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就是你啊!”


    一杯熱茶倒好,舒晴送到楊少川手中,楊少川趕忙道謝,他抖動著身軀坐在客廳裏,隨意打量著這間房屋。


    大概有40多平米,沙發呈複古質感坐落於西牆,坐在沙發上,一看望過去是一個通往上麵的樓梯,在樓梯下麵是廚房,在廚房另一邊靠東北角是一間房,然後緊挨著的在東邊又是一間房,在這中間便是茶幾之類的了……


    客廳布置的很好看,隻是許多詞在他腦海裏飛舞著,在此刻卻無法描繪出來了,他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然後緩緩抬起茶杯喝了口。


    “凍壞了吧,看你身上淋的。”舒晴遞來一條毛巾,然後對他欣然一笑。


    “哦謝謝,確實凍壞了,這天氣多變……上午還很熱,下午就冷了。”楊少川點點頭笑道。


    “對啊,馬上就到雨季了,估計後麵的日子時不時就要下雨,你出門可要帶傘。”舒晴此時擦過頭發,將毛巾放到西邊那裏了。


    楊少川隨意擦了擦也跟著舒晴過去了,原來西邊走道這裏是衛生間呐,衛生間也不小,隔間有浴室,還有洗衣機,楊少川瞪大了眼睛,自己迴到小的時候居然遇到那麽多大戶人家啊,跟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呢。


    “一會留下來吃飯吧,謝謝你那天救了我妹妹,還有今天還……冒雨幫我找來一把荷葉。”舒晴此時看楊少川變得比之前更加柔和了。


    如果說在這之前,她看楊少川,僅僅是覺得他挺好玩,挺熱心,可是得知妹妹李雨那次差點出車禍是被他救的,眼神中就多了一些柔暖。


    當然楊少川不覺得有什麽,自己本來就是對於別人遇到危險本能就想去搭救的人,就像曾經誤打誤撞進了任鳳萍家一樣,如果那次沒有他的話,他不敢想後來會如何。


    “我……”楊少川還想著之前的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拒絕,而且剛進屋他就慫了,可能是見到這家庭條件太好,讓他瞬間失去信心,也可能是到別人家的地盤,讓他氣場不足了。


    “大哥哥留下來吃吧!”李雨過來拉住楊少川,楊少川心裏苦笑,自己就像孩子王一樣,到哪都有小孩喜歡纏著。


    “嗬嗬,是啊,而且總不能讓你看著我們吃飯吧,外麵還下著雨,你哪裏都去不了。”舒晴已經在廚房忙活起來了,在裏麵喊道。


    “那行吧,麻煩你了。”楊少川覺得也是,反正下著雨呢,不如留在這吧,隻不過不知道對方家長什麽時候來,萬一看到自己這樣,怪尷尬的,於是他問道,“對了,舒晴,你家大人呢?他們什麽時候迴來啊?”


    “……”廚房那邊沒聲音,隻見李雨在不停地朝楊少川搖頭。


    “爸媽不在了,我家就我一個,不過李雨在這陪著我的。”過了好一會廚房才傳來聲音。


    “哦……抱歉我沒想……”楊少川瞬間覺得氛圍變得不好了,原本就有些尷尬,這句話之後更尷尬了。


    “沒事!反正都過去很多年了!”舒晴說著將一盤菜端了出來,楊少川連忙過去接。


    “那這房子就你和李雨住嗎?”楊少川看了眼周圍,還有樓上問道,樓上他發現還有幾間房,看著挺大的呢。


    “偶爾會有同學來玩,夜裏就讓他們住了,然後好朋友來玩,讓他們過夜。”舒晴說這掐起了腰,然後望了眼樓上說,“我這房子也是他們留給我的,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買的。”


    “有朋友來還不錯。”楊少川笑了笑,心裏卻是在瘋狂叫喊著:夢中情房,夢中情房啊!!可惜自己就一個人,這麽大換成他住,會顯得更孤單。


    舒晴這時候又迴到廚房去了,不知道還在做什麽,而李雨拿著書本在看,走到楊少川麵前說:“你看不看童話書啊?”


