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克的凱旋


    下午5:00整。


    巴黎的鍾聲緩緩敲響。


    原本日暮時分橙紅色的日光被一層灰蒙蒙的濃霧所覆蓋。


    威克出現在特羅卡德羅廣場上。


    這裏是觀看巴黎鐵塔的最佳位置,往往這裏人山人海,遊客不斷。


    而此時這裏已經被高桌會清空,擺上了用於決定決鬥內容的桌椅。


    威克緩緩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將自己的外套脫下,把手臂上烙印的家族紋章展示給高桌會的法官查看。


    確認無誤後,法官點了點頭,威克也重新穿上外套坐到椅子上,看向了對麵翹著二郎腿的格拉蒙特侯爵。


    在他們身前的桌子上,倒放著每邊十二張,共計二十四張牌。


    每張牌的正麵都有一個數字,而數字的大小則決定了啟用誰的決鬥規則。


    見兩人都落座後,法官平靜地說道。“依據老法則,隻有一個人能活下去。”


    “你們都清楚這一點嗎?”


    威克和格拉蒙特先後點頭。


    “很好。”


    “規則,被挑戰者先選擇。”


    “時間?”


    法官看向格拉蒙特侯爵。


    “日出時分。”格拉蒙特侯爵翻開了麵前的一張卡牌,上麵的數字是8。


    隨後法官將目光看向了威克。


    “現在。”威克同樣掀起一張麵前的卡牌,而上麵的數字是3。


    這意味著決鬥的時間將會按照格拉蒙特侯爵所言,定到明天清晨日出。


    “日出時分。”


    “地點?”


    法官看向格拉蒙特侯爵,而格拉蒙特卻沒有著急翻牌。


    他看向威克,眼中透露著一絲隱藏的很深的畏懼。“你來到這,以為你有辦法可以脫離這個世界,威克先生。”


    “但並沒有。”他搖了搖頭,伸手翻開桌上的一張牌並說道,“蓬皮杜中心。”


    卡牌被翻開,上麵的數字是4。


    “聖心堂。”威克麵帶微笑,從容地翻開一張牌,沒有被侯爵的話影響到一絲一毫。


    而他牌上的數字是19。


    “聖心堂。”法官重複了一遍,再次看向侯爵。“武器?”


    格拉蒙特侯爵依舊沒有著急翻牌,但不管是語調還是神態,都能明顯地感覺到他的緊張。


    “如果你贏了。”


    “高桌會將兌現它的承諾,還你自由身。”


    “但你不會接受它...”侯爵搖了搖頭,突然將手伸向一張牌。“刀。”


    牌麵被翻開,上麵的數字是14。


    看到自己的數字,格拉蒙特侯爵的嘴角微微勾起,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看向威克。


    可,在一旁靜靜看戲地塵星來看,數字中帶4可不是什麽吉利的表現。


    “手槍。”威克掀開了一張牌,而這張牌的數字是...23。


    看到這個數字,侯爵心裏一沉。


    不過他看向自己身側坐著的凱恩,心裏已經有了算計。


    “手槍決鬥,三十步。”


    “如果雙方都存活,則各自以十步為單位向對手靠近直到一人存活。”


    “交戰規則?”


    “絕不留情。”威克看向法官搶先說道。


    格拉蒙特侯爵沉默了一會,雙手交叉放到下巴上,自信地看著威克,眼中滿是挑釁。“你知道為什麽你不會接受屬於你的自由嗎?”


    “嗯?”


    “因為這是你的本性,你一直都是這樣的人”


    “你是一個殺手,一個我們從街上撿來的棄嬰,然後被磨成了一把刀。”


    “正是殺戮給了你人生目標。”


    “一個沒有人生目標的人...什麽也不是。”


    他將雙手放下,再次悠閑地翹起二郎腿看向法官。“絕不留情。”


    “絕不留情。”法官輕點頭重複著。


    “如果沒有其餘...”


    “我有話...要跟侯爵說。”威克的聲音打斷了法官。


    法官點了點頭,並沒有將威克的打斷放在心上。


    威克同樣對法官輕點表示敬意,隨後他起身,邁著沉穩地步伐緩慢地走向格拉蒙特。


    聽到黑色皮鞋的堅硬鞋跟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越來越近,格拉蒙特咽了咽口水。


    他看向緩緩走來的威克,隻覺得他的身上散發著濃厚的殺氣。


    這些殺氣匯聚成無形的利劍直指他的咽喉。


    侯爵的身體僵硬如石,大氣都不敢喘。


    就連冷汗從臉頰上滑落時造成的瘙癢感,他也不敢伸手觸摸將其抹除。


    他能做的隻能是翹著二郎腿,繼續維持早已僵住的“悠閑自得”的表情,看著‘殺神’來到他的麵前。


    威克沒有什麽多餘的動作,隻是慢慢地俯身,繼續他話少的優良傳統,在格拉蒙特的嘴邊,沉重而又輕蔑地用法語說出一個詞。


    “leche(懦夫)。”


