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良久,烈焰抬頭直直盯著念彎彎看了半晌,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沐風,走吧!”


    “為什麽要迴去,迴去根本找不到出去的路。”她的聲音漸而歇斯底裏起來,“既然都到了這裏,為什麽不進去看看,你們不好奇嗎?”


    念彎彎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麵部扭曲,直勾勾的望著眼前的兩男子,眼神中的突然的狠戾令人陌生。


    夜沐風雖然不明烈焰離去的理由,但心底對念彎彎多少是存在抵觸的。旋即,眼微微眯起,透出一股慵懶,眼眸深處含著一閃而過的尖銳,“念姑娘,那隻是你的意願,我們沒有義務奉陪。”


    “你們沒有選擇的餘地。”


    嘶啞的聲音在這一刻響了起來,透著與她平時完全不同的音色,好似被鋸木鋸了過去,吱吱嘎嘎幹燥無比的聲音。


    令人毛骨悚然,生出遍體的寒意。


    烈焰的嘴角上揚,輕蔑的看了身後女子一眼。他記得這個人的聲音,這個鋸木一般難聽到極點的聲音,隻要聽過的人,沒有一個人能忘記的。


    這個人,就是設計他來南疆的人,他絕對沒有記錯!


    “你究竟是誰!”夜沐風聽聞這個聲音,感覺太不對勁,大聲喝斥。


    光芒微弱,人聲悄無。幽幽的石窟內,透出一股不太尋常的氣息。


    “她是蠱族人。”


    沒有疑問,沒有感歎,非常肯定的一句話。


    而對麵的念彎彎麵上,亦露出了詭異的色澤,雙眸中有墨綠色的光亮,在暗暗的閃動。她微微笑著,眼色帶著讚賞,更有其他深暗的色澤。


    “本宮倒是好奇,那手拓文稿上究竟寫了什麽,烈焰宮主瞬間改變了態度。”。


    烈焰嘴角一勾,甚至帶著一種高深莫測的笑,“隻是些許暗示的話,不足以蠱族皇者惦念。如果我沒有猜錯,一開始你便有操縱念彎彎的能力。”


    “不錯,念彎彎不過是我的一個傀儡,我可以在任意時候操縱她的意誌。”


    雖然話說的不透徹,夜沐風也是聰明人,略一想通就明白了。


    “這石門內未必能助你複國!”烈焰幽幽歎了一句。


    好似要將自己所做的一切都發泄了出來,蠱族皇女並未直接的迴答烈焰,隨著她的徐徐話語,展開了幾百年前的恩怨情仇--


    蠱族原是中原大漠一個獨立的存在,一直相安無事,後來由於漢人自己的自私自利,諸多私心,想要瓜分偌大的權利,威脅蠱族人為其出力,隨之蠱族人的參與,中原大陸勾心鬥角,各路君臣廝殺不斷,戰亂紛紛,硝煙不斷,最後天下格局分裂,各路強者各據一方。


    蠱族原本按照協議,是享有自己的屬地的,但是司幽跟大胤的帝王一直擔憂蠱族的存在,便尋了借口,給蠱族按上了肆意擄掠民眾試蠱的罪名,聯合數百萬的軍隊將蠱族居住的南疆圍困,開始慘無人道的虐殺。


    蠱族之人擅蠱,戰鬥力並不是很強,而那些一般的百姓甚至都沒有操縱蠱毒的能力,在數百萬的精兵鐵蹄下,抵抗了不足的蠱族根本無處可逃。


    慘無人道的虐殺下,飄蕩在南疆幽地都是一個個慘死的亡魂,最後蠱族皇室啟動了前人留下的機關,做出結界,將蠱族積累的財富和剩餘的民眾世世代代都阻絕在石門之內。


    而中原之人在獲得全勝之後,肆意造謠,把所有過錯都推到了蠱族身上,念彎彎的祖母那時遠嫁大漠,自是逃過一劫,後建立百蠱教不過是為了有早一日可以複仇,隻是數百年前唯一符合石門開啟條件的人選擇抵死不從,那人便是寫下那些奇怪文字之人。


    蠱族皇女說著說著,目光的陰森和狠毒望著夜沐風和烈焰他們,笑如鬼泣,“你們知道嗎?當時,平原上時刻充斥的都是血腥氣息,耳邊夜夜都是狼嚎鬼叫,血染透了半邊天地,這都是你們,你們中原人造的孽!”


