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到處傳來鶯鶯雀雀的聲音,一場春雨落下,百花盛開,蟲兒從濕軟的泥土中鑽出來,飛蝶爭奪第一縷陽光落在了花朵上,鳥兒在樹上嘰嘰喳喳,在這難得的美景之下,一道水漬灌入花叢中。


    “噓……”楊少川在河邊花叢中撒尿,去廁所還得跑那麽遠,他早已習慣了自己這個行為,畢竟方便,就在自己房屋的旁邊,也不管什麽文明不文明的了。


    他東瞅瞅西望望,四下沒人,得意至極,正當他解決完轉過身,卻看到一個女人在他身後,手裏拉著行李箱,笑語盈盈地看著他,他頓時感到尷尬極了,馬上快速迴屋去了,小黃哼哧一聲,然後翻個身接著睡,楊少川躺床上再也睡不著了,他把單薄的被子蓋身上,翻來覆去的,就是想著自己有沒有被看到,被看到那不完犢子了,形象沒了,那個女人看起來好像還挺好看的樣子,不知道是誰。


    楊少川想到這個打開一些門縫,然後看著外麵,此時思月家也起床了,思月正在刷牙,楊奇催他快點,校車已經在等著了,但他還是慢吞吞的樣子,眼看楊奇要發脾氣了,思月匆匆忙忙拿著一個燒餅就趕緊背書包跑了,楊少川看到在街口有輛校車停在那裏。


    自己很久沒有起那麽早了,原本計劃應該是尿完迴屋接著睡的,此時睡意全無。


    他往右瞥時候又看到了那個女人,她正在和房東在另一間靠河邊的房屋討論著。


    不會吧?要成我的鄰居?


    楊少川心中各種滋味紛來,隨後關上門,穿好衣服,事到如今是怎麽也不能再睡了,早起的鳥兒有蟲吃,他該起來吃蟲……吃早點去了。


    老樣子,去了那家早點鋪,要了小籠包和胡辣湯,還有菜包。


    他無聊一邊看手機一邊吃著,然後無意間看到店老板的報紙上一則新聞,某犯罪嫌犯仍逃在外,請廣大市民注意安全,如見到立即報警……


    他才想起來之前從醫院逃跑的那個犯人,這樣的話,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任鳳萍她們了,差點把這茬給忘了。


    他匆匆吃完結了賬就跑向任鳳萍家,路過那間小破屋時候,他始終覺得這間屋子可能不正常,但是怎麽也想不通是怎麽迴事,索性沒再想,搖搖頭跑上樓,他敲了敲門,半天無人應,忽然想到,這個點,恐怕是送洪妍去上學了吧,那八成是等不到人了,隻好作罷,楊少川迴頭看了一眼就離開了。


    現在這個時間,不工作的恐怕就隻有楊少川了,像無業遊民一樣到處晃蕩,看哪裏有錢撿……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活幹,不管是接了廠裏剪線頭的活,還是貼紙杯的活,即使錢再少,總有人幹。


    楊少川不願意幹,他不是這個時代的人,雖然說經曆過這個時代,但他終究是嚐過未來幾百塊一天,一萬塊一個月的時候,自然是對現在這幾十塊錢一天看不上眼,他想做別的事情。


    趁時間還早,空氣新鮮,楊少川手舞足蹈著打了兩下太極,然後跑去找了找哪裏有拆房子的地方,從一開始幹掉家豬的地方拉來推車,在廢墟裏撿拾廢鐵鋼筋,有的鋼筋連接著石塊,他砸了好多次才砸碎,這個年代有的東西質地就是硬,不像後世總是各種偷工減料的。


    他還用塑料袋撿了飲料瓶裝裏麵,一路向南走,他路過了春蕾小學,餘鐵人就在那裏上學,不過這時候他還沒起床吧,記得他以前天天遲到來著……


    楊少川透過鐵柵欄看了看裏麵,然後看到一個大垃圾桶,他跟門衛打了聲招唿,門衛理都不理他,他沒說話,拉著推車繼續走,走到了曾經自己上幼兒園的地方,他看到一群歡快的孩子正在做早操,其中有個小朋友的手勢總是和其他人不一樣,別人往左,他往右,別人往右,他往左,看的楊少川陣陣發笑,他笑著引來了孩子們的目光,以及老師都往他這邊看,他趕緊閉上了嘴,然後在門口的垃圾桶裏找到了不少易拉罐。


    “看到沒有,以後要好好學習,不然就會像這個大哥哥一樣,在路邊撿垃圾。”幼兒園裏有個老師看了眼楊少川然後教育著那些孩子,孩子們都嘿嘿笑著,實際上他們根本不懂這句話的含義,隻知道楊少川的行為很有趣,很好笑,但也很丟人。


    “賺錢嘛,不磕磣。”楊少川搖頭嘀咕道。


    一個袋子裝不下了,他紮起來之後又掏出一個大尼龍袋,都是在廢墟那裏撿來的,雖然有點髒還有破洞,但是裝飲料瓶是綽綽有餘了,若是完好無損的,早被別人撿去了。


    他又遇到了一個廢墟,便跑上前去撿鐵塊和鋼筋了,這個地方在後世是一個小超市,現今則是閑置著無人管了。


    他在猶豫要不要過馬路去另一邊,那一邊是大菜場,或許會有機遇也說不定,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去了,這時候還沒裝紅綠燈,不過倒也不影響,因為現在車輛還不是很多,到了後麵幾年,大街小巷都是汽車,簡直比人都多了。