    格拉蒙特心理咯噔了一下,他很清楚威克說的沒錯。


    他渴望權力,渴望聲望,但又畏懼帶給他權力和威望的約翰·威克。


    威克不知道此時的侯爵想了些什麽,或者說他不想知道,他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說完後,他就迴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看向法官。“我說完了。”


    法官點頭,隨後看向格拉蒙特侯爵。“侯爵先生,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格拉蒙特看向法官,顫抖著舉起了右手。“我有一個提名。”


    說完格拉蒙特看向威克,眼神突然變得戲虐,大有一副“既然你說我是懦夫,那我就懦夫到底的樣子”。


    威克看向法官,法官搖了搖頭。“這是他的權力威克先生。”


    聽罷,威克隻能無奈的收迴了目光,看向了一臉得意的侯爵。


    “你有人選了嗎?”


    “凱恩。”侯爵迴答道。


    聽到自己的名字,凱恩抿了抿嘴唇,用力握緊了手中的拐杖。


    他知道自己躲不過去,如果他不接受,他的女兒就會慘遭毒手。


    “那就這樣吧。”法官的聲音再次響起。


    “日出時分,聖心堂。”


    “手槍決鬥,絕不留情。”


    “如果威克先生獲勝,他將免除所有對高桌會承擔的義務。”


    “他的擔保人也將恢複被重建的,紐約大陸酒店經理的身份。”


    “如果文森特·比賽·德·格拉蒙特侯爵取得勝利...”


    “約翰·威克就得死。”侯爵插嘴道。


    “他的擔保人,也得死。”


    法官點了點頭,對此沒有異議。


    “現在,如果沒有別的事了先生們,我們日出時分間。”


    “如果有人不能準時到達,決鬥將會被取消,處決立即執行。”


    說完,法官轉身離開。


    特羅卡德羅廣場上,隻剩下了威克,溫斯頓,凱恩,格拉蒙特侯爵和他的手下。


    威克從座位上起身,轉身打算離去。


    格拉蒙特侯爵卻在他的身後叫住了他。“那個約翰已經不複存在了。”


    “一個有著普通日常的幸福丈夫已經不在了。”


    “這個世界上隻有殺手...約翰·威克。”


    威克緩緩轉頭看向他,麵帶微笑。“但這個殺手會殺掉你。”


    說完,威克快步離去,溫斯頓則跟在他的身後。


    後者遞給他一張紙條,上麵寫著一處地址。“在開始前,我們需要找個避風港。”


    “有件事情我需要先去做掉,宜早不宜遲。”


    “你盡快趕到這處地址,侯爵絕不會讓你取得決鬥的勝利。”


    “而最簡單的方法就是...”


    “阻止我參加決鬥。”威克迴答道。


    “沒錯。”溫斯頓點了點頭,隨後轉身離去。“多保重喬納森。”


    威克看了看溫斯頓遞過來的紙條,將其收進衣兜裏,並沒有去的打算。


    應塵星的要求,他打算帶著他去另一個地方逛一逛。


    於是一個小時過後,高桌會位於倫敦的幾家服飾製作點都被一名帶著黑色頭套的不明恐怖分子搗毀。


    這名恐怖分子很奇怪,他的槍不會殺人,隻會讓被射中的人陷入沉睡,而他則趁機偷取了製作點內所有用來製作防彈西裝的麵料。


    這讓倫敦防彈西裝的產量瞬間暴跌,一個月內都不得不從其它地區進貨。


    而與無比頭疼想要找到兇手的高桌會相比,某匹小馬可是樂開了花。


    ...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第二天的清晨5:50分。


    倫敦黑暗的天邊出現了一抹赤紅色的光亮,預示著新的一天即將到來。


    威克從巴黎南部的一家中式快餐店走出,手中還拿著一杯皮蛋瘦肉粥。


    以前他從不吃早飯,可自從昨天早上嚐了中式煎餅後,他就變得非常喜歡吃中餐。


    一邊喝著杯中的熱粥,威克一邊悠閑地走向快餐店旁的昏暗小巷。


    “今天日出是什麽時候?”他輕聲呢喃道。


    “6:04喬納森。”


    “這已經是你10分鍾內問的第三遍了,要我說你是不是有些太愜意了?”塵星的聲音在他腦中響起。


    威克有些可愛地歪了歪頭,將杯中熱粥一飲而盡,將空紙杯扔入了昏暗小巷入口處的垃圾桶。


    “我有嗎?”