    聽到這樣與曆史相反的信息,烈焰眸色中閃著波動,淡淡問了一句:“本宮和夜沐風是符合開啟石門條件的存在,籌謀暗幽宮是你們相助,重掌大漠政權亦是你們相幫,如今時機成熟了,便安排念彎彎來接近,是嗎?”


    無需多言,這是一場精心策劃了長久的陰謀。


    聽到時機成熟四個字,蠱族皇女咻地轉過頭,盯著烈焰,“你願意同我一起複仇嗎?血統不純淨的蠱族郡王。”


    “蠱族王爺?嗬,原來是這樣……”烈焰總算理解自己為何對此處有熟悉的感覺,為何念彎彎會用幽怨的眼神望著自己,原來這身體的主人確實與他們有不解之緣。


    “如何?”看到烈焰的沉思,蠱族皇女的聲音不由地興奮起來,若是無需控製便能招攬到助力自是最好。


    “別人的事,我沒有興趣。”輕飄飄的一句拒絕,沒有任何的還價餘地。


    蠱族皇女指著歐陽烈焰,眼眸中充斥著憤怒的血紅,“你果然和你祖父一樣食古不化,活該他一聲困在這石窟外,活該他一直遭受蠱蟲的迫.害……”


    這樣的指責,在烈焰聽來完全沒有反應,他原本就不是歐陽烈焰,作為穿越者,對於什麽蠱族的複仇完全是沒有認同感的,何況他本來就是冷清冷心的人,除非是他在意的人,否則他絕不會動一份心思。


    “想來真是冥冥之中有注定,倘若今世不是我的穿越,原體估約會違背前人意誌吧。”烈焰心底暗暗地感慨。


    “你為何對這一切都了如指掌!”夜沐風一直沒有答話,他細細地聽著眼前女子的話語心念這蠱族皇女雖是操縱了念彎彎,但是她本身最多不過五十歲的年紀,怎麽會對這些上百百年前的細枝末節知道的那麽清楚。


    “因為恨!我們蠱族子女自小便自願接受父輩的操縱,思維意誌早就與他們同化!”蠱族皇女輕蔑的一笑,心底卻不由地泛起絲絲悲涼。這麽多年,她放棄了很多屬於自己的東西,現在,該是她得到迴報的時候了。


    她說完,轉頭,眼眸對上烈焰他們,“你們助我打開結界,我便不阻止你們離去……否則你們便陪葬在這裏……”嘶啞的聲音再一次傳來,這次明顯地攜帶了濃濃的怒意。


    望著完全受操縱的念彎彎,夜沐風的心裏不免有些不忍,剛想開口,看了一眼身側的妖冶紅衣,旋即深深壓下了心底的那份不忍。


    烈焰開口:“蠱族皇女,你不該強求……”,然,他還是大步走向石壁,取下凹槽裏的兩枚玉玨,將其中一枚染滿自己的鮮血後放入,旋即聽到有一聲細小的哢嚓聲,蠱族皇女見狀,急急奔至,以同樣的方式放入,又是一聲清脆的哢嚓聲。


    烈焰朝夜沐風遞了個眼色,隨即明了,當他的血放入那五星凹槽時,頓時幽暗的室內有淡淡的流淌一金一紅兩道流光,不一會,淡淡流光被奪目的光芒所替代,刺得人眼睛都不由的眯了起來。


    朦朦朧朧之間,隻見那石門好似虛虛的一開,門縫中透出幽幽地光亮,神秘莫測,一bobo的在洞裏迴蕩。


    在石門開啟的那一瞬間,蠱族皇女終於現身,隻見她一身黑衣下籠罩的滿頭白發,純綠色的眼眸幽幽地令人心神一滯。


    好麵熟,令人厭惡!夜沐風腦中突然有這樣一個感覺。


    不待夜沐風反應,蠱族皇女便帶著一眾人進入了石門,留下烈焰他們及未曾清醒的念彎彎。


    忽然微開的石門緊緊關上,旋即地麵劇烈的湧動了起來,好似地震了一般,周圍發出轟隆隆的響聲。


    石門外的兩人被震得動搖西晃,緊緊貼近了洞壁。


    石壁上的灰塵簌簌的往下墜落,地麵不斷的東倒西歪,“沒想到文稿上說的是真的!”烈焰突然冒出了一句,而後單肩抱起念彎彎,三人急急往迴的方向跑去,


    在到達原先的懸崖附近,正欲離開之際:


    迎麵而來了很多黑色的小飛蟲,速度無之快,如同閃電一般,對著三人就撲了過去。


    蠱蟲!


    又是蠱蟲!


    一旦中了,就很難解開的東西!


