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雞城外的李昌符看到越來越多的手下攻進城內,心情格外的好,臉上笑容滿麵,仿佛看到了自己權傾天下的場麵。


    突然手下一名哨兵突然來報,“稟報節帥,十裏外發現近兩萬騎兵,正在向我們殺來。”


    “什麽?兩萬騎兵?難道是沙陀軍?”聽到這個消息,李昌符頓時心慌意亂,仿佛想起了之前敗於沙陀軍的場景。


    之前他和朱玫聯合,加上神策軍依然不敵沙陀軍,這在他心裏留下了極大地陰影。兩萬騎兵,也隻有李克用才拿的出來。


    “迴節帥,不是沙陀軍,是一支沒見過的軍隊。”


    “沒見過的軍隊?”


    李昌符絞盡腦汁也沒想出會是誰的軍隊,他知道天策軍已經趕來增援,但是他不認為天策軍有這麽多騎兵,自然就把天策軍忽略了。


    不過還沒等他想出來犯的騎兵到底是誰的部隊時,李曄已經率著一萬三千餘名騎兵殺了過來。十裏的距離,對於高速狂奔的騎兵來說,也就不到一刻鍾的時間。


    這時,嘹亮的號角聲在戰場響起,一萬三千名騎兵猶如滔天巨浪一般,席卷而來,震天的殺氣足以橫少一切,瞬間就將匆忙迎戰的幾千叛軍騎兵衝的七零八落、潰不成軍。


    看到自己幾千騎兵連一刻鍾都沒堅持住,李昌符就知道自己敗了。


    他見識過沙陀騎兵的威力,雖然前麵的騎兵不如沙陀騎兵,但是在自己的騎兵潰散後,正在攻城的步兵根本無法阻擋眼前騎兵的衝鋒。


    看到殺來的騎兵,李昌符不甘地看了看身後的寶雞城,咬咬牙便帶著親兵向北撤退了。


    而正在攻城的叛軍,發現背後殺來的騎兵後,也出現了慌亂。


    李曄率領的騎兵趕到,對於城中的守軍可謂是一針強心劑,在劉奎等人的大喊下,眾人都知道壽王帶著天策軍來增援了。


    一時間,城內的守軍士氣大振,在劉奎等人的帶領下,開始反擊,殺得無心攻城的叛軍節節敗退,死傷慘重。


    而這個時候李昌符帶頭逃跑,無疑讓叛軍陷入群龍無首的境地之中。


    前有反擊的城內守軍,後有殺氣騰騰的騎兵,在李昌符跑了後,這數萬叛軍失去了約束,也沒人指揮他們。看到所向披靡的騎兵殺來,整個叛軍陷入了恐懼的氣氛之中,而且傳染到全部叛軍心中。


    在寬闊、平坦的平原上,數萬叛軍四散奔逃,向著北邊的鳳翔府跑去。沒人想起集結起來反擊,即便是有這個想法的,看到混亂的隊伍也都放棄了這不切實際的想法,加入了逃跑的隊列中。


    能逃跑的畢竟是少數,更多的則是被騎兵無情的屠殺或者放下武器乖乖投降。


    半個時辰後,這場影響了關中局勢的大戰在趙雄帶著萬餘天策軍從鳳州趕到後沒多久就結束了。


    這場大戰,李昌符叛軍陣亡一萬五千人,被俘兩萬人,隻有不到五千叛軍跟著他向鳳翔府逃去。


    而李曄這邊,隻有守軍死傷慘重,在戰鬥結束時,城內守軍死傷九千餘人,若是援軍再晚點到,估計守軍就得全軍覆沒了。而李曄帶來的援軍死傷不到兩千人。


    “下官幸不辱命,終於等來殿下。”


    戰鬥結束後,一身血跡的李英旭來到李曄麵前,躬身行禮,雙眼有些濕潤。


    李曄點了點頭,“李長史辛苦了。”


    李英旭雖然武藝不錯,但他的武藝並不適合戰場,而且需要他上戰場的機會不多。而眼前的對方,一身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盔甲已經破破爛爛,可想城中的局勢到了何種地步,幸好他來的及時。


    視線從李英旭身上離開,李曄便看向了旁邊的劉奎。


    相比於李英旭,劉奎更加慘,身上不僅僅是血跡斑斑,而是傷痕累累,盔甲很多處都裂開,明顯是利刃割開。而臉上,要不是旁人提醒,李曄都不敢相信眼前這位麵容被血跡覆蓋的將領是自己的姐夫劉奎。


    李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你還好吧!”


