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嘴八舌下,荷燈難得有些好奇,在勉強地安撫好所有的人情緒後,他才找了其中罵的最大聲的人來說。


    “有啊!”那人開口就罵道:“我靠那群體育部的人拽什麽拽啊?一直壓著東西就算了……還非說必須要我們這裏的負責人親自去和他說才給!他以為他是誰啊?!”


    荷燈聽了,他沒有生氣,想了想後,他問:“他們的領頭人是誰?”


    不等原先的人迴答,後麵就有人瞬間大聲地說:“是秦驍陽!”


    不算意料之外的答案。


    聽到這個名字後,其他安靜的人這時才反應過來。


    “啊,是他?”有人說:“怪不得我覺得他眼熟,好高一個。”


    “平時就聽說他脾氣不好……他怎麽敢這種事也這樣他們部長不管的嗎?”


    “不管啊,誰不知道在那邊他們部長都要看他臉色,”熟知一些內情的人應:“秦驍陽雖然拽,但確實很牛,天賦也強,那邊的教練把他當寶貝看。”


    “那他為什麽突然針對我們?我們也沒惹他吧……如果這次不是有裏哥在,我們還真的就被他們牽著鼻子走,什麽都拿不到了!”


    “對對對,這次全靠裏哥!”


    聽見最後許多人附和的話,荷燈略微有些詫異地抬眼看向身邊一如既往寡言的人,他是沒想到,不過才剛見了一麵,其他人居然就已經叫他哥了。


    他們站得近,因此裏呈野一下子就注意到了荷燈的視線,他忽地覺得口幹地滑了滑喉嚨,但沒等他遲疑地張了張口要說什麽,一直捏在礦泉水瓶身上的另一端的手驀地就鬆開了。


    他愣了下。


    裏呈野原本覺得自己的嗓子渴得要死,但等他終於拿到水,動作頓了頓之後,他還是沒有第一時間擰開水喝,而是就幹巴巴地握在手裏。


    荷燈沒去管人猶豫的動作,他鬆開手後就轉過身,然後繼續一臉好奇地問人:“怎麽說?”


    從所有人都爭先恐後,熱情地複原當時場景的話裏,荷燈一點一點的拚出當時混亂的對峙場麵,和一觸即發的緊張氛圍。


    “……在聽到是你叫裏哥過去之後,秦驍陽突然就有病變得更兇,但裏哥也不讓,然後他們差點就要動起手……最後還是他們部長來了,跟秦驍陽說了什麽,把他叫走以後,我們才拿到了東西……”


    “原來是這樣。”


    荷燈聽了點點頭,跟著應:“他是有病吧。”


    外麵的天色已經要晚下去,所以再沒過多久,聚集在雜物室裏的人就都相繼的離開,荷燈在和他們一一的道別後,才突然像是記起什麽的轉頭,看向還仍然站在原地不動的男生。


    明明對方才是解決這次衝突的主力,也是因為荷燈的一個電話他才趕過來,但直到現在,荷燈也沒有對他表達出多感謝的情緒。


    “你怎麽還在這裏?”荷燈睨了眼對方手裏還完好無損的水瓶,他微微笑了下問:“不渴嗎?”


    裏呈野這才記得要喝水。


    荷燈看著眼前人輕而易舉就轉開瓶蓋的動作,以及手背上凸起的青筋……他往後背靠在講台邊,等人一灌半瓶水下去後,他才再開口,很隨意地問了一句:“我剛剛找你的時候,你在哪裏?”


    裏呈野一愣,他說:“上課。”


    “那你逃課沒關係嗎?”荷燈說,不等人迴答,他就輕著聲音關心地又道:“等下被發現舉報的話,不是會被扣分嗎?”


    “……”


    男生沉著聲音說沒事。


    荷燈聽完,他這才笑著說:“那今天謝謝你了。”


    裏呈野又悶著聲音嗯了一聲。


    大概是負責調試音響的人也結束工作下班了,因此外麵的音樂聲也徹底的停了下來,空氣突然安靜後,使人都還有點不適應的感覺。


    等裏呈野從恍然的狀態裏迴神時,就見原本還在自己身邊的荷燈已經走開了。


    橘紅顏色的夕陽消弭於天際線的邊緣,取而代之的是被熱氣蒸得發白的灰紫色的雲,隱約間,還有閃爍的星子綿延於將現的夜幕間。


    風也開始漸漸涼下來。


    從窗外照進的光斜斜的在雜亂的地板上映出方形的片影,在緩沉的天色裏,本該跟著其他人一同離去的裏呈野,卻一直站著沒動。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沒有離開,並且在聽見一點微渺的風聲時,目光下意識地會先往一旁轉去,看見了背對著自己的身影。


    荷燈低著頭,手上拿著表格清單,於人聲寂寥的時刻他還在一件一件地核對著物品的數量……等他都核對完後,一轉過身,就與房間裏還沒走的人對上了視線。


    荷燈不驚訝,他還向裏呈野十分隨意地招手,等人走來後,就讓他幫忙把東西都整理好。


    他的態度十分理所當然,因此等裏呈野彎腰後才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他反應過來的直起身,側眼再去看荷燈時,對方已經坐在壘高的木箱上了。


    麵對那道直直的視線,荷燈的臉上一點也沒有心虛的表現,他泰然自若的看著那個身著黑衣,全身猶如利刃一般冷冽的身影,道:“看我幹什麽?”


