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十一皇子為萬朝皇太子,文武百官需盡心盡力輔佐太子。”蘇知阮左右掃視一圈,“有勞太傅大人和丞相大人了。”


    “微臣定當盡心盡力。”二人齊齊行禮。


    十一皇子,便是幾個月前剛出生的最小的皇子。


    老皇帝就算是要立儲君,也定然不會選擇他一個繈褓嬰兒,甚至十一皇子母族卑微,毫無可靠之人。但文武百官倒是鬆了口氣,就今天的情形,若是嘉蘭公主手持玉璽登基也毫無阻礙,但她卻還是選了個皇子,這倒是讓百官鬆了口氣,尤其是那些封建思想的朝臣。


    “大膽!”


    一聲怒喝從大殿外傳來,所有人都抬頭看去。


    金鑾殿外站著的,是五皇子和六皇子,他們如今還是少年模樣,喜怒形於色,對蘇知阮的不滿就寫在明麵上,五皇子手持長劍,指著蘇知阮怒罵,“賤婦禍國!我萬朝豈能容得下你這種女人,牝雞司晨,目無尊卑法度!本皇子今日就替天行道,將你梟首示眾!”


    六皇子有樣學樣,也舉起長劍指向蘇知阮。


    武將中偶有人騷動,竟有人站出來走到他們二人身前,“二位殿下,臣在。”


    蘇知阮心平氣和,“願意去的就站過去。”


    “蘇知阮!從前我就看你不是什麽好東西,難怪大公主二公主說你是災星轉世,依我看,確實如此。”六皇子昂起脖子喊著,“隻要殺了你,萬朝就沒有災星!”


    “給我上!”五皇子直直衝上去。


    方才最先對蘇知阮行大禮的丞相躲到一邊,看著他這不自量力的場景。


    蘇知阮不想多說什麽,除了前朝之外還有後宮的麻煩事,她冷哼一聲,“你們要找死,那我攔不住。”


    “砰——”


    子彈正中五皇子的眉心。


    他瞳孔擴大,下一秒,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隻留下眉心一個血窟窿。


    “啊啊啊啊啊——”六皇子尖叫出聲,他本來隻是為虎作倀,沒想到蘇知阮真的敢下手殺了他們。


    “麻煩。”女孩冷冷說著,順帶著給了垂垂老矣的大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一人一槍,讓他們暴斃當場,隨後她看向六皇子,“再往前一步試試。”


    六皇子哪裏見過這種場麵,幾乎立刻就嚇得成了軟腳蝦,縮著脖子就要朝著身邊的將軍倒去。


    蘇知阮看著那個將軍,想起了方才他的豪言壯誌,於是順帶著把森然的槍口對準了將軍,眼見著他臉色驟然變得慘白如紙,她穩準狠地給了一槍。


    全場眾人聽到這一聲聲槍響,都親眼見證了一刹那暴斃身亡的先例,頓時再也不敢動了。


    “六皇子違背祖訓,意圖謀逆,廢為庶人,非詔不得入京。”蘇知阮想到了其他幾個兄弟姐妹,一並打包送了過去,“其餘皇子遣送宗人府為先帝守孝三年,出入宗人府的手諭一律由本宮過目,公主們一律遣送後宮清淨庵吃齋念佛祈禱,不得外出。”


    老皇帝是昏君,朝堂上真正清正,追求明君的大臣早已歸隱山林,現在剩下這些大多都是貪生怕死之徒,蘇知阮剛好能控製得住。


    做完這些事後,她安排禮部著手準備登基大典,又令朝臣各司其職守好本分。


    原本逼宮的大皇子一行人皆暴斃身亡,守衛們不知所措,群龍無首,蘇知阮果斷讓他們去處理屍首,她又殺了幾個不服管教的以儆效尤。


    短短的一上午,萬朝經曆了一場巨變。


    明眼人都知道,如今雖是繈褓中的十一皇子登基,但實際攝政的卻是嘉蘭公主。


    她並未給自己謀一個權傾朝野的身份,不過現下,她是前朝後宮的掌權人這點毋庸置疑。


    將軍死後,蘇知阮奪了他的虎符,收了他的兵權,而另一位老將軍見狀,也知道如今留著兵權隻會讓她越發惦記,索性他不主戰,不造反,拿著這東西也不過是夜長夢多,於是告老還鄉,卸甲歸田,把兵權和虎符都交給了蘇知阮。


    ……


    一個月後。


    萬朝新帝登基大典舉行。


    京城內外擠滿了百姓,從別國來的使臣,從州縣來的官員等等。


    此時的宮內莊嚴肅穆,祭壇已開。


    朝野動蕩一事自然傳的沸沸揚揚,起初,百姓們聽到是一個繈褓嬰兒登基為國君,都覺得無比荒謬,甚至不少人覺得讓嬰孩掌國要比先帝那個昏君更早亡國,不少人甚至舉家搬遷。


    蘇知阮代行朝政,在朝臣的建議下,她立了新的身份,從前的嘉蘭公主已然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則是鎮國長公主蘇知阮。


