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南蠻公路來了一些警察,還有很多人圍著想知道發生了什麽,而在其中,是凍得渾身冰涼的思月和許媛,二人摟在一起身上披著一床被子,在這大夏天看著格外異常。


    而在身旁是徐琛還有陳粒在一起,二人也獲救了。


    戴雨洛正在跟警察做著筆錄,思月的父母還有徐琛的父母都在關切地問候著他們,心疼地不得了。


    在半小時前,戴雨洛想迴家拿東西,卻聽到在後山有人求救的聲音,他尋覓而去,然後就發現了跌落很坑洞裏的徐琛和陳粒,陳粒真是意外掉進去的,當時徐琛都把她當成其中的希望了,可是沒想到意外……


    好在接著戴雨洛找來了繩子,將二人拉了上來,陳粒本以為徐琛會怪罪她,但徐琛隻是好好地安撫著陳粒,讓她別害怕,無形之間讓徐琛在陳粒心中油然而生一種被保護了的感覺,這是跟作為表哥的思月不一樣的感受。


    “他娘的!讓我抓到那熊孩子!我非劈了他不可!”許媛的爸爸見許媛被凍成那樣心疼不已,連忙抱過來摸著她冰涼的小臉,心中大氣,許媛的媽媽都難受哭了。


    思月那邊也不好過,楊奇漲紅著臉,一肚子火沒地方發,照他以往的性格,直接衝思月發火了,畢竟他不亂跑,一點事也沒有,但是仔細想想這種事發生了,沒去追究始作俑者,反而責怪受害者,這肯定是不對的。


    經過之前和楊少川的交談後,楊奇雖然嘴上不承認,但心裏也在深刻反思著,這麽久以來自己的做法是否真的是錯誤的……他給思月緊了緊被子,然後也抱了起來,思月心中想的隻是別被爸爸責罵就好,媽媽別擔心,還有許媛是否平安,其他的就不重要了。


    陳雲摟著陳粒也很難過地望著思月,而徐琛的父母隻是稍微問候了一下徐琛,見他沒事,也就帶著他離開了。


    臨走前,警察詢問了一番關於這件事的始末後,開始找尋坤坤了。


    “那個叫坤坤的,好像不是這條街上的,我兒子跟他是同學,還好我跟我兒子說別跟他玩……這下真是……”張敬帶人問了附近的幾家人,然後到前麵的一條街去找坤坤了。


    坤坤本人此時在河邊,他剛抓住了一條貓,輕輕撫摸著小貓的頭,貓咪被嚇得耳朵都往後縮,不知道坤坤想幹什麽。


    坤坤此刻的眼神中流露著熾熱的興奮感,甚至嘴角流口水了他都沒注意到,當口水滴到他手麵上的時候他微微一愣,然後下意識伸手抹了抹,繼續玩弄著貓咪。


    在貓咪被過度安撫之後,輕輕地喵喵叫了一聲,這更加刺激了坤坤的內心,他將貓咪抱起,小貓騰空的那一刻忙不迭抓住坤坤的手,生怕會跌落。


    而在這個時候,坤坤眼中暴露出一種瘋狂的神色,這恰好被貓咪捕捉到了,它不停掙紮著,然後坤坤的雙手忽然用力捏住了貓咪,貓咪按著他的手想要掙脫出來,坤坤抓著貓咪在空中甩了幾圈,一邊轉圈一邊叫著,最後手上一用力,將貓咪遠遠地丟進了河裏。


    “撲通!!”


    貓落進水裏的那一刹那,坤坤的心中獲得了無比的滿足,他瞪大著眼睛望著水中正在拚命掙紮的貓咪,心髒也在快速跳動,這種感覺緊張又刺激,那份悸動充斥著他的整個胸腔,看著貓咪在水中拚命撲騰的樣子,他咬著嘴唇,一方麵希望貓咪不要那麽快死去,一方麵又希望貓咪能救這樣淹死,矛盾的心理就像在火裏灼燒一樣讓他喘息著。


    終於貓咪在它反複撲騰中遊到了岸邊,渾身濕透的它來不及抖水就要逃跑了,因為坤坤已經跳過來了,在貓咪沒跑掉的時候又一把抓住了它,看似很憐憫地表情下卻說出令人驚恐的話來:“還好你沒那麽快淹死啊……這樣我就玩得沒什麽意思了……”


    貓咪聽不懂,但是能感受到他那股狂熱,抓著貓咪的手都在顫抖,隨後他對著河中央又是用力一拋,貓咪再次落水,本來就疲憊的貓咪,再次於水中掙紮著,嘴裏時不時會叫兩聲,可這樣的場景在坤坤看來是多麽地美妙啊,欣賞著一個生命在逐漸消逝。


