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黑漆漆的,還在滴著水的不明空間,首先映入楊少川眼簾的是一麵牆,或者說是溶洞的岩壁,上麵有些光滑,還在往外滲著奇怪的液體。


    “滴答!”


    水滴聲不知道從哪裏傳來的,楊少川也感覺不到,他緩緩轉過頭來,看到自己身後同樣也是一個岩壁,不過在一道水流對麵,水流正幽幽地發出綠光,原本黑漆漆的空間,在那道水流映射下變得通透了許多,楊少川這時候能發現在岩壁還有上方都有粼粼波光,但是接著很快綠光又暗了下來,整個空間也變得什麽都看不見了。


    楊少川的視線一下子就受阻了,當光亮再次出現時候,他又能看清了,隻不過似乎有點不太對勁,在他麵前水流對麵的地方,那麵岩壁好像多了個槽,在槽內有個什麽……像是人的東西!


    之所以說那個像是人,因為它隻有頭看著像人,其他部位都被岩壁給遮掩住了,就好像是肢體被扭曲,被撕扯的一樣,楊少川看著那種感覺非常詭異,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速了起來,而這個時候綠光變暗了,楊少川知道自己又要看不見了。


    當他再次能看到畫麵的時候,他眼前那個岩壁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像人一樣的東西,它變大了,變得巨大呈現在楊少川麵前,他能清楚看到那張臉是一個女孩的臉,相當年輕,但是那卻不是人的皮膚了,而是一種枯木,難不成有人在這裏做了雕刻?


    不過還有點,就是這個人臉,它居然是睜著眼睛的,此時正盯著楊少川看,楊少川抬頭看了一會就下意識想避開它的視線,但又怕一旦避開,它就會發生其他變化。


    此刻的狀態,就像有些人發燒的時候,在睡夢中出現無限變大無限變小的循環一樣,隻不過眼前這個人像是一直處於巨大的狀態。


    原來不是人像變大了,而是他離人像越來越近,他轉過頭的時候看到那個水流也不是小水流,而是很寬闊的河水。


    隻是距離遠,所以才會錯以為這都是很小的東西。


    這麽大的一條河水都在發著幽光,顯得異常驚悚,不知道裏麵還有沒有活物。


    但眼下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了,正當楊少川迴過頭來,猛然發現自己麵前是那個人像的臉,巨大的雙眼,幽深的眸子正窺探著楊少川的內心,楊少川頓時大驚失色渾身冰涼,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就在剛剛,正常人是完全無法反應過來的,他也一樣,因此遲疑了幾秒,也就是這幾秒,帶給內心無比驚悚。


    在他後退的時候,那張臉忽然活過來了一樣,麵部猙獰地朝他伸了過去,然後無數枝條也都飛射而來……


    “啊我去——”


    “啪嗒……”


    楊少川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在床上,那麽剛才所發生的事,都是一場夢咯?


    寂靜的房間,除了風扇在吹著的聲音,還有外麵蚊蟲在叫喊,黑漆漆的環境,什麽都沒有。


    此刻他還有些餘悸,得坐一會才能緩和過來,緊接著是感覺到手部有些疼痛,他看了眼,手上並沒什麽,那麽……地上躺著的是台燈,台燈被他打掉了,燈泡也已經碎了。


    “咚咚!”門外傳來了聲響,把楊少川嚇了一跳,他問道,“誰?”


    “boss,你沒事吧,我剛聽到了你的唿喊聲。”外麵是張小媛,楊少川聽到後鬆了口氣,迴答道:“不用緊張,你迴去睡覺吧!這個點……都淩晨三點了,明天我們還要去明村,快去休息!”


    “是。”張小媛收到指令就迴去了,不過這個點能起來詢問楊少川,可見在不死鳥內被規則毒害多深。


    楊少川搖了搖頭,張小媛的到來讓他心中的恐懼減輕了不少,隨後伸手摸向了牆上的拉繩,將繩子拉開,頭頂的燈才亮起。


    地上的碎片終究是要處理,不然的話明早起來忘記了,一腳踩上去,又是一處傷。


    隻不過在清理玻璃殘渣的時候,迴想起方才的夢來,在床邊若有所思地坐了一會,也不知道那個夢是什麽意思,不過他記住了那條綠色的還會發出幽光的河,該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才會做這個夢的吧,那真是太無奈了。


    將玻璃渣清理好倒出去的時候,注意到裏側張小媛那邊的房間還亮著燈,他頓時眉頭一皺,這人怎麽迴事?


