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鳳歌睡了大約兩個多時辰,被白少卿喚了起來。


    這時天邊已經微微泛了點白色,盡管一萬個不情願,但是情況不容樂觀,戚鳳歌還是疼痛起身,準備趕路。


    “拿上這個,”白少卿將自己寫好的信遞給戚鳳歌,“這是我寫給皇上的信,你做我的信使吧……”


    戚鳳歌接過來,放進了貼身的衣袋。


    “走吧。”白少卿首先上馬,迴頭衝戚鳳歌示意了一下。


    戚鳳歌馬上蹬鐙上馬,跟在白少卿的後麵……


    “前麵是一條河穀,我送你過去,然後我們分頭趕路!”白少卿對戚鳳歌交代完畢,使勁給了馬一鞭子,往前疾馳而去。


    河穀的風比別處來的猛烈,戚鳳歌馬上感到了侵骨的涼意。


    前麵白少卿忽然停了下來,看她跟上來問道:“沒有拿一件披風麽?”


    戚鳳歌從來沒有穿過這樣的物件,見對方問,便搖搖頭:“我沒有……”


    她還沒有說完,一個東西已從白少卿手裏丟了過來。


    “這不是你穿的麽?我不要……”戚鳳歌見這件披風剛剛從他身上解下來,便拒絕道。


    白少卿立刻頓住身子,迴頭淡淡道:“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沒有別的意思,穿上吧!”


    說完,宛如一個白色的精靈駛進了溶溶的月色。


    戚鳳歌看著那抹清冷優雅的挺拔背影,心裏不覺湧起了一絲暖意。


    當然,自己也沒有別的意思,純屬感激。


    她將披風係好,用力夾住了馬肚,跟著白少卿前進的方向疾馳而去。


    騎了一會兒,風漸漸小了,山峰一轉,戚鳳歌便看見白少卿執轡長身玉立,靜靜的等著自己。


    “我們就在這裏分手吧,我要往北,你要往東去了,再有最多兩日你就可以到京城了,路上一定要小心,戚鳳歌,”白少卿長長舒了口氣,無暇的容顏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害怕嗎?……”


    “害怕是正常的,但是我不會止步不前,討虜將軍,謝謝你的幫助,我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帶著軍隊迴來的!”


    戚鳳歌向白少卿抱抱拳,很大方的笑了笑,轉身先於對方往東方馳過去。


    白少卿一直目送她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才掉轉馬頭往北而去。


    戚鳳歌日夜兼程,終於在兩天之後順利的迴到了京城。


    她急匆匆地直奔皇宮,見到了皇上,將白少卿的親筆信交給了對方,並且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稟報了一遍。


    莫堯給白少卿寫了一封信,又給離夜安最近的駐守安邑的將軍蕭桐下了一道旨意,要他協同白少卿作戰。


    目的達到了,時間又太緊,戚鳳歌來不及迴家和爹爹戚誌揚見麵詢問有關刺客的事情,便決定等打敗山戎迴來再詳細的尋找答案。


    她迴了白府一趟看看公爹,然後便再次起身,前往安邑。


    沒有想到,戚鳳歌剛剛出了京城,三殿下莫風一身青衫,在一匹黑馬上含笑如花地於路邊俏然靜立。


    “三殿下是要出門麽?”


    戚鳳歌心下好奇極了,怎麽看,怎麽想是對方特意等著自己。


    莫風點點頭,很優雅的微微偏了一下頭:“好像我們還是順路……”


    “是麽,那鳳歌真是榮幸之至……”戚鳳歌馬上露出標準的微笑,語氣也分外的謙恭。這個對自己來說當然好似好事一樁了,可謂天上掉下一張大大的餡餅!


    莫風等著戚鳳歌上來,和她並肩執轡前行,然後解釋道:“父王命我為特使,趕赴邊疆觀察、處理山戎的事情——你要去安邑麽?”


    “嗯,我們需要軍隊增援,不然情況會比較難處理了,對方人很多……”


    “我和你去吧,蕭桐是個小氣鬼,他的兵不容易調……”莫風美得張揚的臉上露出一抹思考。


    “他敢違背皇命麽?軍隊又不是他家的!”戚鳳歌有些不以為然,皇上都下命了,他能個不服從麽?


