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小豆芽放迴學校看管她的菜園,原是不想學校的田荒廢。


    那個菜園子跟莊園一比,顯得太小了,分開三個地方管理很麻煩,畢業後就要給下一屆的農學生,終究不屬於她的土地,提前歸還也沒事。


    小豆芽聞聲嗶卟嗶卟的哼著歌,從竹林內冒頭,“主銀,什麽事呀?”


    它換了個外殼,外型有點像小丸子,圓圓的腦袋,滾筒式的身體,避震功能非常好,可以適應任何地形,也不容易卡在竹林裏。


    也就跑動的時候duangduang的,有點好笑。


    跟來的餘海茗很給麵子地噗嗤一笑。


    “好可愛的機械人。”


    小豆芽已經習慣了別人說它可愛,“你也可愛,你全家都可愛。”


    餘海茗笑容沒了。


    機械人太有個性是真氣人。


    蘇小菜招手,“你來說說,來了這之後,做了什麽工作。”


    “監測呀。”小豆芽原來的工作是找菜葉子上的蟲子,及時給竹林施肥,其他輔助機器犁地後,它種上種子等。


    現在這些工作,有很多機械人分擔,它就隻做監測而已。


    如果有機械人無法在規定時間內完成工作,它可以幫忙,換言之,它是個高級監工


    “然後,還做了什麽?”


    小豆芽眨眨眼,背著手,像是做錯事的孩子,沒說話。


    “我又不罵你,就算你不說,我也能查到你幹什麽。”


    “可是你能拆我呀,萬一我做錯了,你為了懲罰我,拆了我呢。”


    蘇小菜:“……”拆你不都是為給你換外殼換芯片麽。


    “你不喜歡現在的身體?如果不喜歡,我還能給你換迴去。”


    再拆一次?小豆芽馬上指著竹林內,“我把我的舊身體房埋那裏了。”


    蘇小菜給它換身體後,小豆芽要迴自己的舊身體,半埋在這裏。可以加速氧化風化,有落葉歸根的意思。


    它私自做的決定,沒有告訴季理,也沒有告訴蘇小菜。


    蘇小菜拉出小豆芽的活動麵板和工作麵板,上麵寫著,“為自己舉行葬禮”。


    三雙眼睛齊刷刷看向小豆芽。


    怎麽感覺它比小丸子還要高智能,一個機械人給自己舉辦葬禮,這正常嗎?


    已經超出邏輯了吧。


    難道,大學生清澈且愚蠢的病情,已經強到影響機械人了?


    蘇小菜拉出它的底層程式看,一時半會的,沒看出任何不同。


    小豆芽見蘇小菜沒有拆它的意思,又開始快樂地原地轉圈圈。


    在莊園,魯勤和製藥廠的人會有進出,人不多,地卻大,小豆芽更快樂了。


    蘇小菜摸摸小豆芽光滑的腦袋,小豆芽舊身體的用料很普通,並沒有什麽特殊的。


    都怪她,當初換好了,沒消毒它的舊身體,如果土地真感染了新型菌株,她會很頭痛。


    “帶我們去你下葬的地方看看。”


    蘇小菜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餘海茗和季理有種即將“見鬼”的詭異感。


    小豆芽指著竹林中間。


    竹林雖然長勢好,但時間不長,竹子都是錯落有致地栽種,根係並未展現侵占攻勢。


    中間留有很多空位。


    三人隨著機械人,走進竹林深處。


    到了地方,葬禮的場景,又一次給人帶來衝擊。


    成片長勢良好的金藍色治愈蘑菇,這裏一撮,那裏一撮。


    比她在藍星種植的都要好,沒有變種,肥厚,每一個都胖嘟嘟的。


    而長得最多蘑菇的地方,就是小豆芽舊身體,舊身體邊還有一朵開得正豔的芒血,簇擁著小豆芽舊身體。


    這場景,很像童話故事裏的畫麵。


    “能拍照嗎?”餘海茗覺得可以做新世界的新場景素材,莫名有種死亡與重生結合的美。


    “我拍。”蘇小菜用鏡頭記錄下這巧合造就的美景。


    拍了好一會,她問小豆芽:“你來之前,去摘蘑菇了?”


    “嗯嗯,李教授說要,我摘了兩顆,一顆給他,一顆我打算種在芒血附近。”


    “你為什麽想芒血附近種蘑菇?”


