眼已經跑出去的楊少川,猶豫片刻還是將手機收起來了。


    雨已經小了一些,楊少川戴著帽子來到樓下,在旁邊小賣部裏找那個房東老太太詢問著。


    老太太看上去和幾年前沒什麽變化,還是那副樣子,楊少川一過來,她就笑嗬嗬地問:“弟弟,儂要買些啥?”


    “給我兩瓶可樂吧……”楊少川指著櫃子上麵放的玻璃瓶,“阿姨,我跟你問問,旁邊那家樓上的房子還有人住嗎?”


    “哪間?”老太太聽到他喊阿姨,心裏更高興了,把可樂遞給他之後問。


    “就是那裏……我看到房間上鎖了,是阿姨你鎖的嗎?”楊少川給她指了指,她往樓上眯著看了一眼。


    “那間房啊,有人住的,前不久還迴來了呢,一個小姑娘。”老太太笑嗬嗬地說著等楊少川給錢。


    楊少川聽到後不由地一驚,小姑娘?莫非是張然?


    李夢這時候剛過來,看到楊少川的表情正納悶呢,正想問什麽,卻見他往那個地方走過去了。


    “弟弟!可樂沒給錢!”老太太見楊少川走了,連忙探著腦袋喊。


    “找她。”楊少川則是頭也不迴地指了指身後的李夢。


    李夢瞪大了眼睛,懵逼地看了看二人。


    ……


    “你買東西怎麽讓我付錢?”


    李夢捂著頭已經跟著楊少川來到了張然家樓梯處,楊少川則是將手裏的可樂遞給她:“給,現在不算我買東西了……順便幫我把瓶子還了,一共一塊錢。”


    “……我不喝。”李夢白了他一眼,但還是接過了可樂瓶。


    樓梯欄杆已經生鏽,房東很久沒有打理這邊了,連是不是張然迴來她都不清楚。


    楊少川上了樓梯後,在門口觀察著那把鎖,鎖是新的,很普通的樣子,沒什麽好看的,旁邊走道裏的廚房也挺幹淨,看起來應該是特地打掃的。


    李夢在樓下氣唿唿的把可樂喝完然後還迴去了。


    然後在等老太太給錢的功夫,她站在屋簷下避著雨,一邊盯著楊少川,一邊打開手機彩信看著,彩信下載有些慢,她等了一會之後才點開。


    彩信有兩張圖片,一張是一道光圈在昏暗的室內,另一張是一黑一黃兩個人,也是在室內。


    李夢看著感覺很熟悉,好像和此時正在樓上的楊少川很像。


    她接著看周善仁彩信內容,上麵寫著:注意這兩個人,如果出現的話小心接觸以及調查,結果直接匯報於我。


    李夢有些疑惑望著楊少川,心道那家夥也要小心接觸嗎?


    此時楊少川正趴在窗戶口往裏麵看,這個角度是張然的房間,不過裏麵已經沒有昔日的血跡,早在那時候被[特殊小隊]清理幹淨了。


    除了房東所提供的信息,以及這把鎖以外,楊少川一時半會看不到任何和張然有關係的線索。


    然後他看了眼樓下,下麵有個塑料棚子,雨水打在上麵發出聲響,他沒想多少就下去了,隨後在棚下揮動著手掌打開了金圈。


    從金圈出來已經在張然的房間裏了,房間陳設還是和之前一樣沒太大的區別,他走向裏麵,冰箱正運行著。


    打開冰箱後,裏麵有些肉被冷藏,如果沒人來的話,這至少也放了有兩年了。


    他拿出一節火腿看了眼,上麵日期居然是去年年底的,顯然還是新鮮的。


    猶豫一下,他還是放了迴去,想吃一會買就是。


    其實吃張然的東西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麽事,隻不過他不想當這麽沒禮貌的人。


    (李夢:你禮貌嗎?)


    隨後他將下層冰櫃打開的時候,發現裏麵被塞滿了雪,兩層都是雪,這不禁讓他感到疑惑,是什麽惡作劇嗎?


    他將一層拉出來,裏麵似乎被凍著什麽東西,經過之前宇宙隕鐵的事,他不敢隨意去抓取被封起來的東西了,生怕出什麽意外。


    兩層盒子重量都差不多,由於還在冒著寒氣,他放迴到冰櫃裏,然後在上麵翻找著什麽,不會隻有下麵是這種奇怪的東西吧。


    上一次張然離開的時候,冰箱是什麽樣子的呢?楊少川沉思了一會發現自己根本想不起來了,那次和張警一起,好像也沒注意到冰箱的事情。


    他此時坐在沙發愣著,在想這兩盒東西要不要取走,留在這裏的話不知道會怎麽樣……


    萬一裏麵隻是一些海鮮呢?


    楊少川撓撓頭咂了一下嘴,自從得知張然身份不一般之後,他能想到的和張然有關的,再也不是那些生動活潑且有趣的東西了,而是一些陰詭死亡之類的事物。


    他沉默一會,起身揮動金圈又迴到了樓下。


    也許是自己想多了呢。


    當他戴好兜帽走出巷子的時候,恰好看到了陳雲領著思月經過,她和過去一樣,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不過就是頭發留長了一些,還是很年輕。


    楊少川抿嘴一笑,扭頭的時候和李夢倒是對上了眼睛,隻不過李夢此時表情相當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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