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


    火長一拳砸在一旁的城牆上,表麵的碎屑散落一地。


    “畜生,一群畜生啊。別讓我抓到這些吐蕃人,不然我一定要把他們千刀萬剮!”


    在場的四人,都怒罵不已。


    幾人大致查看了一下整個伏羌城,一點生機都沒有,也沒有吐蕃人,顯然已經撤退。


    這些住宅的物事也比較淩亂,各種家具散落一地,顯然是遭到了劫掠。可搶劫歸搶劫,為什麽還要殺人!


    倒在地上的,大多都是手無寸鐵的百姓啊!


    隨著一個信號彈響起,沒一會兒,城外的六人很快就進了城,看到城中的一切,也都震驚不已。


    “火長,現在怎麽辦?”一個士兵氣憤地說道。


    火長看了看一片寂靜的伏羌城,臉色陰沉,“兩個人去向將軍匯報,剩下的守在這裏,不能讓我們的戰士和百姓就這麽躺著,把他們的衣服穿好,然後等大部隊來吧!”


    “是!”


    當幾個時辰後,天色變得昏暗的時候,顧彥朗率領的大軍抵達了伏羌城。


    而城中的屍體一小部分已經被斥候小隊給整齊地擺在了大街的空地上,更多的還分散在各地。不過即便是如此,當看到這樣的一副場麵時,右神武軍的士兵都憤怒了。


    雖然事先已經知道了這裏的情況,當看到眼前的景象時,還是有些震驚。


    “啟稟將軍,斥候三火完成偵察任務。”


    斥候火長來到顧彥朗麵前,大聲地匯報道,身上也因為搬了那麽多遺體,累的汗流浹背,整個人的臉色有些蒼白。


    顧彥朗點了點頭,“不錯,你們先下去休息吧!”


    “將軍,那這些遺體?”鍾偉遲疑道。


    “都埋了吧!”


    雖然以前打仗死的人不比眼前少,之前藩鎮之間的混戰,死的百姓也不止這點,可是顧彥朗看到這些依然有些觸動,下麵的將領更是如此。特別是那些出自武學的中低級軍官,感觸更深。


    在武學,他們學習了民族榮辱,學習了保家衛國,可如今自己這邊的百姓被如此屠殺,讓他們的內心十分難受。


    之前斥候小隊隻有幾個人,而城裏的屍體總共有上千具,甚至數千具,根本不是幾個人可以忙碌過來的。


    有了顧彥朗的命令後,上千名士兵開始忙碌起來,從拿起工具開始在城外挖坑,由於不知道這些人的姓名,他們隻能把屍體整齊擺在挖好的坑裏。


    看到那些被抬著放在坑裏的屍體,在大坑前警戒的士兵都默默的站在那裏或騎在馬上,手裏舉著忽明忽滅的火把,神色嚴肅。


    人多力量大,沒多久,幾千具屍體就被整齊的擺在幾個大坑裏,那場麵十分壯觀。


    年輕的鍾偉騎著戰馬,站在大坑正前方,安撫著座下焦躁不安的戰馬,勒著馬韁看著眼前舉著火把的士兵。


    “我鍾偉,出自一個普通的農戶家庭,家裏有著幾畝田地,不說大富大貴,但我也有些力氣,餓不死人。


    後來我去參了軍,是鎮兵。後來天策軍成立,我又被編入了天策軍,然後我見到了當時還是壽王的當今聖上。


    當然最開始,那時的聖上也不可能關注我一個普通士兵。


    直到武學堂成立,也就是現在的武學。


    當時我報名參加武學堂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當時武學堂的生活要比普通大頭兵好,所以我就報了名,最後僥幸被錄取了。


    進入武學堂,我就記得聖上當時講的一些話。


    參了軍,我們就不是普通人,而是軍人。軍人的責任是什麽,保家衛國,守土安邦。


    其中有句話讓我鍾某人一直記憶猶新,那就是‘我的前麵是戰爭,我的身後是和平’!


    可如今呢?需要我們保護的百姓,我們的同袍,慘死在這裏!你們能忍嗎?反正我不能忍!我鍾某在這裏立誓,一定要找到元兇,血債血償!”


    “找到元兇,血債血償!”


    “血債血償!”


    “血債血償!”


    “血債血償!”


    。。。。。。


    “將軍,剛剛收攏那些屍體的人傳迴來一些消息。”


    伏羌城內,一處燈火通明的宅子裏,一個將領正站在顧彥朗麵前,低聲匯報著什麽。


    “什麽消息?”


    顧彥朗擦拭著自己的配劍,一邊聽著來人的匯報。


    “我們找到了縣衙的戶籍冊子,再核對了城中的屍體數量,其中有些差距,大約有兩千來人,大部分是女性。”


    “女性?”


    顧彥朗眯了眯眼,遲疑道,“意味著他們被吐蕃人搶走了?”


