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人那邊現在是什麽情況?對我們出兵隴右是什麽態度?”劉奎關心道。


    “啟稟駙馬,有些小部落選擇歸順大唐,有的向北邊和西邊遷徙了,剩下的幾個大部落好像是聯合了,打算一起對抗我大唐軍隊。”顧彥朗連忙迴答道。


    這個消息並不難打聽,因為有主動投誠的小部落,也就帶來了不少消息。


    劉奎一愣,轉而露出淡淡地笑容,“真是要什麽來什麽,我還正愁怎麽解決這麽多部落呢,既然他們聯合了,那我們就一起給收拾了,也省事。


    這馬上就要過年了,陛下可是要我在蘭州過年啊!”


    今天已經是十二月二十七,還有幾天就過年,在蘭州過年隻是說說,但隻要擊敗這次吐蕃各部落的聯軍,來年打到蘭州隻是時間問題。


    注意,在隋唐時期,蘭州地位很低,隻是一個普通的州而已。說起來也不怕蘭州人看到不高興,在元朝以前,涼州才是整個河西走廊的經濟政治中心。


    涼州,簡稱雍涼、涼、雍,西北首府、六朝古都。古稱雍州、姑臧、休屠,今武威市,又稱雍涼之都、天下要衝、夢幻之城,先設雍州、後改涼州,前涼、後涼、南涼、北涼、大涼在此建都,雍涼文化的發源地,曾經中國第三大城市,一度是西北的軍政、經濟、文化中心。


    東晉時期,北有姑臧,南有建康,姑臧是華夏兩大中心之一;


    北魏時期,姑臧是北魏的兩大經濟中心之一;


    隋唐時期,涼州是唐朝三大經濟中心之一;。


    西夏時期,涼州是西夏的西都,兩大經濟中心之一。


    也就到了元朝,涼州降格,但在明朝和清朝前期,涼州依然是西北的軍政中心。


    清朝乾隆二十九年(1764年)陝甘總督衙門自西安移駐蘭州,裁減甘肅巡撫。自此蘭州成為西北政治、軍事重鎮,涼州開始了全麵衰落!


    不過漢朝建立的河西四郡,即現在的涼州、甘州、肅州和沙州,都在歸義軍的控製下,同時迴鶻、吐蕃和溫末三大民族混居,每一家實力都不弱,爭鬥也遠比隴右激烈。


    所以對此時的大唐來說,若是能占領蘭州,以此為跳板攻略河西,再合適不過!


    。。。。。。


    “啊!罪人啊,我是罪人啊!”


    伏羌城外,看著眼前這數千人的墳場,溫憲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道,身邊則是周縣尉和那些活著的伏羌縣衙役、邊軍士兵,都是之前從各部落解救出來的。


    可看到眼前這數千個木板做的墓碑,眾人都忍不住流下淚來。


    每個墓碑代表著一個死於之前城破的人,有軍隊,有官吏,更多的則是普通百姓。


    作為一縣縣令,不管他是否稱職,但隻要他有點良心,看到這種場景,也很難控製住情緒。


    這裏的動靜,吸引了遠處一支隊伍的注意。


    “那是怎麽迴事?怎麽一群人在那裏嚎啕大哭?”蕭遘拉開門簾,看著遠處那景象,有些疑惑。


    跟劉奎、李戒丕這些還正值壯年的人不同,蕭遘的年齡經不起戰馬的折騰,所以便乘坐馬車前行。


    秦州遭此大難,他作為節度使,若是不來看看,過不去。


    “迴稟節度使,是伏羌縣縣令溫憲在那裏自責,那墳裏的都是之前戰死以及被吐蕃人屠殺的軍民。”前來迎接的將領顯然了解那便是什麽情況。


    聽這位將領一說,蕭遘便明白怎麽迴事了,便吩咐馬夫。


    “走,過去看看!”


    當來到近前,看到頭都磕破了的溫憲,蕭遘眉頭緊皺,也有些觸動。


    對於溫憲,他自然了解。在其去上任之前,在鳳翔府待過,而對於這個在長安有名的才子他也有所耳聞,之前那是何其的豪氣萬丈。


    可如今呢?哪裏像一個縣令,整個人十分邋遢,要不是見過幾麵,他都差點認不出對方。


    “溫憲,你這是幹什麽?”


    聽到一個憤怒的聲音,溫憲茫然地迴過頭,看著一臉怒容的蕭遘,連忙行禮,“伏羌縣令溫憲,見過節帥!”


    “你還知道你是一縣縣令?你看看你這樣子哪裏像是個朝廷官員?還不快滾迴去好好收拾一番,做你該做的事。


    如今朝廷正在西征,伏羌作為糧草存放地,你這個縣令在這裏做一些無用的事情,成何體統?


    你要是真覺得有愧,那就做好你的事,而不是在這裏像一個蠢貨一樣隻知道哭!”