    塵星沉默著,沒有說話。


    “好吧好吧,可能是有些。”


    威克走進小巷深處,伸了伸懶腰。“好了,我們過去吧。”


    “我已經迫不及待想一槍崩了侯爵了。”


    空氣中,塵星翻了個誰也看不到的白眼。“你的話變多了喬納森。”


    “有嗎?”威克疑惑的問道。


    塵星沒有迴答他,而是將他變成一團黑霧,帶著他前往了聖心大教堂。


    6:00整。


    聖心大教堂前。


    溫斯頓和格拉蒙特侯爵正焦急地等待著。


    對於溫斯頓來說,他焦急的是自從昨天他們離開廣場後,他就和威克失去了聯係。


    威克並沒有按他的要求去紙條上的地址,這讓他非常擔心,時不時就看看表注意著時間。


    對於侯爵來說,他焦急的是威克能否如約到來。


    他也不停看向手腕中的手表,期望那道身影在時間到達前不要出現。


    但威克終究讓他失望了。


    6:02,威克準時踏上了教堂前的台階,出現在他們麵前。


    此時的太陽已經在天邊微微露出一角。


    溫斯頓在看到威克的一瞬間鬆了口氣,而侯爵則將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過在場的眾人中讓威克感到意外的是,之前在大阪大陸酒店,拿著他的懸賞卻救了他一命,自稱“無名小卒”的愛狗人士也出現在這裏,並朝他招了招手。


    威克禮貌性的點頭迴應,卻發現他的左手不知為何纏著厚厚的繃帶。


    不過他並不在意這些,很快他就收迴目光,來到了法官麵前。


    法官分別遞給他們四人一杯紅酒,隨著一道永不違背的誓言過後,威克,溫斯頓,凱恩和侯爵一同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


    隨後威克和凱恩脫下身上的防彈西裝和內存,各自拿著一把法官帶來,一次隻能發射一發子彈的古董手槍,來到了各走三十步,加起來一共相距六十步的位置上。


    隨後他們緩緩轉身看著對方,靜靜等候著法官下令。


    “凱恩先生,準備好了嗎?”


    凱恩點了點頭,法官遂即轉向威克。


    “威克先生呢?”


    威克同樣點了點頭。


    見狀法官舉起了自己右手。“我向上帝引薦你們的靈魂。”


    “我們怎樣開始怎樣結束,塵歸塵,土歸土...”


    法官沉默了一會後。“開火!”


    抬槍瞄準扣動扳機!兩聲槍響瞬間傳來,但威克和凱恩沒有一人倒地。


    他們精準地擊中了對方的手臂,除了流點血,暫時沒什麽大礙。


    第二輪,他們各自前進十步,彼此距離縮短至四十步。


    “開火!”


    法官的聲音再次響起,威克和凱恩做著與第一輪相同的動作。


    抬槍瞄準扣動扳機!又是兩聲槍響傳來,這次兩人依舊沒有倒地。


    威克的子彈擦著凱恩的腹部飛過,凱恩則打中了威克的肩膀。


    第三輪,他們再次各自前進十步,彼此距離隻剩下二十步。


    “開火!”


    這次兩人異常快速。


    抬槍瞄準扣動扳機都在一瞬間完成!


    隨著一聲槍響傳來,威克被擊中腹部,向後踉蹌了幾步倒在了地上。


    見狀‘無名小卒’和溫斯頓立刻緊張起來。


    而與他們兩位不同的是侯爵立刻開心地拍起了手掌,走到了凱恩麵前。“作為你的資助人,我要求給他致命的最後一擊。”


    “把你的手槍給我。”


    凱恩並沒有立即照做,而是向侯爵問道。“我的女兒自由了嗎?”


    侯爵現在非常心急,他隻想親手一槍崩了約翰·威克,創造曆史性的一幕。


    所以他想都沒想就點頭同意了下來。“是的,你和你女兒,享受生活吧。”


    凱恩低下頭,抿了抿嘴唇將手槍遞給了他。


    接過手槍,格拉蒙特侯爵一邊換彈一邊走到威克的身前。


    換好子彈,侯爵抬起手槍瞄向威克的腦袋,眼中滿是譏諷與得意。


    “這就是規則,威克先生。”


    就在侯爵要扣動扳機時,溫斯頓突然打斷了他,讓他下意識看了過去。


    “哈!你這個傲慢的混蛋。”


    “他剛才根本沒有開槍!”


    反應過來的侯爵立刻看向倒地威克想要扣動扳機。


    但為時已晚,威克比他更快一步。


    “這就是後果!”


    隨著一聲槍響,子彈射入侯爵眉心,將他擊倒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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