    來人點了點頭,“很有可能,這些遊牧民族劫掠財物的時候,也喜歡搶女人,這在他們部落的戰爭中非常普遍。草原上的戰爭,可以殺戰敗部落的男子,但卻不會殺女人,因為他們需要女人來繁衍後代。”


    “除了這些人呢?”顧彥朗也不是很驚訝,最多後麵再把那些人搶迴來就是,並沒有太在意,“此地的縣令,鎮守的邊軍呢?是死了,還是也被劫走?”


    “應該是被劫走了,起碼我們沒有發現穿著官服的屍體。”


    就在兩人交談的時候,外麵響起了震天的呐喊聲,這讓城裏不知道情況的人,還以為是吐蕃人打來了。


    “怎麽迴事?”


    來到門外,顧彥朗皺眉道。


    很快就有一匹快馬來到麵前,一個士兵翻身下馬匯報道,“迴稟將軍,是鍾指揮使,帶著一眾將士在鼓舞士氣,說是要給慘死的同袍和百姓報仇!”


    “這個鍾指揮使是在幹什麽?大晚上的,把屍體埋了不就行了!”顧彥朗身邊的將領不滿道。


    顧彥朗看了看城外方向,不禁皺眉,並沒有多說什麽,但臉色卻是有些不太高興。


    這樣的情況顯然不是第一次。


    其實真實原因就是武學出身的將領和非武學出身的將領的矛盾。


    誰都知道,當今聖上喜歡用武學出身的將領,每年都有數百名武學畢業學生進入軍中。


    從武學堂到現在的武學,一共有數千名學生,大部分進入了軍隊,一部分進入了錦衣衛。進入軍中的,大部分在禁軍中,小部分在地方駐軍。


    這就造成了一些矛盾,天策軍、羽林軍倒還好,畢竟都將及以下的軍官大多是出自武學堂。


    向神武軍、神策軍這些,武學生的比例就稍微小了點。而且這些軍隊大多是藩鎮軍隊改編而來,就像右神武軍就是由邠寧軍改編而來。


    邠寧軍原本就是藩鎮軍隊,而且還是跟著朱玫造過反,另立過新帝,說句不客氣的話就是一支罪孽深重的軍隊。


    隻不過後來,顧彥朗背叛了時任節度使楊守信,轉投當時還是壽王的李曄。


    他本以為起兵助壽王推翻了楊守信,對方可以讓他擔任邠寧節度使,掌管邠寧軍。


    誰知道壽王把邠寧軍裁剪了一半,然後把剩下的邠寧軍改為右神武軍,由延王李戒丕擔任右神武軍大將軍,而他隻能成為兩個作為副職的將軍。


    禁軍將軍雖說是僅次於大將軍的副職,但手上卻沒有多大的實權,指揮使直接是聽從大將軍的調令。


    除此之外,朝廷還把大量出自武學的將領編入右神武軍,其中以這鍾偉為代表。


    這些出自武學的學生,比較團結,喜歡抱團,加上接受的教育這些不同,對於由藩鎮出身的其他將領一些做派不滿,這就引發了矛盾。


    不過顧彥朗也知道這是朝廷為了加強對軍隊的控製,怕禁軍變成跟以前的藩鎮兵一樣,不受節製。


    加上監察署的存在,就算雙方有矛盾,也不敢亂來。雖說監察署有不少人是畢業也武學,但並沒有因此對武學出身的武將照顧太多。


    自成體係的監察署在軍中的權力很大,雖然沒有人事任免、幹涉作戰指揮的權力,但隻要被監察署盯上,不死也得脫一層皮。沒見之前右神武軍出兵,核對兵符的事監察署的人,而不是李戒丕這個大將軍親自核實。


    雖然這會帶來一些弊端,但隻要能確保軍隊的忠誠,那些弊端也就可以忽略。


    “算了,畢竟死了那麽多百姓!”


    顧彥朗雖然有些不滿,但也沒在這件事上追究,相比於在這個小事上斤斤計較,他還不如想想如何在後麵的西征中立下大功。


    禁軍還會繼續增加。


    聖上登基前,擔任過十二軍十六衛觀軍容使。


    十二軍組建了十軍,十六衛才組建兩衛。


    他有一種預感,聖上遲早會重建這些軍隊,這對於他來說,自然是機會。


    他現在已經官至從三品右神武軍將軍一職,想要往上走,也就大將軍一職,當然也可以是爵位。


    而想要得到這一切,就需要軍功。


    右神武軍駐紮在鳳翔,關內道的叛亂短時間是不會有,那麽想要立功,最大的可能就是河西!


    。。。。。。


    “什麽?劉駙馬,你是說朝廷要對隴右用兵?”


    當看到劉奎帶著一萬右神策軍騎兵抵達鳳翔的時候,簫遘等人自然有些高興。可再聽到朝廷打算大舉進攻隴右的時候,整個人都不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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