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帥,朝廷欽差是何意?難道我們真的要在江西境內滅佛嗎?”


    白天的內容讓鍾傳現在都還沒消化,雖然得知了朝廷水師並不是針對他而來,但獨孤損卻是。


    特別是獨孤損說的話,讓他和一眾手下震驚不已。


    “滅佛?之前本帥都是推崇佛教,如今再去滅佛,算什麽?而且朝廷也沒下令在全國滅佛。”鍾傳搖了搖頭,顯然並不認可這個辦法。


    他在江西經營多年,就是靠著推崇佛教才能統治江西這麽久,現在突然去滅佛,豈不是之前的經營都白費了?


    “節帥,可是您不拿出一個態度,朝廷那邊肯定不會放過節帥的。若是朝廷大舉出兵,以江西的情況,根本無法阻擋。”陳象擔憂道。


    “父帥,陳司馬說的是。”鍾匡時也附和道。


    朝廷的強大,已經深入他們的心中。


    朱溫那樣強大的軍閥,掌控數個藩鎮,還不是一樣被朝廷平定了。


    而江西本就不是強藩,人口也少,更不兵強馬壯,如何抵擋朝廷的大軍?


    “那你們說怎麽辦?難道真的滅佛不成?反正本帥做不到。”鍾傳有些不滿道。


    他本身就是比較信佛之人,讓他去滅佛,他真的做不到。


    “這。。。”


    陳象和鍾匡時也有些無奈,鍾傳不聽勸,他們也沒轍。


    就在這個時候,有消息傳來,說是鄱陽湖悍匪混江龍前來歸順。


    聽到混江龍歸順,鍾傳也有些意外。


    這可是長江上的一個悍匪,甚至一度攻占過江州,不過被他率軍給趕走了。


    雖然擊敗對方,但對方依然是鄱陽湖和長江上有名的悍匪,經常搶劫來往的商船,更是不時上岸劫掠城鎮。


    即便鍾傳已經統治江西十餘年,但是對付這種打了就跑的水匪,也沒轍。


    他不是沒派人圍剿過,但是並沒法徹底剿滅,甚至連重創其都很難。


    “混江龍怎麽想起歸順了?”鍾傳有些意外。


    “據說是損失慘重,想找條後路!”來人匯報道。


    “損失慘重?他惹誰了?”鍾傳問道。


    “迴節帥,據說是朝廷水師。。。。”來人有些遲疑。


    “朝廷水師?”


    “據混江龍所說是這麽迴事,具體的情況,末將也不是很清楚,需要去證實。”


    證實這個消息並不難,因為沒多久,就有沿途的貨船發現了那慘烈的戰場。


    包括池州方麵。


    更有意思的是,當天朝廷水師路過池州的時候,池州方麵不知道是朝廷的水師,還派人攔截,結果戰船直接被擊沉,然後池州刺史就看著朝廷水師揚長而去。


    池州方麵的戰船被擊沉,加上大量的屍體通過長江飄到池州州城附近,很快悍匪混江龍的船隊在池州境內被朝廷水師擊敗的消息就傳開了。


    消息自然而然就傳到了洪州的鍾傳耳中,而且他還得知擊沉混江龍的船隊的朝廷水師隻有十幾艘戰船,那些活下來的水匪們提及當天的經曆就膽顫不已。


    不過朝廷水師擊沉數艘池州戰船的事情傳到田頵的耳中後,後者臉色很難看。


    池州屬於他的管轄區域,雖說池州刺史也不大聽他的話,但這無疑是打他的臉。


    雖然他也有一支強大的船隊,但是得知朝廷水師過境後,也不敢去襲擊,這個罪名他擔不起。當然等他知道的時候,朝廷水師都離開了他的地盤。


    “朝廷的水師也太弱了吧!這才幾十艘船?”


    看到離去的朝廷水師,麾下大將馮暉不禁撇撇嘴,顯然瞧不上不到百艘的朝廷水師。


    “馮暉,不要小瞧了這朝廷水師。”馮弘鐸搖了搖頭,並不認可馮暉的話。


    明眼人都能看出朝廷水師應該剛剛經曆過一場大戰,船身都有些受損,不過並不是很嚴重。


    更讓他好奇的是朝廷水師一眾官兵的殺氣,起碼從表麵看起來,這是一支精銳之師。


    雖說如今的江淮地區,他馮弘鐸擁有最強大的水師,但他也就是水師強大而已,步軍不行,而且地方狹窄。


    看似強大的他,實際上管轄著的地方隻有這升州(也就是如今的南京)。


    北麵是淮南節度使楊行密,西麵是宣州觀察使田頵,東邊也是楊行密和錢鏐的地盤。


    好在田頵和楊行密並不是一條心,雖說名義上田頵還歸楊行密,但是獨立性很強,占據宣州下轄幾州,也算是一方諸侯。


    也正是因為兩人的不齊心,加上他有強大的水師,才能在夾縫中生存。


    這個時候,馮弘鐸自然不能去得罪朝廷,否則處境就會更加艱難。


    雖然不知道朝廷水師跟誰交上了手,但不管是水匪,還是田頵,他交好朝廷肯定不會錯的。


    或許自己也該派人去長安找找門路,不是說朝廷水師不久後就會返迴嗎?自己可以派出船隊跟朝廷水師同行,時間應該還夠,足以準備所需的財物了。


    等朝廷水師離去後,馮弘鐸以及楊行密才得知之前發生的事,在得知長江下遊悍匪混江龍居然被朝廷擊敗然後被迫歸順鍾傳,兩人也很驚訝。


    不過在得知池州水師跟朝廷水師發生衝突後,馮弘鐸很高興,不用想,田頵的日子不會好過了。想到這裏,馮弘鐸更加堅定了要派人去長安的決心,或許自己也可以圖謀一下宣州等地了。


    對朝廷不敬的罪名,這田頵肯定是逃不了的了。


    而楊行密就不太高興了。


    他現在都在低調行事,而田頵的人居然去招惹朝廷水師,而且還發生了衝突,也不知道這件事傳到長安會是什麽版本,到時候豈不是自己就成了圖謀不軌的人了?


    現在楊行密巴不得朝廷忘記有自己這個人存在,沒想到田頵倒好,直接把自己坑了。


    想到這裏,楊行密那叫一個氣,直接斥責田頵不要胡來,然後給上奏朝廷請罪。


    在他看來,田頵是自己的手下,應該聽自己的,誰想到田頵看到楊行密的信件後,怒火中燒。


    本來田頵對於楊行密休養生息的態度不感冒,他認為就應該積極擴張。


    新仇加舊恨,田頵不僅對楊行密更加不滿,也對朝廷水師滿懷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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