    莫風對戚鳳歌不知道蕭桐的為人感到一絲意外,這個老奸巨猾的家夥吝嗇是出了名了,除了皇上不知道意外,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同是軍隊裏的戚鳳歌竟然不知道,真是有點讓人不相信。


    “你忘了?他的外甥蕭妃是我父親麵前最得寵的女人,她從小失去了母親,是蕭桐一手將她養大,名分上是君臣、母舅,實際上蕭妃一直把他當做父親來孝敬……”莫風給戚鳳歌普及著知識,“他的所作所為我父皇一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連我在父皇麵前都不能輕易說蕭桐的不是,基本都是由他去了的……”


    “原來有這麽多的說道啊,”戚鳳歌聽著心裏就泛起了愁,照這意思,即使有皇上的命令,即使有皇上的兵符,也不一定能調出二十萬士兵?“讓這樣的人做守將,真是錯誤!”


    “不要失望,去了之後,我們見機行事!”


    莫風露出晨露一般明淨的笑鼓勵著戚鳳歌。


    兩人鞭打了各自的坐騎幾下,加快速度奔跑起來。


    幾天的日夜兼程,莫風和戚鳳歌終於到了安邑這座邊鎮。


    戚鳳歌累的灰頭土臉,臉上一片疲倦,而莫風潔白如玉的肌膚卻沒有絲毫的風塵之色,一襲青衫幹幹淨淨,腰間配著顏色相近的一塊玉佩。


    素雅的穿著和他傾城美顏形成了一種非常惹眼的出塵氣質,磁石一般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不過,對於這樣的情景他似乎司空見慣,並不在意。


    而戚鳳歌也好像很惹眼,不過她的惹眼和莫風正好形成了對比,人家是美得讓人挪不開眼,她是醜的讓人頻頻注目。


    她也假裝毫不在意,挺起胸脯跟在莫風後麵到了蕭桐的將軍府。


    守衛見兩個陌生人在門前下馬,上來,正要攔住詢問。


    莫風從衣袖裏拿出一塊龍形的金牌,侍衛一看,連忙跪下施禮,再不敢阻攔。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皇上的禦賜金牌?夠厲害的!


    戚鳳歌心裏感歎著,跟在莫風後麵徑直奔到了蕭桐的起居場所,但是丫鬟說對方在楓香閣,兩人有來到了楓香閣。


    還沒有走到近處,便聽見了隱隱的絲竹之聲,香甜綿軟的傳了出來;再近一些,便有女人的調笑和男人猥瑣的笑聲鑽進了耳朵。


    “你要不要進去?”莫風忽然迴頭望了往戚鳳歌,征求著她的意見。


    戚鳳歌點點頭,表示要進去,自己又不是隨從,幹嘛要在院子裏等著?反正這大白天的,對方也最多調**。


    門是開著的,門口也沒有丫鬟,莫風和戚鳳歌隻好直接進去了。


    不過在進去之前,莫風故意咳嗽了幾聲來告訴對方有人來了。


    但兩人進去之後,那香豔的場麵讓莫風都有些不好意思,別說戚鳳歌了。


    兩個赤果果的美女,正被蕭桐左擁右抱,三人似乎正玩著什麽遊戲。一見有男人闖進來,嚇得驚叫一聲,忙用衣服攔住自己的春光。


    “國舅好興致……”莫風含著一抹似有如無的嘲笑,不緊不緩撩衣坐在了一張水晶幾旁邊,目光深深看著蕭桐,“我來的不巧……”


    蕭桐本來見有生人進來,正要發火,定睛一看見是莫風,忙換上了笑臉,自己胡亂的穿好衣服,從琉璃榻上起來,給莫風行了個禮,搪塞道:“不知道殿下駕到,有失遠迎,還望贖罪……”