    老皇帝近幾年隻顧著自己享樂,全然不管百姓死活,苛捐雜稅猛如虎,流民匯聚,治安極差,甚至農稅過高導致農民不願再耕種,耕田都荒廢了。


    她有段時間忙的焦頭爛額,整天隻能睡兩個時辰,民生政務是一方麵,朝臣有空缺,科考也提上日程,還有後妃的安置,照顧新帝等等,蘇知阮感覺把自己分成八個或許才夠處理這些。


    “哇嗚哇嗚——”剛滿十個月的小皇帝嘴裏發出一係列聲音,一邊拍手一邊坐著模仿蘇知阮扶額的動作,卻差點把自己給摔下去,還好蘇知阮快速把他抱起來。


    小家夥來到這世上才十個月,人生卻經曆了跌宕起伏的變化,從一個不受寵的工具人,一舉變成萬朝的皇帝,誰不感慨一聲神奇。


    十個月時候他愛模仿大人還有布偶,某天蘇知阮發現他的嘴奇怪地嘟起來,找了半天,最後才發現是他的布老虎就是嘟嘴樣子。


    “陛下乖乖的,今日是個大日子,不能出岔子。”蘇知阮點著他的鼻子叮囑,小皇帝眨眨眼,也不知道聽懂了沒有。


    蘇知阮另有其他事麵見大臣,便讓八個奶娘照顧小皇帝。


    此時的大街上,將軍府嫡長子看著這人山人海的場麵,不由得有些唏噓,他往後瞥了一眼,吊兒郎當地數落著身後憔悴的女人,“二公主,風水輪流轉啊,看到曾經不如你的人比你過得好,你作何感想?”


    二公主疲憊地抬眼看向無數百姓翹首期盼的場景,不由得咬緊牙關。


    將軍府嫡長子不是良人,再加上如今的鎮國長公主與她有仇,所以二公主活的很差勁,白擔一個少夫人名號,實則無權無勢,落魄至極。


    “讓你幼時折辱長公主殿下,連累我將軍府上上下下被你拖下水,就連父親也被克死,我卻無法繼承父親將軍之位,”將軍府嫡子看二公主,越看越窩火,最後忍不住給她兩腳,“本公子倒了八輩子血黴了,被大皇子那個反賊安排你這麽個破鞋,雖有公主之名,實際倒貼也沒人要。”


    “你——”二公主本想拿出原本的跋扈,但悲從中來,她猛然想到,如今萬朝上下是蘇知阮掌控,她掌監國大權,扶持幼帝,整頓後宮,儼然一副女帝作風。


    一瞬間,她有些恍惚,女子……竟也能走到這個位置麽?


    若是她……


    若是她從未欺負過幼時的蘇知阮,會不會如今她也能走到那個位置?


    “行了,一個啞巴,”嫡長子擺擺手,伸手抱著貌美年輕的小妾,“那是王朝的使臣吧,不知馬車中是王朝何許人也。”


    小妾得意地瞥一眼二公主,嬌聲迴答,“大公子,妾猜是攝政王。”


    周圍的路人聞言,搖了搖頭,“依我看不像,王朝攝政王傳言冷酷無情,殺人如麻,從不會參與這種凡塵俗事。”


    “我也覺得,攝政王曾在戰場上無往不利,據說長劍吸了幾萬人的血,已經有了魔氣。”


    小妾不服輸,一撇嘴就開始反駁,“你們懂什麽,鎮國長公主可是當時和親的嘉蘭公主,他們本就有婚——”


    嫡長子一聽不對勁,急忙捂著小妾的嘴,不讓她繼續說出去。


    路人狐疑地看著二人,倒是沒有多在意。


    王朝使臣的車馬共有八架,禮部早就派人安置這一行人。


    當下人掀開簾子放好凳子後,一隻蒼冷大手伸出,撐著車架,男人一躍而下。


    禮部官員看去,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是他!


    ——傳聞中的玉麵羅刹,殺人不眨眼的王朝攝政王。


    季驍遠!


    “下官見過攝政王殿下,住所已備好,煩請殿下跟下官來。”禮部官員躬身邀請。


    “好。”


    季驍遠不緊不慢跨過門檻。


    *


    登基大典的日子是欽天監上下齊心算出來的好日子。


    臨近時辰,蘇知阮沐浴後由宮女換上迤邐的長公主華服,墨發如瀑,被巧手的宮女挽成複雜精巧的發髻,她的姿容絕世,不施粉黛便傾城絕豔,如今點了紅唇,略施薄粉,更是令人一眼便丟了魂。


    “殿下,時辰快到了。”女官在旁提醒。


    “陛下呢?”蘇知阮起身,“奶娘去哪兒了。”


    “迴殿下,陛下和奶娘都在偏殿。”


    蘇知阮頷首,“走。”


    萬朝的登基大典較為繁瑣。


    先開祭壇聽訓為君之道,後上香行禮,求取卜卦,而後再求上天風調雨順,照顧百姓,而後便是文武百官行跪拜大禮。


    但這次要登基的小皇帝僅僅十個月,是萬朝有史以來年齡最小的皇子,一些禮節屬實難以完成,所以要蘇知阮這個鎮國長公主配合的並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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