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州城外的河東軍隊大營裏,嘴角帶著血跡、身上盔甲多處破爛的李承嗣正一臉頹廢地站在先鋒右軍使薛誌勤麵前。


    “怎麽迴事?承嗣,怎麽就你一個人未迴來?存進呢?”


    看到迴來的隻有李承嗣,而不見同行的李存進,薛誌勤心中有些擔憂,但仍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要知道無論是李承嗣還是李存進,都是郡王身邊的親信將領,李存進更是郡王的義子。


    雖然此時李克用的隴西郡王爵位被削,但在河東一眾將領看來,隻要打敗了朝廷大軍,什麽隴西郡王,甚至可能封自己郡王為晉王也不是不可能。


    李承嗣神色苦澀,“存進他。。。存進他,應該已經戰死了。他衝在最前麵,應該被朝廷的那種奇怪的武器給殺死了。”


    “什麽奇怪的武器?還有,你有一萬多騎兵,怎麽可能這麽就敗了,我可是給你了三千沙陀精銳。”薛誌勤著急地追問道,他需要迫切的知道李承嗣到底怎麽敗的。


    要知道他手上就一萬五千騎兵,其中五千精銳的沙陀騎兵。


    為了讓李承嗣可以重創朝廷大軍,他可是給了對方三千精銳沙陀騎兵和五千漢軍騎兵,一共八千騎兵。


    現在倒好,隻有不到一千人逃迴來,而且這些人都失魂落魄,仿佛是遭到什麽恐怖的事情,一點鬥誌都沒有。


    李承嗣的慘敗,讓薛誌勤手上隻剩下七千騎兵和一萬五千步兵。


    其中在晉州城外的這個大營裏,隻有四千騎兵,其中兩千精銳沙陀騎兵。除此之外,就剩下七千步卒。


    剩下的三千騎兵和八千步卒分別駐紮在洪洞、趙城和陰地關,特別是陰地關,駐紮了一千騎兵和五千步卒。


    陰地關地理位置險要,扼守汾州,薛誌勤自然不敢忽視。


    雖然李承嗣現在還未從之前的打擊中振作起來,但還是把朝廷擁有一種奇怪的武器說了出來,還有重騎兵。


    聽到那種奇怪的武器可以大麵積殺傷騎兵,薛誌勤絞盡腦汁都想不出來那會是什麽武器,居然可以大麵積殺傷騎兵,這豈不是騎兵的克星?


    李承嗣等人都隻是遠遠的見過這種武器,根本沒有體驗過。


    因為體驗過的人都死在了戰場上,即便是在火炮的開花彈下活了過來,最後也逃不過禁軍騎兵的絞殺。


    相比於這種奇怪的武器,薛誌勤更看重那重騎兵。


    作為老蔣,他自然知道重騎兵意味著什麽,在衝陣上,重騎兵可謂所向披靡,無人能敵。


    不是河東的將領不知道重騎兵的優勢,但是重騎兵的成本很高,而沙陀族的將領並不喜歡穿著厚厚的盔甲去作戰,所以河東才沒有重騎兵的出現。


    可沒想到朝廷居然打造出來了,而且效果還很好。


    看來這個事必須給郡王匯報,誰也不知道朝廷有多少重騎兵。


    其實薛誌勤過於擔心了,因為重騎兵目前隻有右神策軍有一千人,左右天策軍都沒有,因為還沒有來得及打造。


    而且右天策軍麵對的是遊牧民族,重騎兵反而不好。


    之所以李曄要打造重騎兵,更多的還是用來對付這些藩鎮的騎兵。


    “將軍,若不是晉州的騎兵臨陣脫逃,我們不會敗的這麽慘。”見李承嗣不說王瓘臨陣脫逃的事,旁邊的將領則是忍不住開口。


    “怎麽迴事?”薛誌勤狐疑地看著李承嗣。


    李承嗣瞪了對方一眼,他難道不知道王瓘跑了嗎?