    “我……看過,現在不看了。”楊少川看了眼她翻著的書,名字叫《伊索寓言》,這個書他好像看過,沒什麽印象了,看過最多的是《格林童話》,四大兒童著作之一,另外的他也沒多了解過。


    “那你現在看什麽?”李雨轉頭看著楊少川問。


    “現在啊,現在我看漫畫書呀!”楊少川笑道,“漫畫書對你來說太深奧,對我這樣的大人來說就剛剛好。”


    “可是漫畫書好像是小孩子看的吧?”李雨想了想說。


    “哎~沒有沒有,漫畫書老少皆宜,而且漫畫中有很多小孩子看不懂的道理,需要好幾年才能讀懂呢!”楊少川想起後世的那些漫畫,確實熱血程度以及裏麵蘊含的深刻道理,不是小學生能懂的。


    “徐風在講什麽大道理呢?”舒晴笑著從廚房出來,然後端著一大碗湯,楊少川趕緊起身接下了,然後舒晴燙的直搓手,然後攥緊拳頭笑哈哈地看著楊少川。


    “燙手是不是捏耳朵會緩解一些?”楊少川問道。


    “誰說的?真的有用嗎?”舒晴說著捏了捏耳朵。


    “不是……是燙的時候下意識去捏耳垂。”楊少川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便說道。


    “這樣啊……我沒有這個習慣,嗬嗬,所以就知道攥緊手就沒那麽燙了。”舒晴說著晃晃自己的拳頭。


    舒晴做了西紅柿雞蛋湯,裏麵還放了一些蔥花,兌了勾芡,看著挺濃鬱的。


    “中午你們吃的挺晚的。”楊少川說道。


    “沒辦法咯,這不是下雨嘛,在學校等了好久都不停雨……”舒晴搖搖頭無奈道。


    “你還在上學嗎?”楊少川聽後愣了一會,他還以為對方已經工作了呢。


    “是啊,我還在上技校,這也是請假出來的,為了給小鯉魚做飯。”舒晴深唿吸一口氣,然後使勁吹著碗裏的湯。


    “這樣啊……”楊少川略微在心裏思量著,看來她年紀還小呢,最多應該17歲左右,想想也挺難的,一邊上學,還要一邊照顧妹妹。


    “別光喝湯,吃菜啊。”舒晴見楊少川哧溜哧溜一直喝湯。


    “好嘞好嘞。”楊少川夾起青菜吃著,“你這青菜炒的好啊,不苦。”


    “嘿嘿,因為我放糖了,和魔都人學的。”舒晴嘿嘿一笑。


    “確實,魔都人炒青菜挺好吃的,他們做什麽都喜歡放糖,這樣一來,很多菜都變得特別鮮,特別好吃。”楊少川點點頭說道。


    “對啊,就算是川菜,雖然辣,那也是要放糖的,放糖本身不是為了甜,而是為了提鮮,很多人都不懂,以為放糖就是甜的了。”舒晴說道。


    “是啊,很多人對炒菜放糖有很大的誤解……”楊少川也附和著。


    他不是在憑空依附舒晴,確實是這樣理解的,絕大多數菜肴,都是需要放糖的,仲夏文化,博大精深,菜肴的種類也是相當多的,需要放糖的其實算大部分了,比如開水白菜,在燉製湯汁的過程就需要放糖,放的不多也算是放了。


    川菜辣子雞,酸湯肥牛,魯菜大盤雞,粵菜清蒸魚等等……並不是看名字來判斷菜裏的料,在無形中你還需要加很多材料,最後濃縮出來的精華。


    楊少川吃一口青菜就能嚐出許多味道來了,他抿嘴一笑說:“你還倒了花椒油,而且是熱油。”


    “冷熱都吃的出來?徐風你是做什麽工作的?”舒晴被他說的自己也出嚐了一下,沒吃出什麽味道來。


    “冷的花椒油隻有那種酥麻感,熱過的會有多出來的香味。”楊少川說道,“你不知道的話,怎麽弄的熱油。”


    “我習慣了……在炒完菜把熱過的油澆上去。”舒晴嘿嘿笑著露出潔白的貝齒。


    “挺好的……哦對了,我隻是業餘愛好,目前還沒什麽工作呢。”楊少川笑道。


    “真是看不出來,我以為你是廚師呢。”舒晴說,“我跟我哥學過一段時間做菜,他就是廚師。”


    “你還有哥哥呢?”楊少川抬了抬眉毛,他以為舒晴真就一個人生活呢。


    “是呀,我嬸家的哥哥。”舒晴已經喝完了,見楊少川的碗早就空了,連忙伸手去拿,“喝完了再來一碗,這裏還有呢!”