    “沒事,死不了。”劉奎咧著嘴露出滿是血跡的牙齒笑著道。


    “你可不能死,本王可不想那外甥沒有父親。”雖然劉奎身上很多傷,但都不是致命傷,所以李曄才會開開玩笑,然後轉身吩咐道,“來人,帶劉駙馬下去包紮一下。”


    劉奎也沒逞強,他能站著都是靠意誌力強撐著,他不是絕世猛將,激戰這麽久,他的力氣也早已用盡,完全是靠著一口氣撐到現在。


    剛跟李曄話一說完,杵著武器站立的劉奎突然向旁邊倒去,把李曄嚇了一大跳,還好旁邊的士兵扶住了對方,連忙帶著對方去救治。


    “殿下,下官帶您去見陛下吧。”劉奎被扶走後,李英旭拱了拱手,至於手上的武器早都扔給了旁邊的士兵保管著。


    “你的身體沒事吧?”李曄詢問道。


    “殿下不必擔心,都是別人的血,下官沒什麽大礙。”李英旭強打起笑容道,“不過殿下做好心理準備,陛下好像對殿下的道理並不高興。”


    李曄看了看城中方向,冷笑道,“他會認清楚現實的。”


    說完李曄便翻身上馬,在錦衣衛騎兵的護衛下帶著李英旭向城中而去。


    當看到英武不凡的李曄從高頭大馬上下來時,眾人的心情都有些複雜。


    特別是李儇,當他看到李曄和其身後的騎兵時,就臉色陰沉,仿佛李曄欠他很多錢似的。


    其實李曄倒還真的欠他錢,畢竟當初承諾每年把茶葉盈利交一部分給李儇,結果後麵李曄到了山南西道後,就拋在腦後了。


    李曄來到李儇麵前,抱拳躬身道,“臣弟救駕來遲,望皇兄恕罪。”


    “你可以再來晚一點。”李儇臉色不善道。


    李曄仿佛沒聽見李儇的話,反而看向一旁的田令孜。


    田令孜在發現李曄的視線放在他的身上時,就意識到了要壞事。


    “這不是田公公嗎?皇兄蒙難,田公公可謂是功不可沒啊,難道田公公就不想解釋解釋?”李曄笑著道,直接無視了一旁的李儇。


    “壽王殿下說笑了。。。。。”


    田令孜話未說完,李曄便大聲吩咐道,“來人,把田令孜拿下。”


    “陛下。。。”


    “大膽!”


    之間李儇陰沉著臉看著李曄,“壽王,你想幹什麽?你眼裏還有朕嗎?”


    “難道皇兄想包庇這個讓皇兄處於險境的罪魁禍首?”李曄麵不改色的看著李儇。


    田令孜哪裏還不知道李曄要收拾他,可這個時候田令孜要軍隊沒軍隊,怎麽對抗李曄,連忙對著李儇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道,“陛下,老奴是有罪,還望陛下念在老奴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繞過老奴這條賤命。


    壽王,我願意離開陛下身邊去西川當監軍,還希望壽王繞老奴這條賤命。”


    看到曾經權勢滔天的田令孜如狗一般的跪在地上求饒,在場其他人都五味陳雜,特別是楊複恭。他此時隻能奢望壽王不會過河拆橋,不然他根本就沒有反抗的餘地。


    “你這是想去投靠你那兄長?你這樣子倒是跟他一樣,為了活命,倒也是什麽都不管了。”李曄嘲諷道。


    “好了!”李儇大吼道,死死地盯著李曄,“壽王,阿父也是朝廷,既然他願意去西川當監軍,就讓他去吧。”


    李曄倒是沒想到李儇會保田令孜,笑著行了個禮,“既然皇兄發話了,臣弟自然不敢反對。”


    “謝陛下,謝壽王。”田令孜不斷磕著頭,額頭上都磕出了血跡,還在那裏磕。


    當著在場人的麵,李曄自然還是得給李儇一點麵子。雖然他答應了,不過田令孜能不能活著到西川,還不一定呢。


    “壽王打算如何處置朕?廢掉朕自立?”李儇冷冷道。


    “皇兄說笑了。皇兄乃九五至尊,臣弟怎敢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此次事畢後,臣弟自然是護送皇兄迴長安。


    嗣襄王大逆不道稱帝,不得人心,朝廷還是需要皇兄去坐鎮。”李曄微笑道。


    從李儇那裏離開後,李曄便下令趙雄立即率領本部兵馬北上追擊李昌符,並且調了五千騎兵給他。李昌符占據鳳翔自立,現在對方元氣大傷,不趁著這個時候把鳳翔掌握在手中,等後麵再取鳳翔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在把一切事情安排好後,不等李曄去找,楊複恭就主動找上了門。


    “不知道壽王殿下怎麽處置咱家?”


    “處置?樞密使說笑了,穩定朝局,靠本王可不行,樞密使可不要偷懶啊。”李曄笑著道,“眼下長安未定,本王還需要樞密使幫忙。等擊敗叛逆,奪迴長安後,樞密使居然擔任閑職,同時出任左神策軍中尉。


    楊守亮可為左神策軍大將軍,楊守信可為左神策軍將軍,不知道這個如何?”


    楊複恭考慮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殿下,咱家認為楊守亮可為一鎮節度使。”


    李曄眼中寒芒閃過,然後答應道,“可以,等平定朱玫後,可為邠寧節度使。”


    “殿下大度,咱家在這裏為那侄兒謝過殿下。”楊複恭滿意的點了點頭,笑著道。


    那眼神,一副得意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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