    “因為你在藍星就是這樣種的呀,而且我需要一束花來放在墓前。”小豆芽不解蘇小菜為什麽這樣問,它跟小丸子和十多個智慧係列人工智能私下都有交流。


    隻不過太忙了,芯片也老,無法兼顧,現在不一樣了,它智能與日俱增,一換芯片,它就有點放飛了。


    “芒血需要的食物,是小丸子給你的?”


    “不是呀,是捉到的老鼠,季醫生交給我處理了。”


    季理撇開臉,很不想承認自己的軟弱,最後屈服蘇小菜好奇的目光。


    隻能老實交代:“我比較怕碰到灰色的大老鼠。”


    小白鼠沒問題,看久了還挺可愛的。


    大耗子不成。


    他對灰色大耗子天生抗拒,總覺得它們爬過下水道。


    餘海茗惡劣地笑,“妹,以後他敢不聽話,就拿大耗子治他。”


    季理:“我們有貓。”


    餘海茗:“……”他忘記了公司的貓,確實挺多的。


    養在前軍人手裏的貓,沒有一隻孬貨。


    不止會捉耗子,隻要能動的,它們都捉。


    公司員工若在辦公室內逮到大號一點的昆蟲,都會開玩笑猜測,是不是貓貓們沒好好工作。


    蘇小菜不理他們兩個幼稚鬼,專心查看造成這樣的變化,會不會導致武帝筍變種。


    采摘樣本,逐一封好,再挖幾個剛冒尖的竹筍。


    這模樣,隻能劃分到實驗田,不能讓人挖走任何東西。


    抱著好壞得失都不介意的心態,蘇小菜將樣本塞空間紐,打算迴去仔細研究。


    至於小豆芽,她摸摸它腦袋,“努力工作,如果想再做超出工作範圍內的事情,先告訴我,不然被發現了,你就真的隻能被拆了。”


    小豆芽點點圓腦袋,“嗯嗯,我知道了,主銀。”


    幹完樣本收集,蘇小菜沒急著離開。


    來都來了,當然要去參觀季理的別墅。


    自己的地盤,一次都沒來過。


    反而是季理,因為屋子在這邊,可以自由出入,並且享受美麗的美景,有點羨慕。


    季理的別墅有很強的安保係統,魔方機械人不計成本地放了十多個,又從蘇小菜那裏薅來兩個保安看守。


    嚴密程度不比研究室差,主要他這裏也有很多醫療器械和實驗室物品,沒蘇小菜那邊齊全,卻也不輸的。


    這些儀器,方便他自己做檢查,然後幫蘇小菜保存植物種子等。


    對季理來說,物品雖不算很貴重,但想買迴來,要經過審批,有點麻煩。


    被偷了,還要警局備案。


    蘇小菜換拖鞋走進別墅。


    餘海茗也跟隨過來,難得沒宅公司,他倒挺外向,沒半點宅久了再出外的不適。


    他第一眼,便注意到放大版的烏龜畫,掛在最顯眼的牆上。


    蘇小菜嘴角下撇。可惡啊,季理還去放大了畫。


    身後傳來誇張的爆笑,“季醫生,你興趣愛好也太奇葩了,怎麽掛一幅這麽醜的自畫像在家裏。”


    一句罵了兩個人。


    蘇小菜幽幽道:“那是我畫的。”


    笑聲戛然而止,“呃,嗝,我不是故意笑你,嗝,我是說他……”


    越說越亂,餘海茗計上心來,“你送他畫,為什麽沒送我。”


    “閉嘴,以後再也不送畫。”誰問我要畫,她跟誰急。


    餘海茗:“我是你哥。”


    “你還想成為我姐?”


    餘海茗:“……”


    烏龜畫看完後,她看到了自己另一幅畫作的複製品,她送給吳卿卿外婆的那幅山河圖。


    “這畫,你哪來的?”


    “是我爸在吳家看見後,想買下來,吳家不願意,他讓人臨摹的。”季理又道:“他求我管理一段時間公司,我覺得很好看,順便把它要下來了。”


    季理覺得這畫作看著親切,可惜不是原畫,與原畫意境差了很多。


    餘海茗不太懂畫,但這畫他見過。


    “這不是你畫的嗎?”他指著蘇小菜。


    “嗯?”季理側頭,“你還會畫這麽正經的畫?”


    “我是正經人,當然會正經畫。”蘇小菜仰頭,鼻孔朝天,牛氣得很。


    “所以你畫烏龜的時候不正經?”