    “哈哈……不瞞你說,我之前已經吃過了……”楊少川撓頭笑著捂住自己的碗說道。


    “小鯉魚你還吃嗎?”舒晴問著麵前的李雨道。


    “我喝那麽大一碗,早就飽了!”李雨埋怨著。


    楊少川看到她那樣苦笑,舒晴這家人吃飯的飯量都這麽小嗎,連主食都沒有。


    之後舒晴收拾了碗筷後,在家歇著,客廳裏什麽都好,唯一有一樣東西楊少川沒見到,他怎麽都覺得別扭,吃完飯後看向東邊,這才注意到,客廳裏沒有電視機。


    “你也是住在這附近的嗎?我從來都沒見過你呢。”舒晴沒注意到楊少川的想法,幫李雨收拾著書包問著楊少川。


    “我啊?我住的可遠了,我住在……我去!”楊少川剛想說自己住在南蠻公路那邊,忽然想起思月還在吳芬芬家呢,頓時腦海裏嗡了一下,趕緊起身說,“我不能再待了,差點忘了,我弟弟還在朋友家呢,我要去接他迴家,不然他就要挨罵了。”


    “哎喲……那我就不再挽留了。”舒晴說著也起身,跟著楊少川來到了門口,楊少川走到門外抖了抖。


    舒晴見狀從門後取下一間外套對楊少川說:“穿一件衣服吧,下次再給我吧!”


    “啊?不行不行……”楊少川連連搖頭,還下次,下次哪年都不一定了,這次能偶遇,下次用什麽理由來?


    “拿著吧,外麵還蠻冷的。”舒晴說著放到了楊少川手裏,這是一間白色的外套,看上去比較適合春秋天穿的,現在剛好合適,舒晴又把門口的雨傘拿給了楊少川,“還有這個,總不能讓你拿著那個荷葉走吧?”


    “嗬嗬,這……真是謝謝了,那我下次再來玩啊。”楊少川客套了兩句。


    “隨時歡迎。”舒晴送著楊少川一直到大門口。


    楊少川撐著傘走上了橋,他扭頭看了眼,舒晴正在鎖門,見他迴頭,便笑著揮揮手,把楊少川看愣了,那一刹那,他看到的仿佛是任鳳萍在跟他揮手,也是習慣性地靠著門邊,不過轉瞬間,任鳳萍的畫麵便消失了,在楊少川眼前隻有舒晴的臉。


    雨景有時候也挺美妙的。


    “這件衣服好香啊!”洪妍跟隨楊少川走在傘下,然後撩起外套的衣角聞了聞笑道。


    “……”楊少川麵無表情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他不想再多說什麽了,此時此刻,不能讓任何東西亂了他的道心。


    什麽是道,道可道,非常道……


    沒有什麽是人世間能解釋清楚的,能說清楚的都不算事情。


    楊少川感覺自己就像是西天取經的和尚,在離開女兒國時候的情景一樣,就在幾分鍾前,他望著在雨中,那棟別墅裏,正在鎖門的舒晴,對他揮手莞爾一笑的畫麵,將楊少川塵封的心撞擊出了裂紋,人常說第一個喜歡的人很重要,因為當你們分開了,後麵你再喜歡的人,都有最初的影子。


    “小川哥哥,你是不是心動了?”洪妍呲牙問道。


    “心動你個頭了。”楊少川用手指點了點洪妍的額頭說道,“我的心一直都在你和你媽媽那裏,而現在我的心已經隨你們的離開而離開了。”


    “其實我覺得……”洪妍呆呆地愣著,然後說,“我覺得人的心,不是消失或者轉移,是會隨著光的出現而重新出現的,就像種子開花結果那樣。”


    “你說的……”楊少川聽著她說的,心中仿佛真的出現光了一樣,那道光盡管時不時閃一下,但它確實出現了。


    而此時天空中飄零著的雨也漸漸小了,最後消失不再下了,天邊的地方透進來光,烏雲也逐漸被陽光給趕走了。


    等楊少川迴去找思月的時候,卻發現思月快跟吳芬芬打起來了,他趕緊去拉架,還好人家家長不在,不然的話要把思月趕出去了。


    楊少川責怪一會思月為什麽不讓著女孩子,思月生氣地說,吳芬芬告訴他這個世界上沒有奧特曼,隻有超人。


    楊少川對他翻著白眼……


    世界上沒有光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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