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楊少川輾轉不安,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他輕輕拍著被窩裏那團不存在的東西,接著嘖一聲繼續睡,忽然就感覺頭頂有動靜,他下意識喊了一聲:“小黃別鬧了,睡覺……”


    可是他剛喊完,內心忽然將其驚醒,哪來的小黃,小黃不是在隔壁嘛?


    然後他不由地擔心起來,生怕是蟑螂等東西,這一想讓他抖了抖,趕緊摸索到手機,然後拉開旁邊的線打開了燈。


    燈還是很久之前的那種白熾燈,打開之後其實亮度並不強,房間還是感覺有些暗暗的,不過對於此時黑暗中的楊少川而言已經很刺眼了,他花幾秒鍾適應光亮,然後眯著眼去看自己床頭到底是什麽東西。


    手機照過去的一瞬間,忽然有什麽東西一竄而過,把楊少川都嚇醒了,立馬都不困了,什麽玩意過去了?


    他咽了一下唾沫然後用手機照著其他地方,一片安靜更加凸顯出剛才那一陣驚悚。


    觀察了好一會之後,他快速掃過所有的角落並沒有發現什麽,可是他心裏卻總感覺不舒服,別是什麽大蟑螂之類的,這魔都應該沒有那麽大的蟑螂才對……


    這時,他的視線在門口的地方忽然和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撞上了,用手機光亮一照,他見狀微微一愣,懸浮的心終於落下去了,不是蟑螂就好。


    原來是一隻大黑耗子。


    一人一鼠四目相對,楊少川便不再管它了,這種東西,小黃就能解決,留著明天讓小黃來吧!


    說著楊少川就躺下繼續睡去了。


    “咯咯咯~”


    清晨伴隨著一聲隻因叫,東方既白,路上去工作的人也早已出發了,而在莫曉露家,一大早就被各種動靜吵的雞犬不寧了。


    “小黃!你個笨蛋!連隻老鼠都抓不到!”


    小露的奶奶在前麵菜地除草,見楊少川使喚小黃抓老鼠她也是搖頭一陣笑,狗怎麽會抓老鼠呢。


    不過在楊少川眼裏,小黃可是萬能的,別說抓老鼠,下廚都可以。


    小黃:不,我不行。


    “好吵哦!”吳芬芬揉著眼睛打了個哈欠從小房間走出來,路過楊少川的屋子看到他正趴在地上不知道看什麽,小黃也是一樣跟著怕愛旁邊,她呆了呆不知道這一人一狗在做什麽,不過略微縮小了點的小黃在她看來超可愛。


    “就快了,你看它在那,你一會像箭一樣衝出去然後逮住它……你明白嗎?”楊少川一動不動地盯著床底下那隻老鼠,然後對小黃說道。


    “嚶嚶……”小黃賣了個萌,然後死死盯著那隻老鼠。


    接著小黃像離弦的弓箭一般衝了出去……然後撞在了床腿上,一邊翻滾一邊嗷嗷叫。


    “……”楊少川呆了呆,隨後忽然就起來了,他拍拍腿上的灰然後說,“抓不住它,今天你的飯就沒了。”隨後轉身離開,小黃一聽,便惡狠狠瞪著老鼠,終於要拿出決心來了。


    思月和莫曉露此時還沒睡醒,吳芬芬去外麵把窗戶打開了,然後一抹陽光照在了莫曉露的臉上,她似乎是感受到了溫暖,然後緩緩睜開眼,看到了在窗外做鬼臉的吳芬芬,她愣了一下隨後跟著笑了,扭頭看了眼身旁淩亂的被褥,還有……掉下床的思月。


    “思月你醒醒,你怎麽掉下去啦?”莫曉露趕緊下床去看,她擔心思月把頭摔壞了。


    “啊?”思月迷糊醒來,他隱約記得自己好像抱著莫曉露睡著的,不知道怎麽的就滾下山崖了,然後摸了摸腦袋從地上爬起來,迷茫地望著周圍,“我怎麽在床下麵?”


    “誰知道你哦!快起來了!我們去玩水槍。”這時吳芬芬從門外走進來,拿著一把水槍玩具笑嘻嘻地說道。


    “先吃飯……”楊少川陰沉著臉,頭發上還有一些蜘蛛網,誰也不知道他經曆了些什麽。


    思月和莫曉露見狀也跟著過去了,還是吳芬芬比較大膽,她詢問道:“大叔你剛才撅著屁股在幹嘛?”


