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修看著已經倒在地上已經斷了胳膊的[屠夫],將[驅除班]給叫來了,[驅除班]表示這種變身形態的異人和他們見到過的不太一樣,問門修是怎麽解決的。


    門修淡淡地望著他,想起了半個小時之前。


    半小時前——


    門修麵對著眼前瘋癲的[屠夫],渾身都變了顏色,莫非這是個異人不成?


    不應該啊,林深不是反異人協會嗎?怎麽會有異人在這裏麵呢?


    但[屠夫]的表現已經告訴門修,他就是異人,渾身變得灰色頭部長出角來,胳膊以及肩膀也都有角出來,在兩個肘部分別生出了像斧頭一樣形狀的東西,他眼白也變成了黑色,正呲牙望著門修。


    [屠夫]的肉體逐漸硬化,緩緩散發著青煙,待青煙散去,他也結束了身體的變形,而在他的腰間掛著個奇怪的腰帶。


    門修不知道這種東西,但是看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但還沒來得及去思考,對方已經衝上前來,肘部的斧子劈了上來,在門修躲開之後,斧子也同樣異常鋒利地將旁邊電線杆水泥柱給劈出一個大豁口來,門修見狀不由地皺眉。


    他趕緊揮動手中的‘真空波’,這時候還來得及,不過這次得反過來使用了,背麵也同樣有個按鈕,短暫按下是觸發碰撞震動波波動,長按就能彈出震動光劍。


    [屠夫]變成這樣之後身手更加敏捷了,門修都來不及躲閃,一不小心就被打中,他借力抓著牆壁才沒摔出去,但自己也好不到哪去,而且手中的‘真空波’也飛出去了。


    隻能說這個時候門修已經不敵[屠夫]了,除非將震動光劍在手中。


    [屠夫]似乎並沒有在意這些,敏捷加蠻力,誰又是他對手呢,他一直都沒有過戰敗的記錄,今天雖然不是第一次變成這樣,但對付普通人還是頭一次。


    隻能說眼前的人帶給[屠夫]不少驚喜,讓他再一次享受這種變身後的快感。


    門修總覺得他腰間的東西眼熟,一邊戰鬥一邊費勁去想,想不通的話他會很難受。


    當他躍過[屠夫]頭頂一腳踹在他背部的時候,感覺就像踹在石板上一樣讓他腳底發麻。


    而同樣的力作用在[屠夫]身上也同樣,他略微踉蹌了一下,想不到變成這樣,對方都能帶給他震撼。


    “不止你是特別的,我從小力氣就大。”門修說著扭了扭手腕說著,“可以告訴我你腰帶的來曆嗎?”


    門修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忽然就想起來了,之前在報告上見到過,暗凱也是這樣的腰帶,隻不過上麵圖案不一樣,暗凱是鳳凰……或者說不死鳥的圖案,而這個人腰帶上是個“莫比烏斯”環的圖案,這又是什麽意思呢?


    “死人是不配了解我的。”[屠夫]很囂張,但他確實有囂張的資本,根本不把門修放在眼裏,畢竟他們一個是普通人,一個是異人。


    起碼在門修眼中他肯定是個異人。


    [屠夫]說完肘部的斧頭尖端被他拉長了,一直延伸到肩膀的位置,這樣一來門修能躲閃的範圍也大大減少了。


    但他不是什麽都沒做,在跳躍過來的時候已經非常靠近‘真空波’掉落的位置了,已經到了一伸手就能拿到的程度。


    “我最後問你一句,你和不死鳥什麽關係?”門修望著他問道。


    “不死鳥?”[屠夫]有些奇怪地聽著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聽到過,但他隨即一笑,露出獠牙道,“誰知道那種玩意!”


    說罷便衝上前來,門修也趁這個功夫翻了個身將‘真空波’拿到手,躺在地上長按反麵的按鈕,而[屠夫]的斧頭已經近在咫尺,就在這個時候‘真空波’兩頭都發射出光劍來,震動波瞬間將伸手過來的[屠夫]的斧頭連帶手臂一起切了下來。


    灼熱感將他的斷臂燒得冒著黑煙,也在這一刻[屠夫]震驚地望著自己的斷臂不敢相信。


    身體已經變成這樣了,還是被他給傷到了嗎?