    他踱步走過去敲了敲門喊了一聲:“睡覺!”


    緊接著燈便‘啪嗒’一聲關上了,隨後他搖搖頭迴到自己屋,這醒來這麽久,一會不知道能不能睡著呢。


    隻希望別再夢見那種東西了。


    記得以前睡覺做噩夢的話,醒來一會再睡,還是會做同一款噩夢,注意是同一款,也就是說可能會比之前的可怕或者是孱弱,但分量都是差不多的。


    因此楊少川無奈地歎了口氣繼續躺迴床上,掏出手機看了看,已經三點半了,平日這個時候睡的不省人事,不過三點到五點這段時間其實是過的最快的,睜著眼也許就這麽望著窗外看一會,天就已經亮了,而且夏季天早的快。


    得做個計劃,比如說早上醒來……已經醒了,阿不,是真正的睡醒之後,去找張警談談昨天發生的事,以及關於呂義那件事,還有張小媛的話,他也忘了之前有沒有和張警講關於她在長沙的事了,總之方旭是知道的,那他就默認張警也知道了。


    然後就是毒水的事,既然告訴張警,肯定要做一番詳細的計劃,準備進入那個村子進行勘察!


    楊少川將這些都暫時記錄在了備忘錄裏,解決一件就打個勾,然後的話就是……


    天亮了。


    “嗷嗷嗷——”


    不知道哪裏傳來的雞鳴,總之楊少川是醒來了,腫著個大眼泡,不知道啥時候睡著了,手機也掉到了地上,鬧鍾都叫不醒他卻被雞給吵醒了。


    此時瓷磚地還有一些沒處理幹淨的碎渣,他剛想落腳就想起來了,皺皺眉頭撿起手機,手機沒什麽問題,就是上麵還停在備忘錄那一頁。


    順便看了看時間,已經八點了,真該死,錯過了和舒晴說早安。


    不過他也收到了舒晴的短信,上麵寫著:早啊小風,桌子上有我給你留的牛奶和三明治,今天沒做稀飯,簡單吃點。


    楊少川看到後笑了笑,發信息時間是六點半,應該是舒晴離開的時間吧,他也迴了個消息:我剛起來,不過還是謝謝你的早餐,早上怎麽沒叫醒我。


    發完消息楊少川就去了前麵,順便看到張小媛也已經起來了,正在洗衣服,他幽怨地走過去說:“小媛……你早上怎麽沒叫醒我。”


    “淩晨你醒來,我不知道你幾點睡的,所以沒想吵醒你。”張小媛的迴答有理有據,也契合情誼讓楊少川挑不出什麽毛病來,隻得撇撇嘴。而這時候楊少川的手機也響了,他點開一看,是舒晴的迴複:這不是怕吵到你嘛~那我明天早上喊你。


    楊少川嘴角一翹,迴了一個笑臉。


    這就是區別對待。


    然後楊少川在吃早餐的時候順便給張警發了個短信,和他說一會有事找他,不過張警那邊估計有事在忙,一時半會沒迴複楊少川。


    隨後他到院子裏來看到小黃在張小媛旁邊嬉戲,而張小媛還在洗衣服,於是對小黃說:“小黃一邊玩去,你姐姐在忙呢。”


    “……boss,雖然小黃很通人性沒錯,但是把我說成是它姐姐這樣好嗎?”張小媛幽幽地迴過頭說。


    “嗬嗬,沒事的,有的人還把寵物當成自己閨女兒子孫子呢。”楊少川說著來到她旁邊。


    “……”張小媛是大無語,這樣總感覺怪怪的,不過也難怪,這個時代的人都還不怎麽習慣把阿貓阿狗寵物放在懷裏以及稱作是自己的孩子呢,那都是後來生活變得豐富了才開始的,但也快了。


    楊少川望著水盆裏張小媛洗的衣物他有些眼熟,那不是自己的襯衣嗎?還有內褲也在旁邊放著呢,他皺著眉趕緊伸手撿起來說:“你怎麽連我的衣服一起洗了?”


    “洗什麽不一樣洗,在基地的時候我也會做這些的。”張小媛迴頭微微一笑道。


    “內褲我就自己洗了,你洗你的就好了。”楊少川撿起之後丟到盆裏去接水了,“對了……你在基地有沒有什麽代號之類的?”


