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紅衣女


    入冬以後,夜晚已經很冷了。


    李小多看到車窗外昏黃慘淡的燈光,耳朵邊傳來唿嘯的風聲。鄉間小路上靜悄悄的,隻有車前燈光照亮了一小片地。


    小多不免覺得膽寒,她用顫抖的聲音對肖奇說,


    “我還是和你一起下去看看吧。”至少兩個人有個照應。


    走下車,前麵並沒有什麽人或者奇怪生物。


    小多和肖奇鬆了口氣,正要上車,前麵傳來微弱的呻吟聲。


    兩人往前走了幾步,看見一個紅衣女子躺倒在路麵上。她穿著冬天的厚抓絨睡衣,腳上還穿著發黑的棉拖鞋。


    “這是,遇到碰瓷的了?”小多心想。


    肖奇大膽蹲下查看女子的情況,小多也湊過去。


    女子頭發淩亂,皸裂發紅的臉上還有淚痕。


    忽然,肖奇和小多麵麵相覷,這不是秦桂花嗎?


    秦桂花就在肖奇隔壁開小麵館。她和老公張大強是外省人,討生活來了寧安鎮,就在溫泉路上租了門麵做生意。夫妻倆勤快又幹淨,不到幾年就把小麵館經營的紅紅火火的。


    “桂花嫂子,你怎麽躺在這裏,剛剛沒撞到你吧。”肖奇急忙問道。


    秦桂花靜靜的躺在那裏,睜著眼睛,心如死灰。


    “你,為什麽不撞死我?”


    小多心一驚,難道秦桂花是故意尋死?


    兩人忙攙扶起秦桂花,“嫂子,有話起來說,這地上涼。”


    “我,我真的不想活了。你們讓我就在這吧!”


    小多忙把她拉到車上,給她倒了熱水,拿濕紙巾把她臉上手上都清理幹淨。


    “有什麽事好好說,沒有什麽是不能解決的。”小多放低音量,盡量平和的說道。


    “嗚嗚,張大強他跑了,他跑了!他不要我們娘倆了。”


    什麽情況?


    小多一臉懵逼的看著肖奇。


    秦桂花號了好一陣才慢慢平靜下來。


    原來,張大強和秦桂花這兩年生意不錯,日子過得也越發紅火。誰知從去年起,張大強開始迷上了打牌。開始還隻是小打小鬧,漸漸的他就開始越陷越深。秦桂花開始覺得不對勁是家裏的錢箱裏的收入越來越少。她本來以為是生意不好,誰知後來錢箱空了,等她去查銀行存款,也被取的一分不剩。


    她和張大強對峙,兩個人吵翻了天,張大強到最後才承認,自己不光輸完了家裏的存款,還在外麵借了幾十萬的高利貸。


    “你說說,他這是不是要逼死我們娘倆。”秦桂花想到此處,泣不成聲。


    “那你也死了,你娃怎麽辦。小疙瘩這麽乖巧可愛,才七八歲就在你們店裏幫忙。平時安安靜靜的在店裏寫作業,我看著都心疼。”小多勸道。


    “我的小疙瘩啊!隻怪他沒有攤上個好爹媽,這麽聽話懂事的娃,怎麽爹這麽渾哪?”


    “我們先送你迴家,你晚上好好休息,有什麽事我們明天一起商量。”肖奇說著開始送秦桂花迴家。


    秦桂花和張大強的家在小多隔壁村。開到門口,小多不由的被眼前的景象嚇一跳。


    一棟兩層的白色小樓,牆麵潑滿了紅色的油漆。上麵還歪七扭八的寫著,“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秦桂花家門口站滿了人,堂屋裏燈火通明。


    小多一行人撥開人群擠進去,張大強正被按在堂屋的地麵上不得動彈。


    張大強一看到秦桂花迴來了,仿佛看到了救星。


    “老婆,老婆救我。”


    秦桂花冷哼一聲,“你不是跑了嗎,還舍得迴來。”


    “我是去外省借錢的。我怎麽會跑呢。”張大強還抵賴。


    “三天了!我給你打了三天電話你不接,發消息你也不迴。”


    “我是去借錢了,老婆,你相信我!”張大強說著就要起身,結果又被一個光頭大漢給按住了。


    光頭大漢十分魁梧,從耳朵到嘴巴還有一條長長的刀疤,整個人看起來煞氣十足。


    “不是我他媽在車站抓到你,你早他媽跑到天南海角去了。欠了錢就想溜,留著老婆孩子抵債呢?你也算個東西。呸!”說著還踩了一腳張大強。


    “光哥,我錯了,光哥我會還你錢的,你放了我吧!”


    “正好你老婆來了!”說著旁邊一個油膩膩的胖子走過來,嬉皮笑臉的說道。


    “桂花嫂子,連本帶利二十八萬,我知道你拿的出來,你快點給錢,我們早點收工。”


    “二十八萬,不是二十萬嗎?”張大強提出了疑問,結果被光頭大漢一掌拍在腦殼上。


    “我又不是做慈善的,利息不要錢啊!”


    秦桂花看到這一幕都傻了,哭喪道:“我哪有這麽多錢,之前的存款二十萬全被他輸完了。現在我一分錢沒有了。”


    “那就剁他一隻手吧!”說著,光頭大漢後麵有個小弟就要上前。


    張大強一聽,劇烈的掙紮起來,“老婆!秦桂花,我求求你救救我,小疙瘩那麽小不能沒有爹啊。你救救我。”


    秦桂花偏過了頭,恨恨的咬著牙說:“你還敢提小疙瘩,我差點都要抱著孩子去死了。”


    “秦桂花,你娘家哥哥不是有錢嗎,你去借,到時候算我的。”


    “我和你偷偷結婚,家裏多少年沒聯係了。你還惦記著我娘家的錢,你真是個王八蛋!”秦桂花泣不成聲。


    光頭大漢聽得不耐煩了,“廢話少說,拿錢還是拿命。”


    小多看不下去了,魯莽的開了口。


    “國家規定超過年化率百分之二十四的借款都是不合法的。你們非法放貸,還暴力催收,可以報警的。”


    肖奇聽到小多開口,吃了一驚,忙把小多護在身後。


    “哪來的多管閑事的小娘兒們?”光頭瘮人的眼光看了過來。“非法放貸,你看好了,我們可是簽了正規的金融借貸合同的。”


    說著光頭後麵一個猴子一樣瘦的青年鑽出來,拿了一張借條。


    小多正要接過來,猴子晃了一下就拿走了。“這可不能給你。”


    “你他媽到底是誰,在這裏嘰嘰歪歪的。”光頭大聲喝到。


    “我是秦桂花娘家的妹妹。”小多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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