    他甚至都忘了自己在一個小時前分別把四個人給害慘了。


    貓咪這次又出乎意料地遊了迴來,但是已經沒有力氣再逃跑了,坤坤見它跑不動了,於是不緊不慢地走了上來,居高臨下地姿態望著小貓,貓咪恐慌地縮了脖子望著坤坤,濕噠噠地身體急劇抖動著,然後喵了兩聲,仿佛是在懇求坤坤放過它。


    坤坤咽了下口水,然後原本的耐心已經被耗盡了,那份矛盾的心理也不見了,越是看著可憐的它,坤坤心中取而代之的越是憤怒,他甚至都不再抱貓咪,而是一隻手抓起貓咪的尾巴,使勁甩著,邊甩邊兇狠地叫喊著:“你為什麽不死!你為什麽要掙紮!你這個沒人要的東西!”


    話音剛落,貓咪就被他甩飛出去落進了河裏,撲通一聲,貓咪在水中掙紮著,但是這次貓咪撲騰的勁似乎沒那麽大了,經曆了前兩次的疲憊之後它在水裏再也沒有力氣去遊了,無聲地歎息中緩緩沉了下去。


    看著貓咪沉入水中,冒了幾下泡泡再也沒有了動靜,坤坤忽然一股淒涼在心中升起,他繃緊著身體,表情也變得有些悲切,不知道他這時候在想些什麽,握緊了的拳頭也在這時候緩緩鬆開了。


    “喂!那個小孩,你是叫坤坤嗎?”這時候坤坤背後傳來一個聲音把他嚇得一抖,整個人又變迴平常那種慫了吧唧的樣子了,他微微轉過頭去迴答道:“啊……是……是我……”


    “……你先過來吧!”警察注意了一眼坤坤此刻的狀態,不知道他為何在河邊,但總之先讓他迴家,如果那個徐琛所言屬實,那麽坤坤做的事,足夠他家裏人好好教訓一頓了,而且好在沒有人出什麽生命危險。


    坤坤低著頭跟警察來到了他家裏,他家住在後麵,有一片竹林,地段不是很好,長期照射不到陽光,且潮濕的位置,有一間小房子,裏麵有個男人正瞪著眼睛在家裏坐著,屋裏還有另外兩名警察。


    坤坤見狀不由地一愣,忽然想起自己還把那些孩子困著呢,內心頓時慌張,但由於被警察抓著,他根本無法掙脫,屋裏那個男人,坤坤的父親,一臉胡渣,厚重的眼袋,眼中晦澀無神,床邊擺滿了酒瓶,而他的胸膛也是有節奏地起伏著。


    當看到坤坤進屋的時候,他一個伸手就抓住了坤坤的衣領,一巴掌打了上去,坤坤的腦袋直接撞在了門上頓時紅腫起來,他吭哧兩聲然後流出眼淚了。


    “哎哎哎住手!”張敬差點就沒反應過來,這人出手太快了,他和另外兩名警察趕緊攔住男人,生怕他再一動手把孩子打死了,“我們還在這呢!你怎麽不分青紅皂白就打孩子!至少問問孩子吧!”


    “我問個寄吧我問!”男人四處看著,從床底翻出一根竹棒正想打上去,張警伸手奪過了竹棒對他叫道:“你這個做父親的,孩子出了事,你不想著教育,隻靠打嘛!”


    “我的打就是教育!”男人瞪著張敬,但手卻鬆開了竹棒,他看著警察毫不膽怯。


    “你……!”麵對這種人,張敬顯然沒有辦法,他不像他哥張警一樣沉穩,說話有力,也懂得怎麽抓住人心。


    “那你說說,為什麽要做那種事!”男人指著坤坤的鼻子嗬斥道。


    “……”坤坤腫著腦袋,然後一邊吭哧一邊盯著男人的眼睛,他生怕對方再過來給他一巴掌,對於怎麽騙思月他們,並且去害他們的,對坤坤來說完全不是什麽大事,在他心中,這隻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心理需求,至於別人怎麽樣,他沒想過結局。


    “你踏馬是傻逼嘛!我問你話呢!”男人見坤坤不說話再次暴起欲伸手去打,張敬翻了翻白眼連忙去製止。


    “我最後再警告你一次,你如果再這樣的話,我們可要把你帶局裏喝喝茶了。”張敬嚴肅地對男人叫道。


    “行吧行吧……”男人抿抿嘴收迴了手。


    “坤坤你先迴屋裏,我們需要跟你父親談談。”現在坤坤的問題暫時不去說了,眼下張敬覺得有必要和這個男人談談家庭問題。


    坤坤的媽媽在早點年拋下他們父子倆離開了,隻剩下孤獨傷心的男人和坤坤,在長期失望的日子裏,男人白天去工地幹活,晚上酗酒打人,坤坤無論做什麽,都會被男人暴打,打完才清醒過來去安撫坤坤,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腦子有什麽大病。


    而坤坤躲在小屋裏默默流著淚,他也不記得自己媽媽長什麽樣了,自打記事就沒見過自己媽媽,一直和爸爸相處,愛是爸爸給的,痛也是爸爸給的,身上的傷更是爸爸給的,尤其是他爸爸喝醉時候,就好打人。


    他躲在床上餘光中看到窗外有不少人湊近這邊看著什麽,大概都是些湊熱鬧的人吧!