    “噗……”思月和莫曉露聽後捂嘴笑。


    “要過來看看嗎?”楊少川幽幽地轉過頭問道。


    “嗯……”三人見狀有些害怕地縮在了一起。


    之後還沒到門口,就聽到一陣陣聲響,楊少川走到門外和小露奶奶說:“奶奶你看,小黃幫你們抓了一隻大老鼠!”


    “蠻厲害的蠻厲害的!”奶奶笑哈哈的豎起大拇指來,然後停下了她手中的活準備過來看看。


    “哇真的好大!”思月還沒靠近就已經看到了,另外倆孩子也是,看著大老鼠被拴在門口的棍子上,他們都是又害怕又興奮,畢竟第一次見到這種畫麵。


    隻見那隻老鼠在陽光下卻瑟瑟發抖,瞪大著眼睛看著眼前的一群‘怪物’,每當小黃要湊近的時候,它都會瘋狂扭動身姿,然後發出‘吱吱’的叫聲,其實要不是打攪了楊少川睡覺,他是不會給抓起來的,不過對於老人家來說,這麽一隻大老鼠在家裏,那也是不安全隱患,糟蹋糧食不說,要是把什麽電線之類的東西咬壞了,那就危險了。


    “喲,是蠻大的。”奶奶過來之後看到大老鼠笑嗬嗬地說,“我早就想抓了,可是抓不到,買了捕鼠籠子都沒用……”


    “嗬嗬,這都是小黃的功勞,迴頭獎勵它好吃的。”楊少川說著揉揉小黃的頭,小黃眯著眼笑嘻嘻看著楊少川,卻見楊少川的表情瞬間變了,它才不再笑的。


    而三個孩子在剛開始的害怕,對大老鼠逐漸變成了感興趣,先是拿著樹枝戳戳它,惹得它發出叫聲,然後吳芬芬拿小木棒去敲大老鼠的頭,還念叨著‘南無阿彌陀佛’,直接把它的頭當成木魚腦袋了,莫曉露和思月在旁邊嘻嘻哈哈笑著。


    不過思月此時卻動了惻隱之心,他看著大老鼠這幅模樣忽然有些憐憫,可是他又不敢表露出來,因為他以前對動物表露出憐憫,卻被別人罵了。


    楊少川瞥了眼思月,他當然知道思月在想什麽,不管是哪個時候的他,都會動那種惻隱之心,隻不過歲月的變化讓他逐漸心狠了起來,換做幾年前的他,會毫不猶豫地放走,畢竟是一條生命,而現在,嗬,每個人遲早都是要死的,一隻老鼠算什麽,就是讓他現在殺個人,他都不帶含糊的,趁對方還沒露出可憐的表情之前就幹掉。


    楊少川搖搖頭,忽然不明白自己在想什麽。


    “小川哥哥,你要振作起來,不要被黑暗所吞噬了。”洪妍的突然出現驚醒了被迷霧包裹的楊少川。


    “我……”楊少川凝神皺了皺眉,不知道自己一直都是這樣,還是被什麽給迷了心智,他握緊了拳頭。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對任鳳萍的感情逐漸發生變化了,倒不是淡了,而是被一種不知所雲的執念所替代了,讓他不再那麽仁慈。


    飯後楊少川帶著三個孩子和一條狗離開家出去玩了,這也是他失去目標之後的結果。


    隨後幾人到了街上,吳芬芬買了好幾包辣條,她說在家的時候這些是不讓吃的,所以這下吃個爽。


    楊少川想起在初中時候,這丫頭也是活潑有趣的那種,特別開朗,比較會玩的,同時她也很聰明,做了自己兩年同桌,帶給他蠻多美好的,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了,誰也沒想過現在思月就能認識到她們了。


    “你喜歡她們兩個中哪個?”此時都在路邊,三孩子坐在小黃身上,吳芬芬時不時喂小黃吃點辣條,她覺得好新奇,狗狗居然能吃辣條,思月呢就一直盯著吳芬芬看,楊少川覺得好笑,便問他。


    “啊?”思月一愣,有些懵,但是馬上反應過來了,臉紅紅的,撓了撓頭說,“我覺得……莫曉露好一點,不兇。”


    “……”莫曉露聽完也嘻嘻笑,她看了看思月說,“你喜歡我啊?可是我喜歡這個大哥哥哎。”


    “啊!”思月聽聞頓時垂下了頭說,“我搶不過大哥哥,我還是喜歡吳芬芬吧。”


    “去屎~我不喜歡你哦!”吳芬芬聽後噴出一口辣條,然後拿著小拳頭捶了捶思月的腦袋,“你太笨了。”


    “嗚嗚……”思月噘著嘴就要抱楊少川說,“大哥哥……我被拋棄了,我還是選擇你吧……”


    “傻瓜。”楊少川看他一手的油,趁他沒摸到自己之前趕緊把他推迴去了,“你忘了一個人了?”


