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東省——


    此時楊少川望著自己到來的地方,他有些很莫名其妙的感覺,這裏四處荒山環繞,雜草叢生。


    一段時間之前,他確實是在魔都南部的一座山林內打開光圈,然後想著讓自己來到陌生的地方。


    可沒想到真來到了一處十分陌生的地方,這不是他想要的感覺,他所謂的陌生,實際上是一處小鎮,一個偏遠的城市,一個自己沒去過的鄉園。


    這裏倒好,直接送到荒蕪來了。


    若是來到某個小鎮,還可以了解到是哪裏,現在的話,隻能先搞清楚東南西北了。


    其實東南西北也簡單,畢竟這裏還沒離開自然邏輯範圍,看看太陽就清楚了。


    但這時候天色看著有些陰,遠遠地能看到一點太陽的影子在他左手邊的天空中。


    他爬到最高處向遠處眺望著,其實這邊也沒有他想象中那麽荒蕪,因為也不遠處的地方就已經能看到公路了,時不時還會有車在那裏經過,於是他爬下山坡往那個方向過去。


    走了一會兒,他來到了一片茂密的樹林中。樹木高大,枝葉茂盛,微弱的光線透過樹梢灑落在土地上,形成稍稍斑駁的光影,如果這不是冬天,或許會更明顯一些,不過走在這樣的樹間,多少還是會有些涼意。


    他沿著小路一直向前走去,不知不覺間已經走了很遠。突然,他聽到了一陣悅耳的鳥鳴聲,仿佛是在向他指引著方向。他順著鳥鳴聲走去,沒多久就來到了一片的草坪處。


    草地上長滿了各種野花,雖然在這個季節裏,但還是五彩繽紛,隻不過他能聞到的卻隻有土地味以及寒氣撲鼻的感覺。


    他扭頭的時候看到一個破舊的路牌樹立在雜草當中,於是撥開草叢走過去,路牌也有些年份了,上麵寫著林校路。


    林校路是什麽路?這裏哪有路啊。


    其實楊少川現在想確定的是這裏是什麽省,是否還在魔都,畢竟魔都也有許多他沒去過的地方,說不定就在魔都某處呢。


    不過楊少川現在也不著急,這個世界發生了什麽,他早就已經調查清楚了,異人遍布全世界,很多人都說是在那場雨之後。


    也就是跟他之前預知未來中的一樣,而他自己也確實在預知中死去了,現在的重生讓他有種很奇妙的感覺,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活過來的,聽徐風說他似乎是身體的細胞都重組了,在淋了那場雨之後,仿佛體內什麽東西被激活了。


    所以說那場雨對楊少川也起到了一些什麽作用,在他重新活過來後,他感到自己的身體變得更加敏感,對周圍的一切都有了更加清晰的感知,閉上眼睛能察覺到周圍生物震動的感覺。


    在與徐風的之前交談中,他也問過徐風,是否跟他一樣獲得什麽能力。徐風告訴他,他已經擁有奇妙的能力了,而且這些能力是他與生物來的,雨水沒有對他帶來什麽。


    關於這場雨的話,楊少川沒想過是什麽人工降雨,畢竟那段時間處於台風期,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發生什麽自然災害。


    並且長沙那邊發生的事他也不清楚,因此沒往那裏去想。


    “沙……”


    這時候前麵的樹叢中有動靜,楊少川睜開眼睛望著那邊,一隻兔子從裏麵蹦出來,動了動耳朵,動了動嘴巴又跑開了。


    兔子這種生物一年四季都有,隻不過在冬天屬於晝蟄夜出的,這時候不應該會出來,畢竟外麵挺冷的。


    他還沒想多久,忽然又聽到前麵又有動靜,這迴動靜聲音不大,但他能察覺到有人來了。


    “別動!別站起來!”忽然間一群少年跑出來,手裏拿著棍棒之類的朝楊少川走過來了,帶頭的是個男孩,看起來隻有十五六歲,也是他們中最大的,最小的大概才七八歲,也跟著跑過來了。


    楊少川壓根也沒想動,他跟著徐風學習的時間裏,已經把自己打磨地處變不驚了,哪怕他現在麵對的是異人,也沒什麽好怕的了。


    “你是神仙嗎?”男孩舉著棍子對楊少川問道。


    楊少川搖搖頭。


    “你是妖怪嗎?”男孩想了想繼續問道。


    楊少川依舊搖搖頭。


    “那……你是異人嗎?”男孩仍然在問他問題。


    楊少川這時候點點頭。


    “哦……啊?你還真是異人?”男孩點點頭忽然反應過來,連忙嚇得後退幾步。


    這舉動搞的楊少川有些迷惑,還不知道這些孩子在玩什麽遊戲呢。


    “你是有錢的異人,還是沒錢的異人?”男孩問完他就後悔了,因為看到他穿的外衣,比他的還破舊,一看就是流浪漢的造型,而且身為男人,還留著長發,臉上也有胡須。


    “好了別鬧了。”楊少川擺擺手站了起來,把幾人驚得連往後退,“這裏是哪裏?”