    裏呈野的眼很黑,他定定地看著荷燈,冷聲說:“這不是我的事。”


    荷燈說:“為什麽不是你的事?”


    “……”


    裏呈野皺眉,沉默了會兒,他轉身就要離開。


    但等他走到門口,一種難以言喻的心緒又促使他停下腳步,在門口站立不動十幾秒,不知道想了什麽,裏呈野最後再迴偏過半個身體,他的瞳孔裏就無比清晰地映出那個坐在窗戶邊,全身泛著淡淡昏色的光的人影。


    荷燈正在透過大規格的窗戶漫無目的地看外麵的風景,是一片小樹林,搭著暗下的天色來看,有種還挺夢幻的感覺。


    還有鳥在飛。


    荷燈的眼在那隻陰色羽毛的鳥飛展著翅膀,撲棱地超越過自己視野範圍後,他才悠悠地收迴視線,一轉頭,他就倏地看見不知道什麽時候又走迴來,然後直挺挺站在自己身邊一句話也不說的人。


    荷燈一看到他,不禁愣了愣。


    “怎麽又迴來了?”


    他笑著說,即使在光線暗淡的陰影角落裏,裏呈野也能清晰看見他彎著的眼眸,他望著荷燈,過了會兒才開口。


    “你怎麽不走?”


    荷燈語氣平靜地說:“事情還沒做完。”


    裏呈野眉頭擰緊:“其他人都走了,隻剩你一個人做這些?”


    荷燈看著他,眼裏的情緒在暗色裏顯得尤為不明,過了兩秒,他音量低低地應一聲。


    他這樣說:“這些是我的事,總不能麻煩其他人吧?”


    像是覺得一個人留到最晚,事情也還有一堆沒幹都算不了什麽。


    裏呈野沉默一段時間。


    隔了好久,然後他才說:“要弄什麽。”


    荷燈眨了眨眼,沒多此一舉地問他怎麽突然轉變了態度,他挺耐心的和人說了要做的事後,裏呈野就一言不發的去幹活了。


    而荷燈還是仍舊好好地坐在位置上。


    但他這次也沒閑著,手邊放著一疊彩紙,他閑閑地在疊。


    雜物室裏的燈被打開,等到了後麵,他還很貼心地怕人無聊,陪人聊天……


    隻是聊天對象不太配合。


    “你們級二的課會比級一少一點嗎?”


    “還好。”


    “看你力氣很大,那你平時工作也經常搬東西嗎?”


    “還好。”


    “這麽晚了,你不餓嗎?”


    “還好。”


    ……


    “哦。”


    荷燈說:“那你討厭我嗎?”


    對麵人反射性的也要像之前那樣的迴答,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這次與眾不同的問題,裏呈野猛然頓了一下,空氣也安靜了兩秒。


    隨後,荷燈聽見了他更加簡潔的迴答。


    “不。”


    荷燈就又笑起來。


    與此同時,他放在腿邊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荷燈從木箱上跳下來,落地有輕輕的聲響,裏呈野也剛好做完了最後一件事,在他剛起身迴頭時,差點就直直迎麵的撞上朝他走來的荷燈。


    裏呈野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他沒想到的是,下一秒荷燈卻主動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裏呈野懵然的怔忡住不動了。


    緊接著他就感覺到對方微涼的手沿著自己腕線下滑,直到荷燈的指尖鑽進他本能緊攥住的拳頭裏,再一點點輕柔的撥開後,裏呈野忽然感覺到有什麽東西落在了自己的手心裏。


    說不上硬,也說不上柔軟,裏呈野手心微攏,感覺到有點細細的刺手感。


    是什麽?


    “今天你辛苦了,”在愣神時,裏呈野聽見對麵人說:“不過,你可以順便幫我把東西帶給裏奈嗎?”


    “。”


    裏呈野稍頓,沒說話。


    一直到荷燈離開,他才張開手,低眼看掌心上荷燈塞給他的東西


    那是幾朵用彩紙折好的玫瑰花。


    第72章 無語。


    荷燈出去的時候,謝聞星已經到一會兒了。


    在他坐在車裏,正要給荷燈發信息的時候,忽地就聽見自己耳邊傳來幾聲清脆的叩響。


    謝聞星一愣,他轉頭去看,就看到窗外荷燈笑意明媚的眼。


    幾乎是在看見荷燈的瞬間他就笑了,車窗滑下,謝聞星還沒開口說話,荷燈就先朝他伸出手,上麵有一朵用紅紙折的玫瑰。


    顏色很濃很豔,是即使在旖旎夜幕中也顯得分外耀眼的色彩,很難不令人對此投以萬分豔羨的注視目光。


    就在謝聞星怔了下時,荷燈將那朵花傾倒在他的手心裏,他問:“等很久了嗎?”


    謝聞星斂眼看著靜靜躺在自己掌間的花,他說:“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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