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人的舞弊案啊!


    李磎真的急了。


    “兩位,現在怎麽辦?目前就查到一百多人舞弊,這事可不小啊!”李磎急的走來走去。


    “李尚書,不就是舞弊案嗎?近幾十年科舉舞弊還少嗎?在下認為應向陛下匯報,然後奏請陛下嚴查此次舞弊,既然他們膽敢作弊,就得有承認後果的準備。”李振冷笑道。


    一旁的彭王也鄭重的點了點頭,“李尚書,這個事必須向陛下匯報,一百多人舞弊,可不是小事。”


    李磎點了點頭,連忙拿著那些試卷和舞弊人員名單前往麵見李曄。


    若是沒其他人,李磎或許還會瞞下來,但李振肯定不會答應的,彭王也不會拿自己的爵位這些來冒險,還不如大膽的承認,可能還不會受到責罰,畢竟這是在閱卷中發現的問題。


    若是隱瞞不報被查出來,罪名可就大了。


    李磎前往求見李曄的時候,李曄正在處理奏折,聽完李磎的匯報,他並沒有驚訝,仿佛這事不算什麽。


    這讓李磎有些疑惑,一百多人的舞弊案啊,不應該很憤怒嗎?


    “李愛卿,有涉嫌舞弊的人員名單嗎?給朕看看!”李曄放下筆淡淡道。


    “有,臣已經讓人統計出來了,都在這上麵。”


    李磎反應過來,連忙遞給旁邊的太監,然後在那裏焦急地等待李曄的聖斷。


    待張威把奏折呈上來,李曄打開大致瀏覽了一遍,發現大多是世家子弟,不過卻沒有自己預料中的那人,看來對方是重寫了一首,這倒是讓他有些意外。


    “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了,不能手軟。”李曄吩咐道。


    “陛下,那要不要徹查此次舞弊的緣由?”李磎試探道。


    “不用查了,沒這個必要。”李曄都知道怎麽迴事了,還有查的必要嗎?


    李磎是帶著疑惑迴到翰林院的,他不明白為什麽陛下不徹查,而且對方的反應太過平靜,仿佛知道這件事一樣。可自己是在第一時間就封鎖了翰林院,他也是第一個來匯報的,不可能有人搶在自己麵前匯報才是。


    這件事暫時肯定不能外傳,畢竟還有很多試卷沒有閱完,不能出亂子。


    但這件事在翰林院內部卻引起了很大的影響,首先是驚訝這件事的規模,其次就是對於剩下試卷的評閱更加嚴厲,一旦有雷同卷,直接視為作弊。


    後麵倒是有人發現了一篇寫的很不錯的詩,經過兩名閱卷官的評閱都是極好的佳作,朗朗上口,內容生動形象,起碼兩名閱卷官都認為這是兩人各自閱到的試卷中,質量最好的一份。


    不禁詩好,字也好。


    運筆靈動快捷,筆跡瘦勁,至瘦而不失其肉,其大字尤可見風姿綽約處。其筆畫相對瘦硬,筆法外露,明顯可見運轉提頓等運筆痕跡,是一種風格相當獨特的字體。


    這種字體倒不是首創,倒是跟唐初的薛曜的字體很像。


    這首詩作為難得的好詩,在翰林院一眾閱卷官中也頗有名氣,詩好,字又好,自然受歡迎。


    不過還是有人發現了這字的出處。


    國子監的博士們自然不認識這字跡,但是翰林院的認識啊,他們可沒少見到這字跡的主人。


    沒辦法,這字體太過特殊,用的人很少,加上經常用的那人身份不凡,自然惹人注意,翰林院還有不少人模樣這字體呢。


    看到這首詩,認出字跡的翰林院學士眼神怪異,他們可沒權處置這首詩,隻能送到李磎處。


    而李磎也是第一次看到李曄做的詩,不是詞,而是詩。


    他知道李曄做了一首詩,但並沒有看到內容,直到現在才看到。


    畢竟曲江五月中,


    風光不與四時同。


    接天蓮葉無窮碧,


    映日荷花別樣紅。


    當讀完這首詩後,不僅僅是李磎,彭王和李振二人也都很震撼。


    許久,李磎才從沉思中醒過來,第一句就是感歎,“陛下真乃大才。”


    這首詩是一個叫‘李敏’(曆史上唐昭宗初名李傑,擔任皇太弟後改為李敏,登基後改為李曄)的考生寫的,不用想,考生裏沒有這人。


    “的確,荷花本為陰柔之美,但陛下卻寫出了氣勢宏大的壯美,陽剛與柔美結合的很好。不愧是陛下!”李振點了點頭。


    雖說他進士屢試不第,但不代表他就文才不行,這首詩雖說用的白描手法,但卻寫出了常人難以企及的境界。


    這個事倒是成了翰林院的一個插曲,這些閱卷官都沒想到寫的最好的一首詩居然是當今陛下寫的,這讓他們也有些尷尬了,意味著他們教的學生有些不行啊。


    當然這個事的出現也讓舞弊案一事帶來的壓力減輕不少,


    五千人的試卷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起碼這兩百餘名閱卷官花了十五天才把試卷閱完,隨後就是查雷同卷,然後再撕掉糊名的紙,給這些試卷排名。


    六月十日,是今年的放榜時間,一大早國子監外麵就圍了上萬人,這讓萬年縣衙門的壓力很大,雖說有近千衙役,但不可能都調到這裏來吧,所以隻能請錦衣衛和刑部的人牽來幫忙維持秩序。


    “你們說今年誰會是狀元?”