    “……哪裏?這裏是長青路。”男孩望著楊少川迴答道。


    “長青路?長青路又是哪裏的?”楊少川仍舊疑惑,魔都好像沒有叫這個路的吧?


    “長青路是長青區的。”男孩迴答。


    楊少川嘖了一聲,扶額問:“我直接點吧,這裏是魔都嗎?”


    “額?魔都?魔都是哪裏?”男孩看樣子從來沒有離開過家鄉連魔都他都不知道,“這裏是善東呀。”


    男孩的話讓楊少川腦袋嗡嗡的,怎麽一下子跑到善東來了,善東也是非常大的,光是了解到這裏是善東還是沒用,他搖搖頭繼續問:“那麽這裏是善東哪裏?”


    “善東泉城。”男孩已經沒有一開始的那種氣勢了,在得知楊少川是異人之後,仿佛變成了乖小孩。


    “泉城……沒想到來到了泉城……”楊少川念叨著,前世的時候光顧著工作,也沒有到哪裏去玩,旅行當然是他最想做的事,可惜錢總是沒有存夠,沒存夠怎麽能出去旅遊呢。


    那時候他計劃中就是要去長沙,去泉城,去羊城,可惜空有計劃,直到現在他讓自己靜下心來才感覺到,他開始擁有時間了。


    “那個……叔叔……沒什麽事我們就先走了……家裏還燉著湯呢……”這時候男孩見楊少川在思考什麽,於是對他一邊說著一邊準備離開。


    “慢著。”楊少川聲音並不響,可是在幾個孩子的耳朵中卻如同炸雷,男孩心想完蛋了,惹到異人了。


    “叔叔你要來我們家喝湯嗎……我沒燉夠……”男孩慫啊慫地轉過身說道。


    “噗……”楊少川差點就被逗樂了,但他還是一副比較認真的表情緩緩走上前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說,“你今天這樣的行為可以跟我解釋下嗎?”


    “解釋?額……我們就是想補貼點家用……”男孩飛快地轉動著腦筋說。


    “補貼家用?你們很窮嗎?”楊少川看著幾個孩子穿著似乎也不像特別貧窮的樣子。


    “賺點零花錢……嘿嘿嘿……”男孩不敢再撒謊,被楊少川望著,他說話都有些顫抖,但還是努力笑兩聲,讓這件事變得輕鬆一些。


    “你多大了。”楊少川問。


    “十六了。”男孩連忙說,“我下次不會了!叔叔你別告訴我家人!”


    “……十六也不小了,如果今天我不是異人,是個普通人,你們會打劫嗎?”楊少川掃了眼眾人,無一不是年齡幼小的孩子,“而且當中你是最大的,可你卻給他們帶來反麵影響。”


    “話說現在才幾月份,你們怎麽沒去學校?”


    “哥哥我們放假啦!”其中有個缺顆牙的小女孩舉手說道。


    楊少川這時候想起來,老家的孩子放假比魔都要早一些,於是他繼續說:“雖然這些跟我沒什麽關係,可是現在處於國家緊張的時候,你們卻做著打劫的行為……”


    “叔叔我們要的不多……隻要能給我們五十塊錢就夠分的了……”男孩這時候低著頭說道。


    “就是五分錢,也不行。”楊少川不了解這孩子是怎麽被教育的,長這麽大,卻不明白最基本的道理,“告訴你一句話:勿以惡小而為之。”


    “叔叔這是什麽意思?”男孩撓撓頭有些不懂。


    “你真的十六歲嗎……”楊少川皺起眉頭,看了眼其他孩子,“你們呢?有誰知道這個意思的?”


    其他孩子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剛才那個小女孩,她舉起手說:“是不是讓我們別把小的壞事不當壞事啊?”