    夜沐風根本就來不及反應,見那蠱蟲對著身側烈焰飛來,直直的翻轉了身子,覆蓋在紅衣男子的身上。


    完全就是身體的本能,沒有任何的猶疑。


    那是心中對於主子的效忠與珍視,根本就不需要考慮。


    瞬息之間,蠱蟲將近。


    一道金色的身形以疾快的速度翻飛而來,緊跟著夜沐風身後,越過兩重男子,擋在了最前方。


    那是一種到了極點的速度。


    那是超越了極限的速度。


    幾乎突破了人的極限,所有人眼前還隻一花,就看到一抹金色從眼前飄過。


    金色的衣袂在眼前閃過,兩人心口一窒。


    這顏色,他們知道。


    這些日子,他們身邊隻有一個女子衣著這麽張揚的顏色。


    這是念彎彎的衣裳,擋在他們身前的人竟然是她。


    她為何要如此,這樣的速度,隻有在一開始知曉蠱蟲的來臨,才能疾快的反應過來!既然知道,為何又要為他們擋下?


    時不等人,即便再有任何想法,也來不及改變。


    數十隻蠱蟲一瞬間貼上念彎彎的前胸,眨眼的功夫,蠱蟲便穿過衣物,全部鑽進了她的皮肉之中,旋即向血脈和骨肉裏鑽去。蠱蟲仍在不斷的襲來,念彎彎固執地擋在他們前麵,拚力將他們推開到懸崖邊的石階上。


    快走!念彎彎沒有說話,但是她的舉動說明了一切


    轟隆聲愈發的猛烈,腳下的石階幾近塌陷,歐陽烈焰與夜沐風不約而同向懸崖邊的女子伸出了手,卻被一陣內力狠狠地撇開,兩人旋即往下跌落……


    抬頭,依稀辨別金衫女子的口中表達著:“下方是河流,這是你們唯一出去的機會……烈焰,對不起……”


    石階下方是河流,原來她知道,念及此,烈焰那琉璃色的眼睛裏,霎時湧上一股酸麻的液體,迅速的染紅了他的眼眶。


    文稿上說,雌雄雙蠱選擇的是宿世戀人,相愛不能相守。可他歐陽隻是異世的一縷孤魂而已,何以承受她的深情……


    “撲通”的聲響傳來,墜落的巨大重力使人手腳根本就不能自主,隻能隨著顛簸的浪潮一上一下。眼裏,耳朵裏,都可以感受到撲打在身上的水是鹹腥的,夾雜著一種海草的餘味。


    他們被衝到了懸崖深處,在最後一霎那,烈焰緊緊的抓住夜沐風的手,無聲的決定在兩人心底滋生:必須活著出去,不能對不起她最終的成全……


    --


    兩日後,陽光暖洋洋地照耀著司幽大地,首陽郡的南側有一處通往南疆的港口,此時漁民們正忙忙碌碌地收捕著網中的魚兒,雖一臉的疲憊,卻透露著興奮。


    好句便然。“戚老爹,你看,好大一條鯉魚。”有個漁民看到原處飄動著紅色蹤跡,興奮地喊叫著。


    劃船靠近,漁民忽然腳一軟,跌倒在漁船上,慌張地對著遠處大喊:


    “來人啊,死人了,這裏死人了啊……”


    驚叫聲頓時招惹了很多人的駐足,不遠處一艘官船裏正有兩女子立在船頭,一女子身著男裝,清雋秀氣,一雙美眸透著精明,另一女子嬌俏可人,腰邊突兀地望著一方藥箱。一聽到人群的叫喊,略矮的女子便提著藥箱,拔腿跑了過去。


    “小醫童,你慢點。”


    這兩人,正是雲狄公子和司幽相府的嫡女慕容雲兒。


    自從被司幽相爺認迴身份,小醫童的醫術便一直受到限製。作為相府的嫡小姐,怎能拋頭露麵開立診所?自然地,這限製來自於那個老來盼女歸的司幽相爺。


    今日,在這官船上聽聞有死人,作為醫者的本能,特別是自詡醫術超群的慕容雲兒,自然更是喜歡這種挑戰,她想看看自己是不是能夠起死迴生。


    漁民不一會被將人打撈了起來,慕容雲兒命人帶上官船。靠近,慕容雲兒先是將夜沐風翻了過來,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欺霜賽雪的麵容,掛著淺淺的笑意,俊美的令人養眼。周圍圍觀的人見狀不再恐懼,直直心道:這男子可真是生的俊秀,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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