    “誰啊?”思月問,另外兩個小孩也是疑惑著,不過轉眼間思月就想起來了,腦袋一晃,“啊!原來是……”


    “嗯嗯,所以不要忘記了。”楊少川點點頭說,“我帶你來交朋友,就是讓你不要忘了初心,哪怕認識再多女孩子,也不要忘了最初那個人。”


    “聽不懂……”思月皺著眉,往嘴裏送辣條。


    “笨蛋,這個大哥哥說的是,不管你認識再多人,都要記得……”吳芬芬拍了一下思月的頭說,“你有個真正需要在意的人……對吧!大哥哥!”


    “真聰明。”楊少川伸手揉了揉吳芬芬的腦袋,後者得意地搖搖腦袋眯起了眼。


    “初心?”思月點點頭,默默在心中記下了這個詞,他確實沒有忘記許媛,在心中保留了最重要的位置給她,畢竟雛鳥情節是無法改變的。


    在將來不管是和什麽人生活在一起,他都從來沒想過自己,想的都是身邊的人,對思月(楊少川)而言,心中最重要的那個人便是他的歸宿,他是個沒有心的人,一直以來都是如此,他從前往後都在不斷地尋找著什麽,用來填補心中的空洞。


    “小川哥哥你在想什麽呢?”洪妍依偎在楊少川旁邊。


    “我在想……我以後是開個幼兒園,還是開個幼兒園……”楊少川靠在電線杆旁,輕輕刮了一下洪妍的鼻梁道。


    “嘿嘿……你喜歡小孩子啊?”洪妍摸摸自己的鼻子感覺很享受。


    “當然不是了……我喜歡小孩子僅限於我一直都認識他們,但是你是獨一無二的。”他看著洪妍說,“你不管是喊我哥哥的時候還是喊我爸爸的時候,你都是獨一無二的。”


    “嗯……”洪妍聽到這個表麵喜滋滋的,可是心中卻無限擔憂。


    而這時候三小隻已經圍在楊少川身旁,思月看著楊少川問:“大哥哥,你在和誰說話呀?”


    “……”楊少川看著這三娃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我在感慨。”


    “我以為在跟我說話呢哈哈。”思月撓撓頭,“我還在想我沒叫過你爸爸呀……”


    “你爸知道了打死你。”楊少川嚇唬道。


    “……”思月聽完就不敢說話了,他知道他爸那個脾氣,讓他害怕的不得了。


    “差不多了我送你們迴家了,思月你也該迴去了,都兩天沒見你父母了。”楊少川看了看手機便對他們說道。


    然後迴去也同樣,將離這邊最近的吳芬芬送迴去,思月也在她家等著,思月有點不太願意,可能是覺得吳芬芬太外向,使得他變得唯唯諾諾了,楊少川沒管這些,轉頭雷厲風行地將莫曉露送了迴去。


    “大哥哥你叫什麽名字呀?”莫曉露在楊少川臨走時候想到了什麽,問道,“我忘了你有沒有跟我說了,嘿嘿……”


    “啊?好吧,我叫……”楊少川本來想說自己本名的,可是再次想起曾經那個人說的,隻好搖搖頭,“我叫徐風。”


    “謝謝你陪我玩,徐風哥哥。”莫曉露摘了朵花然後遞給他,“你什麽時候還來玩呀?”


    “嗯……後會有期吧!”楊少川想了想說,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天天來,自己的情緒一天一個變化的。


    “那徐風哥哥再見啊!”莫曉露擺了擺手,她這兩天最開心的事就是遇到了眼前這個徐風,讓她收獲了一些開心的事。


    迴到家不出意外地,思月被罵了一頓,楊奇講他就知道麻煩徐風,到點不迴家,玩那麽久之類的,思月委屈極了。


    楊少川想勸說一下楊奇,但是想想還是算了,怕他更激動,因為上次思月丟失,讓楊奇極其擔心思月在外玩耍不迴家,也是因為這個,所以才讓陳雲暫時不上班,在家照看著思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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