    楊少川點點頭說:“意思差不多,說的就是別覺得壞事很小不放心上就去做了,有時候一件小事會改變你未來很多命運的。”


    也不知道男孩和其他人都聽懂了沒有,楊少川就這麽說一句,隻要有一個人能懂,那麽他們就會被帶迴來。


    “今天假如你搶成功了,五十塊錢。”楊少川對男孩說道,“那麽明天你可能會搶一百的,後天需求更深了,想搶五百的,以後恐怕就變得可怕了……你的未來就不再光明了。”


    楊少川的話讓男孩聽到後麵紅耳赤且冷不丁打了個哆嗦,他說的很對,男孩顯然已經聽進去了,他偷偷瞄了眼楊少川,然後繼續低著頭說:“對不起,我錯了。”


    “告訴我你錯在哪裏。”楊少川此時不能離開,一旦他就這麽模棱兩可地離開了,今後這孩子出了什麽事,都會讓他變得更加在意的。


    “我存在……不該搶劫。”男孩說這話的時候也有些羞愧。


    “嗯,這是一點,還有。”楊少川繼續問道。


    “還有……還有什麽……”男孩怎麽想都想不出來了,他扭頭看了眼其他孩子,其他孩子也在思考,究竟還有什麽過錯。


    “還有就是你作為最大的男孩,他們的大哥哥,卻帶著他們跟你一起冒險,做壞事,如果今天遇到的是一個大壞蛋,你們恐怕離不開這裏了。”楊少川說的很嚴厲,但事實確實如此,幸虧遇到的是他。


    楊少川的話讓男孩聽到後心中一驚,好像確實是這樣,萬一他們今天打劫的是個壞人,會不會把他們都殺了呢?


    孩子中有個年紀小的已經被楊少川的話給嚇哭了,但楊少川沒打算去安慰,既然今天可以跟著男孩來,就做好這份覺悟,不管你是小孩也好,還是大孩子也罷,總要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價。


    “介於你們今天的錯事,需要讓你們付出一點代價來。”楊少川說著看了眼周圍,對他們說,“把我站著的地方,周圍的草,在半小時內全部拔光,之後我會檢查。”


    “啊?拔草啊?”男孩以為他會出什麽難題呢,緊張半天了,結果聽說是拔草不由地一喜,這麽簡單的事,“我們快加把勁,趕緊把這邊的草給拔了!”


    “好!”


    “好的!”


    “好哥哥!”


    “……”


    其他孩子聽到後都點點頭,這種的懲罰其實也不算懲罰,反而在這種時候讓他們感覺挺好玩的。


    但隻要有盼頭就能讓他們興奮起來,拔完就能離開了。


    於是一群孩子在楊少川周圍開始拔草,拔完的草都丟向遠一點的地方了。


    這時候那個小女孩走到楊少川身邊來看著其他孩子在拔草。


    楊少川覺得有些新奇看著她問:“為什麽別人在拔草,你不去承擔這個結果?”


    “因為哥哥讓我們拔草,其實不是真的要拔草,隻是想讓我們記住這一天。”缺牙的小女孩抬頭望著他說。


    “你這孩子……多少歲了?”楊少川皺了皺眉,這孩子有些過分聰明了噢!


    “我十歲了!”小女孩得意地說道。


    “你十歲……你比那個男孩還要聰明啊。”楊少川對她說著搖頭苦笑。


    “他是我哥哥,悄悄告訴你……我哥哥小時候腦袋被摔過,所以有時候不太聰明的樣子。”小女孩悄咪地對楊少川說,“但是你別告訴他我和你說的,知道嘛?”


    “……我才懶得說。”楊少川翻了個白眼,“既然你明白了我的做法,那你以後還會跟你哥哥做這種事嗎?”


    “不會啦不會啦,我知道這件事的可怕了。”小女孩連忙搖頭道。


    “嗬嗬,行……我還有想問你的,別人都叫我叔叔,怎麽你叫我哥哥?”楊少川笑嗬嗬地問道。


    “因為……你看上去不像叔叔哇,我家裏的叔叔都是白頭發的,而且頭上還有皺紋。”小女孩想了想說。


    這個迴答……楊少川覺得挑不出什麽毛病來,但又感覺哪裏不對勁。


    “對了哥哥你叫什麽名字?”小女孩扭頭對他問道。


    “別問。”楊少川擺擺手,小女孩隻好作罷。


    半個小時之後,那些孩子已經累的氣喘籲籲,這半個小時真的是太難熬了,尤其是剛才最大的那個男孩,他也小看了這懲罰,現在他腰都有些直不起來了。


    當他們來到楊少川身邊的時候,男孩疑惑地問:“咦?叔叔,小雯怎麽沒拔草?”


    “其實你們也不用拔的,隻不過你們沒意識到這件事罷了。”楊少川看著眾孩子,“這件事主要的目的不是拔草,而是讓你們記住。”


    眾人聽後恍然大悟,不過究竟是否真的懂,楊少川就不在意了,之後帶著孩子們送他們迴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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