    警察不知道什麽時候談好了,坤坤從窗口看到他們走出屋子,心中忽然產生了一絲不安,那個男人站在門口看著警察開車離開了,然後很安靜地收拾著屋子,關上門,撿起酒瓶,拾起竹棒放在一邊,坤坤時刻緊繃著神經,並且關注著男人的一舉一動。


    “過來。”終於,坤坤聽到那個平和的聲音,他身體顫抖了一下,但還是從床上下來走了過去。


    男人正在抽煙,狠狠吸了一口然後吐在坤坤臉上,坤坤被嗆得直咳嗽,然後男人看到坤坤額頭上紅腫的傷,還有血絲流出來,他的心裏微微抖動,然後伸手輕輕搭在坤坤的頭上說:“很疼吧……”


    “不、不疼……”坤坤聽到這個聲音心裏傷心極了,但還是不敢亂說話。


    “哎……”男人歎息著搖了搖頭,悲愴地吸了口煙,然後將其丟在了地上,腳尖在上麵碾了碾,又伸手摸了摸坤坤頭上的傷,坤坤還沒反應過來他這是做什麽的時候,忽然一股撕裂的痛從額頭傳來。


    男人正用指甲掐著坤坤的腦袋,眼神中流露著的瘋狂讓此時看到的人都為之膽寒,他瞪眼珠子,牙齒都在用力地咬著,仿佛是想把坤坤的頭給掰開一般:“你那個賤人老媽把我們給丟下了,你這個臭傻逼天天給我惹事是吧!還把人關冷庫裏!你怎麽不拿刀把人給剁了呢!廢物!廢物!廢物!!”


    不知道捏了多久,一個成年人的力氣,足以把一個孩子的頭給捏壞,此時的坤坤早就疼地暈過去了,除了額頭以外,上麵還有很深地像是被撕裂的印記,血在裏麵隨時都會唿之而出。


    看著坤坤已經昏過去,男人也逐漸清醒了過來,他往後退了一步,不小心碰倒了酒瓶,他下意識地要摔倒,身體什麽時候這麽不協調了,不,不是的。


    他覺得應該是自己的內心,時有時無的暴虐感,想著他抬起手看著上麵指甲裏的血漬,然後輕輕推了推坤坤,見他沒醒,頭上也流出血來了,他趕緊去櫃子裏翻出一些錢來,然後抱著坤坤去找診所了。


    由於這種傷診所不接待,他隻好又帶去平安鎮醫院,距離這裏十幾公裏,等公交的路上他焦急萬分,這是那個女人留給他的唯一,他不能就這樣放任他出事了。


    “哎,你家孩子這是怎麽迴事,還好來得及時,縫幾針也就好了。”一個小時後,在醫院,醫生給男人開了個單子,讓男人去付錢,男人看著單子上的價錢,沉重的頭都低了下去,掏出一張卡來準備去打個電話借點錢。


    經過治療,坤坤額頭上的傷也縫好了,其實在剛開始被撞擊在門上的時候,裏麵就已經膿腫了,男人後麵的那一陣掐,直接像是紮氣球一樣把那個包給掐裂了。


    望著鏡子裏頭上縫針的傷,就像是一條蜈蚣般,坤坤麵無表情地伸手去摸了摸,酥酥麻麻帶著點痛,望著那個傷,他顫抖著手指,想要去戳一戳。


    “坤坤,晚飯我給你帶了粥,明早我們就迴去吧!”男人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坤坤趕緊將紗布纏迴頭上,然後從廁所裏出來,看到男人恰好過來了。


    “小心燙……”男人正在吹著勺子裏的粥,然後一點點地喂到坤坤嘴裏,他臉上透著小心和溫柔。


    這個時候的父親,是他感覺最好的時候,但是他不敢去享受,因為他不知道何時,眼前這個慈眉善目的男人又要暴走了,他每天在家裏就想守著一個定時炸彈一般,他急需發泄內心的情感。


    “咱家的情況你也知道,然後我們……明早給大夫看看傷口,就迴家吧。”男人猶豫了一會略帶不安地和坤坤說著。


    “好的爸爸。”坤坤麵無表情地迴答著,然後男人對他笑了笑,又喂他一口粥,而坤坤這時候卻想著,下一次……


    下一次該拿什麽去發泄呢?


    然後他口袋裏攥緊了任傑給他的傳唿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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