    楊少川在叫她名字的時候總覺得怪怪的,好像在叫許媛一樣,這讓他有些不適應,雖然當初就是因為她名字的媛才選了她,但現在讓他叫名字,卻是不一樣的感受。


    “代號……七號,我是第七個實驗者。”張小媛想著過去那些經曆,麵色有些不適,但很快恢複過來。


    “那我叫你小七吧,就當是你的昵稱。”七號是不可能叫的,聽著好像還在實驗室一樣,楊少川想著便改了改。


    “小七?”張小媛聽著這個稱唿,倒是感覺略顯人情味了些,比那個七號好多了,而且她似乎跟七也有緣,因為當初在孤兒院的時候,她是第七個被送來的。


    “小七,等會我們去找昨天那個警察,需要把事情和他通一下,不管怎麽說,他都還是有權威性的。”楊少川一邊洗著自己的衣服一邊和張小媛講道。


    “他……很厲害嗎?是這裏管事的?”張小媛見他時常會找張警匯報自己的事情,有些奇怪,不知道的還以為楊少川也是警察呢。


    “額……那倒沒有,他隻是在祝橋鎮派出所當隊長,而且還是他自己要求來的,真正管事的話,得去找全鎮局……但我跟那邊不熟。”楊少川搖了搖頭,以前的話,在南市公路那邊,張警是那邊管事的,但是現在換了地界了,他除了張警,也找不了別人了。


    主要是自己的這事,隻有和張警說,他才放心。


    通過之前在雷鳴那邊的全鎮局的時候,楊少川跟他們交流,了解到了什麽叫嚴謹,以及什麽叫官僚,他真不喜歡和他們打交道,雖然他們那樣做是正常的流程。


    他更喜歡處理簡單的事,比如說執行命令,一些外出行動,不太喜歡當那個製定計劃和決策的人,很煩,也很頭疼。


    他想著,如果這世界上還有另一個自己,那麽那個人一定是個當老大的料吧,畢竟兩個世界的自己是兩個極端,這邊的他如此如此,那邊的他就一定這般這般。


    不過他衣服都洗完了,還是沒見張警迴信息,想著要不要再發一條,但又覺得這樣催促人家不太好,索性就算了。


    前世的時候,他最討厭的就是那群發消息不迴的人,尤其是女士,他朋友,他妹妹,他領導,他老師,他同一時間給這些人發不同的消息,等五分鍾,等十分鍾,等一個小時,等兩天,最後他領導迴他一個嗯,其他人就像消失在世界上了一樣。


    不喜歡他們已閱不迴,想把她們都刪了卻又做不到,真的很難。


    他不理解這是為什麽,反正他迴別人消息慢了哪怕五分鍾,他都會覺得是一種罪過。


    “叮咚咚……”正當楊少川還在過去遐想的時候,張警的電話過來了,“喂張哥。”


    “怎麽,你昨天遇到什麽事了?”那邊有些嘈雜,張警正在走路的聲音在迴響著,“我剛在全鎮局開完會準備迴去,你來找我?”


    “額……好的,我一會就去。”楊少川掛了電話,恰好張小媛正在晾衣服,他順手接過一件,當看到手裏拿著的是內衣時候不由地一愣。


    “噗……那是你小女朋友的,你拿去吧!”張小媛看他那個傻樣頓時一笑。


    楊少川抿抿嘴也有些尷尬的樣子,在衣服撐子上掛著舒晴的內衣時候,楊少川可是又慢又小心,一來是有意無意想多看兩眼,二來怕自己手笨搞壞了。


    之後張小媛又遞過來兩件,一件是褲子,還有一件……也是內衣。


    “褲子是我的,內衣好像是那個武雪的吧!”張小媛想了想說道。


    “你來掛吧,我遞給你。”楊少川有些眩暈感,因為武雪的那件是蕾絲邊的,他怕自己胡思亂想,趕緊又遞給張小媛,張小媛也是一臉笑意地說:“真是的,大男人還怕這些。”


    楊少川白了她一眼,然後在清幹淨的幾個盆裏拿出衣服掛好然後遞給張小媛,不過這裏麵好像都沒有什麽讓人敏感的衣服了,貌似都在最上麵。


    “走吧,還是老樣子,你坐後麵,小黃出門記得把大門拉上!”一直以來楊少川都以為是用外部的鎖鎖門的,但是像這樣的院子大門,都是有自己的鎖的,把門一帶自然就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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