    “好像是這個道理,所以你當那時候我在調戲你也可以。”


    “……”


    餘海茗在總裁這個位置坐久了,商業觸角增強了很多。


    一看畫作,覺得有市場。


    在蘇小菜與季理鬥嘴的時候,他偷偷去查了畫作價值。


    “菜菜,你的畫,藝術平台上,有人想五億買下了,臨摹的都能賣幾萬。”


    蘇小菜瞳孔地震,五億?臨摹都幾萬?這麽值錢,是不是以後有誰生日,都隻需要大筆一揮……


    不對,要捂緊馬甲才行,熟悉的人動不動就弄個生日宴會,她畫到何年何月。


    剛這麽想,季理直接要了,“畫一幅給我。”


    要畫,季理是專業的,從來沒跟她客氣過。


    餘海茗:“我也要,不許畫同樣的畫打發我。”


    “嗬嗬,有空再說。”


    “你現在就很有空。”


    “沒空,就是沒空!沒靈感畫。”


    蘇小菜好不容易敷衍過去。等餘海茗離開了,她接著在季理這裏悠轉,看見他這裏有個格外好看的黑白色玩偶,她拿在手裏捏了捏,有些重量,抱著手感特別好。


    於是沒放下,跟季理說:“我的了,有沒有意見。”


    “沒意見,送你了。”這是他路過一家玩偶店買的,眼睛部位的工藝做得特別好,漆黑的眼珠子周圍也是一圈黑色,趴著的樣子有種另類的喜感。


    本來就是想送給她的,隻是她平日表現沒有欲念,除了種子和植物,還有研究材料,好像沒什麽喜歡的,玩偶太幼稚,所以沒送出手。


    蘇小菜愛不惜手,她喜歡這個,主要做工真的很好,完全沒有廉價感。


    抱著想抱學校宿舍樓下那隻敦實的胖貓。


    蘇小菜吃完午飯也離開了,前往白中將家裏。


    也不知捂緊馬甲的念頭是不是太強,以至於得到反效果,她去白中將家裏紮針時,白中將也問她要畫。


    “你們趕趟是吧,哪聽來的消息。”蘇小菜給白中將紮完最後一針,坐旁邊等待時間過去,“都上了熱搜了,還裝。”


    蘇小菜茫然,她就順了隻玩偶和吃了頓午飯的功夫,就又有熱搜了?


    白中將告訴她,前上將家遭遇兩位高明的賊子入室盜竊。


    他們繞過了警報牆,躲開了巡邏,配合無間,潛到了書房。


    千算萬算,沒算到書房還有兩個吳卿卿送的魔方機械人。


    這機械人是訓練型的機械人,平日陪羅奶奶對練的,對陌生人會開啟防入侵係統。


    兩賊子豎著進去,橫著出來,身上據說沒一塊好肉。


    有人拍到兩人被抬著出來的模樣。


    救護的浮空床上,有兩個屁股高高翹起的男人,姿勢極為尷尬,看得出醫護人員都在拚命人效。


    還好浮空床平穩性高,若人抬的,抬出來的時候,屁股指定一抖一抖,鬧的笑話會更大。


    兩小偷也很後悔,若人生若能重來,他們一定不捂臉。


    就因為他們捂臉了,屁股遭了殃,腫得躺不下。


    醫護人員唯有平方他們。


    他們出來時,嚷嚷著要賠償,說羅家在家裏放置殺人的武器,他們差點死了。


    醫生都給他們仔細檢查一遍,沒有傷筋動骨,更談不上羅家過度防衛。


    隻要打消腫針,就能在幾個小時內消去。


    結果別說賠償,因為他們在打鬥過程中,掃落了一個花瓶,價值十萬,金額足夠他們蹲牢房幾年。


    沒多大傷害,侮辱性極強。


    淩晨發生的事情而已,上午被爆出來。


    人們對小偷花費心思偷取的物品非常好奇,就有了爆馬甲的熱搜。


    粉絲們一邊笑賊子搞笑,一邊哭自己窮,紛紛求蘇小菜贈予一幅畫。


    “腦子好,身體棒,多才多藝,還有錢,隨便給我一樣,我都能起飛。”


    “這兩個賊子撅屁股的樣子不像演的。”


    “兄弟,誰告訴你演的???”


    “兄弟,開玩笑沒看出來嗎?”


    “哈哈哈哈,笑著笑著,我哭了。真相我可以不知道的,真的,警察小哥們,你們可以撤迴發布內容。”


    “爆馬前的畫:五億。爆馬甲後:傳家寶,賣出去都是敗家子。”


    “換個其他活著的藝術家,這幅畫都要貶值數十倍。畫家是蘇小菜,好了,一幅難求,這個人太忙,沒空畫。”


    “萬億富豪蘇小菜:對我來說,畫畫的錢不是那麽好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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