    戚鳳歌已經臉紅到脖子了,自己怎麽也沒有這個老家夥大白天竟然會這樣,真正的不知羞恥!見莫風已經坐下,她也隻有給蕭桐行了個禮,然後站在莫風的旁邊。


    “三殿下怎麽會來安邑?您要是早點通知,在下一定灑掃庭院來等待……”蕭桐這邊客氣的說著,迴頭衝那個呆望莫風的女人使了個眼色。


    莫風雖然坐下,當然半眼也沒有往那邊看,隻是含笑關注著蕭桐,那兩個女人趕忙撤到屏風後麵穿好衣服,從側門跑了出去。


    “國舅,這是討伐山戎的左路軍將軍戚鳳歌,”莫風首先給對方介紹了戚鳳歌,然後對戚鳳歌使了個眼色,“忠武將軍有事向你稟報。”


    戚鳳歌聞言,馬上拿出皇上的聖旨宣讀。的少痛不。


    蕭桐一聽是聖旨,馬上跪迎。


    她讀完,將聖旨遞到蕭桐手裏,對方接過去連連道:“好說好說,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邊疆有事,在下當然不能袖手旁觀,不過,殿下和鳳將軍遠路風塵的,請先允許我準備一下,為你們接風……”


    戚鳳歌正要說情況緊急,自己和三殿下還要趕路。


    莫風卻馬上給了她一個暗示,轉而笑著對蕭桐道:“也好,那麽國舅看這二十萬士卒什麽時候可以準備出發?”


    蕭桐笑笑,一臉的誠懇:“不瞞殿下,我的士卒有兩大部分,一部分即使在這裏的,負責駐守,還有一部分去屯田了,給你們酬的正是屯田那部分,估計最多三五天,你們放心好了……”


    “那就依國舅好了……”莫風沒有做任何反駁,依然笑靨如花,非常客氣。


    蕭桐見莫風這麽好說話,更是喜上眉梢,進一步商量道:“殿下能光臨安邑實在是難能可貴,這裏的風光和京城很不同,不如讓小女陪著您到處逛逛,您意下如何?”


    莫風看了戚鳳歌一眼,緩緩站起來低聲道:“不敢勞郡主,我自己走走就可以……”


    “這是哪裏話,來者是客,哪有主人不招唿的道理,今天天色已晚,我們先去用膳,殿下好好休息,明天好好去玩一玩……”


    蕭桐熱情似火,不讓莫風拒絕自己的想法。


    “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莫風淡淡地笑笑,繼續道,“晚膳之前可以先洗個澡麽?”


    “可以可以,殿下您這邊請……”蕭桐連忙前麵帶路。


    戚鳳歌跟在莫風的後麵走著。


    現在,她才發現這個蕭桐的將軍府,簡直和暴發戶一樣,裝扮的奢華又俗氣,和白府相比少了一種氣宇軒昂。


    路過一處院落,蕭桐停下,對戚鳳歌說道:“將軍就在這裏休息吧,我叫丫鬟來服侍——小詩,過來帶鳳將軍去沐浴更衣……”


    “去吧,一會兒我來找你……”莫風輕聲囑咐戚鳳歌。


    她點點頭,跟在一個玲瓏的女孩後麵進了院子。


    不一會兒,熱水已經準備好,戚鳳歌這幾天兼程趕路,身體的確已經滿是風塵了,她脫掉衣服痛痛快快的洗了個熱水澡,將臉上掩飾的顏色和那觸目的疤痕統統弄了下來。


    洗完之後,她換上幹淨的衣服,避過丫鬟們進到了裏屋,拉下了紗幔,囑咐小詩:“一會兒有人來叫我吃飯,就說我有些不適已睡下,不去用膳了……”


    交代完畢,她疾步跑上了床,仰麵倒下,在柔軟的床上睡覺的感覺真是好極了!幾天的趕路渾身又酸又困,真的需要好好休息。


    她胡亂的拽過被子蓋上,睡意就鋪天蓋地而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戚鳳歌隱隱聽得有人喚她。


    “將軍,殿下來看您了……”