    不,這已經不是傷到的程度了。


    門修拿著‘真空波’中間的位置,兩頭的光劍在他手中轉動揮舞著,[屠夫]往後踉蹌著躲開了,但是那節斷臂掉落在門修腳下他暫時撿不迴來了。


    之前的那股瘋狂也在此刻逐漸消散,[屠夫]有些震驚地望著他,那人手中拿的究竟是什麽?居然能把他的胳膊劈斷,他曾被其他異人用鋼刀都沒傷分毫,今天卻被眼前的普通人砍斷了手。


    而且那股灼熱感在斷臂處陣陣來襲,讓他有些不自在,這難道是疼痛感嗎?[屠夫]不是很了解,因為他沒感受過。


    “你難道願意就這樣被那家夥拋棄嗎?你明明可以擁有自己的人生。”門修見他是異人,不忍殺掉對他勸誡道。


    被拋棄?


    [屠夫]在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隱隱約約心中有一絲奇怪的感覺,很不舒服,喘不上氣來,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我自己的人生早就交給【巢】了!他就是我新的生命!”[屠夫]堅定著眼神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內心那陣奇怪的感覺也隨之消失了。


    雖然不明白那是什麽,但他知道自己不可以去感受,不然肉體會崩潰。


    並且他話剛說完就再次朝門修衝上前去,另一隻手上的斧頭也變化得很大,往門修腦袋上砍去。


    “被邪教洗腦的白癡……”門修搖了搖頭,伸手往[屠夫]麵前一指,那根光劍瞬間就伸長了幾米,[屠夫]在驚愕中被洞穿了心髒,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出現了一個洞,忽然間再次出現了那股奇怪的感覺,這次他唿吸也變得急促了。


    不停的在腦海中告訴自己,自己的一切都是【巢】的,自己會成為他的生命……自己……


    “這一刻你感受到疼痛了嗎?”門修皺眉低頭望著他,他的瞳孔頓時放大了幾分,仿佛被驚醒一般,了解到了原來這就是疼痛。


    半個小時後——


    “這一次把目標給弄丟了,下一次不知道還能不能抓住他了。”時間局內,周善仁聽著門修的報告,手指在桌麵上點著,那孩子確實是個麻煩,而且還不是小麻煩。


    他能讓一個改造人如此聽從他,可見一斑。


    另外[屠夫]經過[驅除班]的檢測,他並不是異人,雖然結果讓人很驚訝,但的確是如此,而且這樣的案例還有不少,最近可以追溯到兩年多以前,被改造成怪人的那些。


    隻不過[屠夫]的改造是他們從未見過的,和暗凱同一種形態的。


    也因此,暗凱不再作為異人而劃分了,這一消息也被上傳到網上供其他分部了解。


    “是我的失職,後續我還會繼續跟進……隻要他qq還一直在用,就能查到他的位置。”門修也知道這次弄丟了他,恐怕下次會更加謹慎了,那孩子讓他感覺不一般,不像是隻有他自己的樣子。


    “叮鈴鈴……”門修的手機響了幾下,他掏出來看到是[驅除班]的,於是便接聽了,“喂,張敬嗎?”