    在路上拉著收破爛的破車子,滿滿當當,挺紮眼的,他推到了菜市場大門口,然後看著上麵的有年代的幾個字:陳廟菜市場。


    進去之後,發現人還是挺多的,攤位上很多人在做買賣,也有許多起個趕早來買肉買排骨的,他想著要不要改善一下夥食,順便叫洪妍來自己家吃飯呢。


    “給我來這個,剁的塊頭小一點。”


    “再小一點。”


    “再小一點……”


    “再……行吧,隨便你。”


    他掏出口袋裏僅有的五十塊錢,買了一大包排骨在別人熾熱的目光中拎著走了,又買了一些土豆和胡蘿卜等。


    他暫時不想買別的,每天在家吃飯的次數也少,經常都去拉麵館吃呢,實際上去拉麵館吃也很省錢,兩塊五錢一小碗劃算的很。


    離開菜市場,他推著車子往西去了,挨個垃圾桶瞅著,反正每家每戶能看到的易拉罐和飲料瓶都不放過,最後走到頭了終於看到廢品站了,他就記得在這個地方有個收廢品的,然後把自己這一大車東西挪過去給廢品老板掂量著,稱了半天,連去除不能賣的東西,總共賣了四百五十塊錢,都快趕上上班族一個月的工資了,楊少川不是很懂這鐵鋼筋之類的價格,也沒打算細問,反正目前就他在幹,每天能賺多少是多少唄,日後他還有別的計劃,總的來說這一大早算是滿意的。


    拎著菜迴去了,路過商店買了包煙,然後在春蕾小學門口,他遞了根煙給門衛,示意要進去撿撿飲料瓶,門衛大爺和顏悅色地開了門,還把大垃圾桶拉了過來告訴他哪個瓶子多,仿佛這是他親孫子一樣,楊少川笑了笑,背地裏翻了個大白眼,果然煙隻有這樣才能把價值最大化。


    又撿了兩大袋子的瓶子,到了另一家廢品站,他也全給賣了,這些東西他是不打算帶迴家的,上次自己喝了兩瓶雪碧,瓶子放門口,第二天門口多了六個瓶子還有幾包垃圾,仿佛成了垃圾站。


    一大早收益頗豐,楊少川迴到家,把自己的屋子收拾收拾,然後開始處理排骨了,糾結了一會到底是燒湯還是紅燒,最後決定把排骨勻一勻,他忘了自己家沒有冰箱了這麽多排骨真是白瞎了,不過好在他也不吝嗇,大不了多做點然後分給這些鄰居吃。


    楊少川從來都不是有錢人,但是他過的很瀟灑,很隨心,開心的時候可以把錢散給別人,當然散錢這種事幾乎很少,不開心的時候別人看他一眼他都生氣。


    而廚房則是他比較喜歡呆的地方之一,另一個地方是書店。


    “紅燒雞翅膀我愛吃……”他把排骨洗了洗放鍋裏焯水準備燉了。


    “咚咚咚……”


    這時,門口傳來敲門的聲音,楊少川推開廚房的門,然後看到了早上那個女人,不禁讓他想起早上的尷尬。


    “你好,我是你的新鄰居。”女人說著伸出手,“我叫林黛玉。”


    “哦我叫楊……徐風,什麽?你叫什麽?”楊少川下意識也伸手去握,可是忽然意識到什麽,手停在半空中,驚訝道。


    “嗬嗬嗬……”林黛玉發出嬉笑,然後離開了,迴到了自己的屋子。


    “什麽鬼。”楊少川苦笑搖頭,倒是覺得這個叫林黛玉的姑娘傻乎乎的,沒再關注,繼續做他的湯。


    幾個小時差不多了之後他把切好的土豆跟胡蘿卜都放了進去,繼續煮,然後拿出智能機玩了一會,登上qq,張然沒找他,他也不打算去找對方,李清風也是,消失了一段時間,也沒有音訊了,他也不想去找,就這樣翻翻手機,看看天空,然後去看看鍋。


    煮好排骨湯了,他特地盛了一碗,端去思月家,才想起來思月中午不在家,不過正好楊奇在,每天中午都會迴家吃飯,他便去了屋裏。


    “楊哥,忙什麽呢?剛下班迴來吧,來嚐嚐我做的排骨湯。”楊少川說完已經把湯放桌子上了。


    “喲!你自己喝就是了,還端來,我這準備燒麵條呢,這麽大一碗,你夠不夠喝的……太多了太多了……”楊奇在廚房剛打上火,聞聲出來看到楊少川端的排骨湯,驚訝地過來說道。


    “我燒的多,正好看你家有人,就給你端來了,你天天中午吃麵條也不行啊。”楊少川說道,“別跟我客氣了,大家街坊鄰居的。”


    “……嗬嗬,哎喲,真是太謝謝你了,晚上來俺家喝酒吧!”楊奇心裏熱騰騰的,想了半天說道。”


    “行!晚上再說吧,你先吃飯,我迴去了。”楊少川笑道。


    “謝謝你啊小風!”楊奇又喊了一句,看著這一大碗排骨湯,覺得徐風這個人真是不錯。


    “接下來……要不給新鄰居也端碗?剛才都來打過照麵了。”楊少川說著盛了一碗,走過葡萄架子,哼著歌去了林黛玉那房間。


    “你好……喲,門沒鎖啊,那我可進來了,給你端碗我剛做的排骨湯……臥槽尼瑪!”楊少川剛興致盎然地端著碗推門進去,就看到了差點嚇尿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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