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力不足的人,想再多也隻是胡思亂想、天馬行空。


    恭親王及恭親王福晉謝恩也不過是小事,謝了恩,又去向太皇太後、皇太後請了安,便又迴去了。


    二格格這一場小病,也不過是尋常事一樁,自好那一迴,也再未曾聽宮人稟報病情反複,太陽落山之際,夜色將臨,有宮中規矩,董庶妃也自迴了寢宮。


    二格格也不知還虛弱否,董庶妃是否放心。一日就這麽過去了。


    風平浪靜得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


    沁柔就疑惑了,尤其是晚間的時候,康熙再度點她侍寢,聖駕駕臨貞順齋。


    沁柔有幾分不解,看來二格格還真沒什麽事兒。這般想著,沁柔帶著奴才們一道迎接聖駕。


    倒真是難得,這個月她上一迴迎接聖駕還是在七八日前。不說她,就是李庶妃那兒,至今也不過接了一迴駕。


    馬佳庶妃也接了一迴,延禧宮納喇庶妃直接沒接駕,出月子後,皇上也沒去瞧,像是忘了這麽個人似的。也是奇怪了!好歹人家給他生了一個兒子,連這點顏麵都不給。


    而這個月,都是皇後、鈕祜祿妃接駕居多。皇後多上幾日,鈕祜祿妃要少幾日。


    當然,沁柔也就是自己盤算一下。腿長在康熙自己身上,要去哪兒,也不是誰能安排的。


    康熙伸手將沁柔扶了起來,看得出來,康熙心情不錯!臉上的笑意都更要明顯,一派輕鬆之色。心情好,那就好啊!沁柔忖道。


    她也畏懼伺候暴怒的天子。


    沁柔麵色也輕鬆,隨口道了一句:“皇上心情不錯。”


    至少表麵上看起來是這樣的。沁柔沒有問起二格格,昏省的時候,皇後簡略帶過了一句,二格格已經沒事了,未見反複,奶姆嬤嬤們於照顧孩子上,都是經驗豐富的好手。


    有他們精心照料著,後麵幾日皇後也會吩咐太醫日日去乾西五所給二格格請脈,倘若後續一切安好,二格格便一切安好了。


    皇後的話裏可能不實,但大差不差。至少可以確定一點,二格格小病這一迴,不要緊,至少這段時日裏不會沒什麽事。


    皇後可能不會在意一個二格格好不好,但會忌諱在這樣的好日子裏發生不幸事兒。沁柔看得透徹這一點,事不關己、己不關心!


    但二格格的身子安平與否與皇上的名聲掛上了,皇後就必然要盡心竭力。


    雖然這麽說太現實,但實際上,與利益掛鉤,更有保障。不過也就是這段時日罷了!


    話又說迴來,宮裏誰不是勉強度日。


    “還不錯,今年各地春雨下得剛剛好,若是平順,又是如去年一樣的太平年。”康熙帝道。


    康熙八年是個多事之年,九年也是個多事之秋,但卻僅限於宮內,宮裏歿的嬪妃、皇嗣一個接著一個,但宮外的事即便由康熙理順了,去年注重休養生息。


    國庫、糧草、兵力,指不定什麽時候就用上了。


    今年倘若太平,又是一個平順年,國力上升,手上掌握的東西增多,康熙這名帝王,自然心情愉悅!


    “那可好!國有餘糧,民有餘糧。百姓都是看天吃飯,早出晚歸、日日不綴,辛勤勤勞了一年,能收得滿糧,也就得以安居樂業了。皇上也能也要少不知多少焦頭爛額的政事。”沁柔倒是當真輕鬆了幾分。


    她知道重地的苦,百姓辛苦耕種一整年,老天爺賞飯吃,風調雨順,收獲的也更多些。到時候交上稅,又能安然度過一整年了。有盼頭奔著日子好!


    沁柔聽到這個消息,人都要更輕鬆些。這確實是個好消息。


    “確實如此!”康熙倒是看見她臉上真切的笑意了,聽到這個好消息的一瞬間,她都更要輕鬆許多。仿佛她當真經曆過其間的辛苦一般。


    皇宮裏居住著的主子們,皆是有出身來曆的,即便是宮人出身的庶妃,家中條件也未必不好。都說一句百姓辛苦,也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沒有切身體會。


    因而概念不深,流於表麵了。很難感同身受,她倒是深有體會的樣子。


    把人抱到腿上,正好麵對麵,康熙手不甚規矩,“柔兒從前經過農事?”


    農事!康熙不精,但也曾體驗過一二。天子不下農田,又豈知農耕之苦。


    “體驗過兩三日。”沁柔淺淺一筆帶過,她無意於談過去。反正那樣的日子,隻能說好死不如賴活著吧!過於辛苦了,日複一日的勞作,沒一日能夠停歇,誰過誰叫苦!


    “嗯?”康熙溢出一個氣音!言外之意,叫她展開詳細說出一二。


    “除了苦,還是苦!”沁柔也被他帶得有些氣息不穩,提起來沁柔也樂於多說兩句,畢竟百姓命如草芥,倘若上位者多一份在乎,他們日後的日子能好上一分,便也是她的功德了。她無意於做好人,但終究忍不下心,聽出了康熙話中的疑問,不管有沒有理解錯,多嘴多舌了一句道:“那一瞬間覺得,好像活著也不是那麽重要。”


    活得太辛苦了。尤其現在可不是後世那種高產糧食,辛勤耕作一年,收獲那麽點兒糧,還要交了稅留下來的才是自個兒的。還有隱形存在的剝削。


    百姓艱苦!從來不是一句空話。


    一年的口糧、花用、種子,幾乎全包括這裏麵了。簡直跟泡在苦水裏一樣,當然,這話沁柔不能說,世道如此!這是生產力與生產關係的問題,除非有後世的高產糧,否則無解!故而,她自我認知正確,自我調侃道:“大約奴才就是那種吃不得苦的、怕吃苦的人吧!”


    沁柔實話實說,這樣無望的日子,豐衣足食都是奢望。


    “朕在呢!你有朕,朕是你的依靠,你不必吃苦。”康熙反射道。辛勤勞作苦嗎?自然是辛苦的。


    她有他呢!自然不必吃苦頭。


    康熙說得多好聽啊!情話說出來的時候,總是動人的、悅耳的。


    但可惜都有保質期。


    保質期還不確定,過了,就無效了,可能三天,可能一年……


    總有到期的時候,沁柔環住康熙,柔順道:“是呢!奴才與百姓們不同,奴才有皇上撐腰呢!”


    該說不說,確實不必要她去種田下地。


    康熙對於送上來的美人兒,欣然笑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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