    “門哥,平安鎮唐家宅這邊來一下,這裏又發現遇害的異人了,而且身上有小卡片。”電話那頭說道。


    “行我知道了。”門修歎了口氣,這剛說完,事就來了,掛了電話後便出去了。


    距離唐家宅那裏大概有十五公裏,他開自己車過去的,出租車已經還給人家了……當然是修好了給的,這年頭很多東西都特別貴,不管是手機還是車子,隨隨便便就一兩千下去了。


    他開車的時候還在想著[屠夫]的那件事,雖然之前幹掉的壞蛋不占少數,可是這次的這個,讓他心中有些其他感受。


    為什麽能對一個人洗腦洗得如此徹底,寧願死去也依舊對他人忠心。


    一個正確的念頭,遠大的信仰確實可以讓人們放棄自己的一切去追隨。


    但他不覺得那個組織所帶來的會是正確的理念。


    消滅異人,反異人協會,這一聽就是邪教啊,雖然他是普通人,但他是基於保護整個人類文明的普通人,絕不會偏袒任何一個普通人和異人。


    路過一家便利店的時候,門修想找地方撒泡尿,順便抽根煙,摸了摸口袋發現煙已經沒了,最近在辦案的時候一直在抽煙,完全沒在意煙什麽時候抽完的。


    他拿了盒‘魔都’,剛走出門口就看到個流浪漢,正畏畏縮縮在垃圾桶旁翻著什麽,手裏的煙還沒點著,他無奈地迴到店裏,買了麵包和牛奶出去給了流浪漢。


    “給……給我的?”流浪漢不敢相信,白天還遭人白眼,晚上居然遇到給他食物的人,手都不敢去接。


    “拿著吧,吃完這一頓找個地方休息,明天繼續努力活下去。”門修對此無能為力,有些流浪漢並不是自己想流浪的。


    “謝謝好人——!”流浪漢眼眶裏淚水頓時崩出來,顫抖著接過了食物,對門修鞠躬好幾下,待門修離開後他就地而坐趕緊撕開了包裝往嘴裏塞著麵包。


    門修一根煙過去繼續驅車前往唐家宅了,這種情形他每天能遇到很多,看到了就會去幫助,哪怕隻是一次幫忙,都可能拯救他們的人生。


    動物也是一樣的。


    大概七八分鍾之後他已經到了唐家宅車站,本想打電話確認他們的位置,但是看到那片樹林旁邊的麵包車,就把手機收了迴去。


    “現在怎麽樣。”門修對忙碌著的幾人問道。


    “他們的頭顱都不見了,給你這張卡片。”張敬把卡片遞給門修,門修透過包裝看著,卡片和他之前拿到的沒什麽區別,正反麵也都如此。


    在此之前張敬已經把此處排查幹淨了,任何一丁點異常的物品都被他用證物袋裝起來了,哪怕土質不同也區分了開來。


    但屍體已經很久了,這裏或許並不是第一案發點,但目前能做的就是把這裏檢查結束。


    “頭顱……”門修看到裹屍袋中有個身形較小的,也一樣失去了頭。


    這個人恐怕不單單是對異人憎恨,甚至可能是沒有人性,對孩子都能下得了手。


    不過誰說不是呢,哪個兇殺犯會在意你是不是孩子。


    “兇手對於折磨人有一套。”門修看了三具屍體上麵的傷痕,掏出了煙說道。


    “確實……現在既然你已經來了,我們就把屍體先運走了,你那裏還是我那裏?”張敬裹了裹大衣哈著氣問。


    “我那裏吧,做好編號。”門修需要記錄好這些異人受害者,而且迴去還要進行檢查。


    “對了,是誰發現的這三具屍體。”門修這時候對張敬問道。


    “噢,是一個孩子,一個大姐帶著個孩子剛迴家。”張敬想起思月來了,於是對他說,“哎……那孩子也不容易……”


    一提到孩子,門修就想起了林深來,聽到張敬後麵這麽說,有些好奇問道:“怎麽了?他有什麽特別之處?”


    “那孩子……你吃飯了嗎?屍體還有一會運迴去,跟我去吃個飯吧,吃飯的時候跟你講。”張敬並沒感覺到自己話裏有什麽奇怪的,或者說他早已經習慣了。


    “走吧,上我的車。”門修對這個也並不在意,張敬讓其他人把案發保護好,開車可以離開了,他跟門修走。


    二人來到路口一個擺攤炒麵的地方,能在這個時候要兩份炒麵也已經很不錯了。


    門修問張敬喝不喝酒,張敬指了指手表上的時間,示意他夜裏又沒時間休息,喝了酒就完了。


    門修理解他,隨後對他說:“差不多可以講了吧,那孩子怎麽了?”他可是被吊足了胃口,如果是幾周前,他才沒有興趣聽關於孩子的故事。


    “我認識他是在兩年多之前,那時候其實並沒有什麽,隻是在他身上發生過的事……說起來還挺奇妙的。”張敬會想著當初剛結識思月那孩子,是在他被綁架的時候,後來也頻繁接觸了,因為楊少川的事,再後來……


    二人聊了許久,門修從未聽過各種匪夷所思的事降臨在同一個孩子身上,他得到且失去的也太多了,光是經曆死亡也已經好好幾次了。


    如果他沒有家人的話,恐怕不會比林深好多少吧……經曆過悲痛之後,便會被情緒所操控,一念天堂,一念墜入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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