    “不好說,據說今年清河崔氏的崔胤參加了科舉,中和三年的狀元可就是出自清河崔氏。”


    “那你怎麽不說是孔家的孔崇弼?他的父輩一門三狀元。”


    “孔家站錯了隊,孔家老大都被貶職了,孔崇弼當不了狀元。”


    “滎陽鄭氏也有人參加,鄭中貽也不是沒可能。”


    “鄭兄,說不定這個狀元是你。”一旁的溫憲笑著道。


    溫憲,鹹通十哲之一,當年他父親的名字更有名,就是大名鼎鼎的溫庭筠。


    溫庭筠,唐代著名詩人、詞人,其詩辭藻華麗,穠豔精致,內容多寫閨情。其詞更是刻意求精,注重詞的文采和聲情,被尊為‘花間派’鼻祖。


    當然溫庭筠在科舉比較有名,是科舉有名的槍手,雖然屢試不第,但卻幫人寫了不少文章,而且那些人還中了進士。


    之所以這位一直沒能考上進士,名頭是大,不過仕途坎坷。


    他兒子溫憲也遺傳了他,四十多歲還沒考中進士,而且他最喜歡寫諷刺當權者的詩文,結果可想而知。


    鄭穀苦笑道,“溫兄說笑了,你的才華還在我之上,就算是狀元,也是你。”


    “不過之前說的是世家隻招六人,寒門招九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溫憲摸著胡須道。


    “管他真假,結果都注定了,擔心那些有什麽用?”


    想當狀元的不是鄭穀和溫憲兩人,誰不想當狀元,雖說不至於一步登天,但卻可以少走很多冤枉路。


    “出來了,出來了!”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國子監的大門緩緩打開,錦衣衛士兵隨即湧出,維持著現場秩序。


    然後便有幾十名官吏拿著一摞摞裹好的大紙來到公布名單的地點。


    現場這麽多人,一個告示欄肯定不夠用,所以在國子監外,準備了二十個張貼榜單的地方,免得這些人往一個地方擠。


    當然隨後城中一些重要的地方也會張貼榜單,隻不過國子監這裏才是一手消息。


    不遠處,孔崇弼和崔胤也在仆人的幫助下,擠到了一個告示欄前,或許是知道兩人的身份,其他人紛紛讓出一條道路。


    還沒等兩人走到告示欄前,人群中就炸鍋了。


    “什麽?三甲進士?第一名居然是三甲進士,這可是好久沒有出現了。”


    “沒想到姓鄭的會是狀元,他考了那麽多年,這次奪得狀元也是情理之中。”一個認識狀元的人不禁有些驚訝。


    而孔崇弼和崔胤二人則是臉色有些難看,狀元姓鄭,肯定不是他們二人。不過若是能考上進士,也還能接受。


    姓鄭?難道是鄭中貽?


    目前幾大世家中,唯有趙郡李氏、滎陽鄭氏和聞喜裴氏的族人有人得到重用,趙郡李氏是李磎和李英旭,滎陽鄭氏是鄭凝績和病辭的鄭畋,聞喜裴氏則是裴榮,掌握著天下兵馬大權。


    不過當二人看向人群另一端的鄭中貽時,發現對方也有些驚訝,這讓二人有些疑惑了,難道不是對方?


    兩人連忙看向榜單。


    進士榜第一名---鄭穀:詩賦,甲;經義,甲;時務策,甲!


    怎麽會是他?


    對於鄭穀,他們並不陌生,畢竟是被稱為鹹通十哲之一的才子,在長安還是有些名氣,隻是沒想到對方會是今年的進士科狀元。


    不過當眾人看完整個名單後驚呆了。


    第二名,溫憲。


    第三名,鄭中貽。


    第四名,趙昌翰。


    第五名才是孔崇弼,至於崔胤,榜上無名。


    而且讓孔崇弼驚訝的是,進士榜十五人,世家隻有六人,寒門卻有九人。


    比例,二比三!


    想到這兒,孔崇弼看向旁邊的明經科榜單,發現也是這個比例,頓時臉色大變,沒想到這是真的。


    普通人或許不知道比例這個事,但是這些大家族卻是聽說過,但沒人承認,雖然懷疑,但也是將信將疑。


    沒想到這是真的!


    陛下,你好狠!


    這是要把世家往死裏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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