    可這個時候,要是把這個事拿到台麵上來說,會有什麽後果?那就是他們河東和晉州就會相互懷疑,朝廷大軍就在身後,整個時候鬧內訌,豈不是讓朝廷坐收漁翁之利。


    。。。。。。


    “蠢貨,誰叫你臨陣脫逃的?你知道你這麽做,你讓為父,讓整個晉州的軍隊怎麽麵對河東?”


    晉州刺史府,胡子豎起的王重盈正在大罵自己的長子王瓘,周圍的王珙以及其他晉州將領,都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卻不敢向在氣頭上的王重盈求情。


    王重盈之前也自稱河中節度使,但自從王珂死後,王重盈懼於朝廷的強大,主動改成了晉州刺史。


    “父親,當時的情況你不知道,若是孩兒不及時撤退,可能現在這兩千人都帶不迴來。朝廷軍隊太強大,他們有一種武器,可以大範圍殺傷騎兵,簡直就是騎兵的克星,沙陀人擋不住的。”


    王瓘顯然不想坐以待斃,見到了朝廷軍隊的強大,繼續跟著沙陀人的想法也就淡了。


    反正朝廷沒有說他們晉州是叛逆,既然朝廷有意這麽做,他們為什麽不見好就收?


    若是真等朝廷大軍打來,他們豈不是隻能跟著沙陀人陪葬?


    啪!


    “蠢貨,愚蠢的家夥,我怎麽會有你這麽蠢的兒子?你看看你弟,哪一點不比你好?就知道自以為是。


    沙陀人的強大其實你能知道的?朝廷軍隊再強,也比不上沙陀軍隊,連這點局勢都看不清楚,我怎麽敢把晉州交給你?”


    聽到長子的那叛逆的胡言亂語,王重盈直接揮起右手,朝著對方的臉扇了下去,然後咆哮道。


    “來人,把這個逆子帶下去嚴加看管,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能放他出來。”


    看到欲開口相勸的次子王珙,王重盈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對方縮了縮脖子便不再開口。


    就在這個時候,便有親兵急匆匆地來匯報,“刺史,河東先鋒右軍使薛將軍來了。”


    聽到薛誌勤來了,王重盈便讓人快點把長子帶下去,他哪裏不知道,對方這是來興師問罪的來了。


    雖然王瓘做的不對,但畢竟是他的長子,他總不可能把自己的兒子交給外人處置吧?


    他知道若是不給薛誌勤一個交代,這事很難完。


    王重盈陷入了一個誤區,那就是認為自己已經得罪了朝廷,所以隻能跟著李克用一條道走到黑。


    在他看來,已經成為了朝廷眼中的‘叛逆’,若是再與河東交惡,他可能連晉州都保不住。


    別看他手上的軍隊多,可那都是臨時抓來的壯丁,哪裏能跟彪悍的沙陀軍相比。


    就在王重盈想盡辦法讓薛誌勤消氣的時候,作為先鋒的符存審率領著左羽林軍幾千騎兵攻克了防守薄弱的太平關、襄陵縣,直抵晉州城下。


    而隨後劉奎率領著右神策軍和左羽林軍主力也隨即趕到,大軍駐紮在襄陵縣外。


    朝廷大軍的畢竟,讓有些不合的王重盈和薛誌勤隻能暫時放下矛盾,共同對付朝廷大軍。


    而鑒於王瓘之前臨陣脫逃,在薛誌勤的強勢逼迫下,王重盈隻能把僅剩的兩千騎兵交給了薛誌勤。


    看著朝廷大軍密密麻麻的軍帳,不管是薛誌勤,還是王重盈,都感覺到了莫大的壓力。


    李承嗣所說的那一千重騎兵也出現了,不過無論禁軍如何挑釁,手握六千騎兵的薛誌勤就是不出戰,而是讓人固守大營。


    他的大營和晉州互為犄角,在他看來,朝廷大軍不可能攻破晉州城。隻要晉州城不破,他的大營就安全,而趁著這個空檔期,他連忙派人把這裏的情況向駐紮在汾州的李克用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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