    不知道是恨鐵不成鋼,還是不願看到一個才子就這麽沉淪下去,蕭遘才這麽激動。


    溫憲也好像是被罵醒了,也知道了自己做的的確有些不對,臉上也露出了羞愧神色。


    “節帥教訓的是,是在下愚鈍了!”


    這次伏羌城陷,溫憲作為縣令也有責任,但他手上就幾百人,在麵對幾千吐蕃軍隊的進攻下,如何能堅守住伏羌城?特別是在秦州也被包圍的情況下。


    雖然被俘虜,溫憲也未投降,而是逃了出來。說他有功也行,說他有罪也沒問題。


    如何評判其功罪,那是觀察使張鐇的事,他這個節度使可以影響張鐇的觀點,但卻不願去這麽做。


    “知道錯了就進城,在這裏像什麽事?”


    雖然蕭遘的嘴上這麽說,但是說完並沒有立即離去,看了看眼前這墳場,深深地鞠了一躬,這才離去。


    進了城,才發現此時的伏羌城的變化,熱鬧非凡。


    當然這種熱鬧是一種畸形情況,之所以繁華是因為駐軍的原因。


    此時騎兵主力都在原渭州州城,步軍主力也就是右神武軍駐紮在伏羌,畢竟步兵不如騎兵那麽行軍快速。


    那些被騎兵從吐蕃人手中解救出來的百姓(大多是女子),看到物是人非的家,雖然很傷心,但還是含起淚開始新的生活。至於曾經遭到淩辱的經曆,雖然成了她們心中的傷疤,但也沒到就因此要死要活的地步。


    放到明清程朱理學盛行的時候,女子遇到這樣的事,很有可能自殺。


    在唐朝,本就風氣開放,而且靠近吐蕃,胡風盛行,所以女子的心理都很強大。


    除了這些本地人,也有不少商旅趁機把生意做到了伏羌城,要知道這些禁軍士兵可是有錢人,不少人花錢也舍得,不趁機大賺一筆,豈不是白虧了這麽好的機會。


    而且馬上就是新年了!


    正是因為這些原因,所以伏羌城就出現了一種畸形的繁榮。


    。。。。。。


    李曄登基也不是多光鮮的手段,實際上就是篡位,雖然沒有殺李儇及其妻兒,但畢竟兵變上位。


    為了掩飾這手足相殘的黑暗,李曄也學當初的太宗皇帝,在除夕夜,把一眾皇族請來,在太極殿團聚,吃吃團圓飯。


    這裏的皇族,除了李曄的兄弟姐妹外,還包括他們的子嗣、駙馬、王妃,還有住在長安的一眾皇族親王、嗣覃王以及家裏的女眷和子嗣。


    當然並不是所有女眷都能參加,隻有王妃能參加,子嗣也是如此。


    不過即便是這樣,偌大的含元殿也差點坐不下。


    唐朝中後期,皇族都被圈禁在十六王宅、百孫院什麽的,很少有分封出去的,即便是經過幾次動亂,這幸存的皇族也不少。


    現在的長安,親王和郡王加起來也有上百,這個數字自然很嚇人。所以李曄一直想把這些親王趕出長安,分封遠點,隨便你怎麽折騰。


    對於分封製,李曄不反對。


    其實他很讚成當初西周的分封製,看似後麵因為那些諸侯國強大,但從另一方麵來說,版圖也擴大了很多。隻是後麵的西周君主不中用,才讓諸侯國坐大。


    李曄要實行分封的話,肯定會送的遠遠的,隨你怎麽折騰。當然現在不行,現在分封出去,就是給自己找不快。


    不過今晚的皇族宴會,李儇隻是露了個麵就走了,因為身體不好。自從之前落水,對方的身體就一直抱恙,別說打馬球了,連騎馬都騎不了了。


    其他人可能會認為他是加害這位皇兄,但又沒有那麽做,他知道。管別人怎麽說去,曆史是勝利者寫的。若是自己別人趕下來了,那麽自己就是謀朝篡位之人;但自己若是真的讓大唐複興了,那自己就是一代明君!


    “昌寧,你就別擔心了,劉駙馬他不會有事的,畢竟是男兒,都向往征戰沙場。”看到昌寧公主對於眼前的歌舞興致不佳,旁邊的安化公主則是笑了笑,勸著對方。


    “多謝二皇姐關心。”


    看著別人都是成雙成對,昌寧公主能提起興致嗎?


    “你是不知道,本公主家裏這位,在家裏就像如坐針氈,老是吵著要去戰場。”安化公主瞪了一眼一旁的張璉。


    這讓張璉有些無語,自己什麽話也沒說啊,怎麽就躺槍了。不過誰讓他娶了公主,這不是取得妻子,是娶了一個祖宗迴來,天天還得跟對方新禮物,你覺得他想一直待在長安嗎?


    還不如像劉奎那樣,征戰沙場,偶爾迴趟家,反而要好不少。


    由於關係原因,安化公主和昌寧公主的座位靠近李曄等人的主座,所以安化公主的話,劉晨妍剛好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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