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漁網馬上就要拉出水麵,趙幽不甘心。


    他凝神將雙腿穩了穩,然後手裏拽著網繩,猛得又一使勁,結果,導致船頭猛烈地晃動,他順勢被漁網拉扯著,一頭栽進了水裏。


    小賈和幾個護衛衝上了他的船,卻為時已晚。


    隻有一個護衛眼疾手快揪住了網繩,這網魚算是保住了。


    整個身子浸入水中的一霎那,趙幽感覺這輩子就沒有這樣冷過。


    與剛才被寒風裹挾的寒冷不同,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從頭到腳,似乎都變成了冰塊。


    小賈很快跳進水裏,將他救出水麵,拖著他上到了船上。


    趙幽臉色青紫,牙床不受控地上下清脆碰撞。


    他感覺,整個身體都已經不是自己地了。


    小賈將自己的衣服脫了,披在了他身上。


    “世子,這樣下去不行,屬下必須帶你上岸。”


    趙幽打著顫,朝著船頭的方向看:“我的魚呢?”


    “撈上來了,撈上來了,世子,都在這兒。”


    說著,護衛們將剛剛收的漁網,一股腦全都抖落在了船板上。


    這一網果然是收獲頗豐啊。


    整整一大堆。


    趙幽顧不得身上的不適,立刻爬了過去,


    “鯉魚、鯰魚、草魚,花鰱、花鰱,草魚、鯰魚……”


    趙幽越扒拉越煩躁,越發加快了手上的速度,結果幾乎將魚鋪滿了一船板,什麽魚都有,就單單沒有白魚。


    他看著眼前的魚,心裏灼燒起一團憤怒的火焰。


    “白魚呢?白魚呢!”


    老天爺在跟他開玩笑吧?


    為何一晚上,一條白魚也沒有捕上來過?


    他匍匐在地上,不甘心地又使勁扒拉了一圈,依然是一條白魚的影子也沒有。


    小賈焦急地扶他起來:“世子,別管什麽白魚了,這夜間捕魚本來就不合適,再這樣下去,你會凍壞的。”


    趙幽猛得劇烈咳嗽了幾聲。


    然後道:“你們把衣服脫了,給我。”


    小賈和幾個護衛趕忙開始脫衣裳,將幹淨的衣物替換到了趙幽的身上。


    趙幽惡狠狠地望向黑漆漆的河麵,道:“本世子就偏就不信這個邪,繼續捕!”


    小賈:“世子!”


    “再多嘴我將你舌頭割了!”


    沒有人知道他這次有多認真。


    腦海中浮現出夏桉第一次出現在他眼前的畫麵,


    那時,他正在一個池子邊,教訓一個不長眼的下人,將那人的頭淹到水裏,想把他給淹死。


    一個身姿纖瘦,容貌毓秀純美的女子突然出現在她身側,若無其事地欣賞著麵前湖景。


    那日,池邊的人見他動了怒,都仿若躲著洪水猛獸,成群結隊地離開,隻有這個女子,反而是靠近到了他的身邊。


    麵對動怒的他,甚至絲毫都不覺得害怕。


    他還未見過如此特別的女子。


    那一刻,他一下子就記住了她。


    如今想想,她那張清麗臉龐,清靈的眉眼,在那一刻便已經深深刻在自己的心裏。


    他趙幽自認是個風流倜儻之人,女子仿若衣裳和玩具,用夠了,玩膩了,撕碎了扔了便是。


    可唯獨對她,趙幽想認真,且也隻想對她認真。


    他想真真正正擁有這個女子,與她成婚,與她生育子女,與她共享榮華富貴,受人豔羨。


    除了她,他趙幽不會再對這世上任何一個女子動這樣的念頭。


    他甚至想過了,隻要夏桉能對他點頭,他或許還會規矩一下自己的言行,試著去做一個正人君子。


    誰知道呢?他的人生沒準就是在等這樣一個人。


    趙幽拖著沉沉的身子,打著晃,再次走向了漁網。他拉起網繩的一端,咬了咬牙,再次往水裏一甩。


    小賈感覺趙幽簡直是入魔了。


    這迴,他沒有離開,而是堅持留下來,幫著趙幽打下手。


    他實在太擔心主子了。


    趙幽沉著黑沉的眸子,不知不覺間,手被漁網勒出條條血痕,臉和耳朵在寒風裏逐漸麻得無所知覺。


    就這麽執拗地在淮河深處又奮戰了多半宿,依然沒有見過,哪怕是一條蝌蚪大的白魚。


    天邊泛起魚肚白,趙幽將最後一網收上來時,看著裏麵蹦著的小魚小蝦,直接將漁網丟進了水裏,身上一陣虛脫,一屁股跌坐了下來。


    雙眼一合,暈倒了過去。


    小賈立刻大喊一聲:“世子!”


    他躬身將趙幽抱在自己懷裏,摸了摸他的額頭,急地大喊一聲:“劃船上岸!”


    幾個護衛也累了一夜,顯得十分疲累,聽了小賈的命令,連忙手忙腳亂地抬起船槳,劃船往岸邊趕。


    到了岸邊,小賈匆忙背著已經不省人事的趙幽下了船,然後急匆匆將他放入馬車內,衝著最近的醫館趕去。


    他心裏又急又氣,恨恨罵著夏桉。


    若不是她,世子怎會遭這種罪?


    “媽的,她是想找死!”


    清晨的醫館還沒有開門,幾個護衛框框砸門,睡在二樓的郎中嚇得驚醒,連忙到樓下看看出了什麽事。


    打開門,才發現來了個發燒昏迷不醒的人。


    小賈急不可耐:“這位是永定候世子,剛剛在河裏著涼,又受了累,昏倒了,你趕緊給我好好醫治。”


    那郎中一聽是世子,嚇得整個人都緊張不已。


    好在他診斷出,趙幽隻是風寒引起地發燒,並無其他嚴重的症狀,他連忙想盡法子給他退燒。


    這時,小賈突然發現門外路過的人,似乎有些眼熟。


    他眨了眨眸子,突然想起來了,此人好像是夏桉的車夫。


    -


    一大早,天氣格外好,晨曦美得像一幅繾綣的畫卷。


    夏桉一邊吃下一口熱熱的八寶粥,一邊抬眉:“暈倒了?”


    雙鶴點頭:“對,下船的時候,小賈給他背下船,已經不省人事,他們駕車直接去了醫館。”


    喜鵲道:“嘿,他果然是能折騰,那,可知他有沒有落水?”


    雙鶴道:“雖然無法確定,但下船時,他穿的明顯不是自己的衣裳。上船時是一身紫色錦衣,加裘絨皮襖,下船時,明顯是一身下人的衣裳。原來的那身衣裳八成是濕了。”


    喜鵲笑嘻嘻看向夏桉:“姑娘,他當真是落水了啊!哈哈哈哈,真是太過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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