    小詩的聲音在她耳邊再次響起來。


    戚鳳歌不得不睜開朦朧的睡眼,揉著眼睛很不情願的下了床。


    “有事麽?人家很困哎……”她正抱怨著,屋裏的燭光亮了。


    莫風把托盤放在桌上迴頭正要對戚鳳歌說什麽,卻忽然止住,隻是那麽望著她,美眸中帶著一抹驚豔。


    現在的戚鳳歌雪白的中衣,烏發瀑布般流瀉而下,直到臀部,夾了些許的淩亂,但是這恰恰顯出了一抹性感的嬌慵,五官清純絕美的難以用語言來描述,那波光流轉的星眸,那秀美的鼻子,那櫻桃般柔嫩的唇讓人禁不住想去品嚐,天下真有這般天姿絕色,隻消看一眼,便讓人無法忘懷。


    “對不起,打攪到你了……”


    莫風努力做出平靜的模樣,淡淡地說道。


    小詩已退了出去,屋裏隻剩了戚鳳歌和莫風。


    戚鳳歌忘了自己已露出了真容,心裏依然對莫風的打擾有些不爽,不過看在人家是給自己送過晚飯來的,就暫時忍住,客氣的答了一句:“謝謝你給我送飯過來……”


    “其實丫鬟們要送,我想自己是順路,所以就給你拿過來了——快吃吧,小心涼了……”


    戚鳳歌也不客氣,坐下來就吃。


    莫風坐在她的對麵靜靜的觀望著她的一舉一動,戚鳳歌忽然想起人家是男士,自己應該注意一些淑女風範,便馬上放慢了吃飯的速度,硬著頭皮矜持起來。


    “怎麽,菜不合口味?”莫風露出一絲緊張,因為她發現戚鳳歌的速度減慢了。


    戚鳳歌有些尷尬,但是她也不好撒謊,便坦白道:“不是,我是覺得在男士麵前,應該注意一點形象,畢竟……畢竟……我是個女的……雖然外表粗陋……”


    “粗陋?”莫風目光裏不覺露出了寵溺,這個女人真是坦率的可愛,又迷糊得可愛,“我覺得用傾國傾城來形容你都不夠……”


    傾國傾城?戚鳳歌一愣,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臉,之後,她才明白對方的意思。


    既然對方知道了,自己也沒有必要驚慌,反正他之前對自己的外貌就有所懷疑了,於是她輕輕一笑:“不敢當……”


    莫風將手放在腮邊,做出思考狀,溫柔地問道:“為什麽要把自己藏起來?”


    “可能是為了躲避仇家……”戚鳳歌迴答的有些含糊,不過憑自己的感覺是這樣,隻是仇家是誰,來自哪裏,自己就不知道了。


    “仇家?”莫風修眉輕蹙了一下,秋波般明淨的眸深深的望進了戚鳳歌的眼底,“戚家有仇家?我怎麽沒有聽說?我隻知道戚將軍為人低調、內斂,人緣不錯,從沒有聽到有什麽仇家,你的姐姐是真容吧?怎麽偏偏你要把容顏藏起來呢?”


    這個問題讓其鳳歌無法迴答,她聳聳肩:“這恐怕要去問我爹爹了,這次出征迴去,我要好好聽他給我講講事情的來龍去脈……”


    莫風看著戚鳳歌,笑笑:“我也會給你保守這個秘密……”


    “嗯,我相信你,你是殿下嘛……”戚鳳歌毫不懷疑,不知道怎麽的,對這個家夥就是很有信任感,雖然隻是認識了不長的時間。


    可能有那麽一種人,天生可以給人安全的感覺,雖然他不是虎背熊腰,沒有寬闊的肩膀,但是除去那華麗外表,可以看到一顆水晶般晶瑩剔透的心靈,莫風現在就給了自己這樣的感覺。


    “幹嘛這麽信任我?”莫風的話在燭光裏輕柔的飄蕩著。


    他修指輕托著腮,那含情水眸定定地甚至是帶了一層煙波,癡望著戚鳳歌美得不切實際的容顏。


    他的語調本來就是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曖昧的輕柔型,如今在這柔情四溢的夜裏越發像羽毛撩撥著人的心。


    “這個……”戚鳳歌被對方脈脈含情的目光盯地有些不自在起來,這種感覺好像從來沒有過,很尷尬,很無所適從,讓自己很想逃離,“你……你是白少卿的朋友啊,他的眼光沒錯的……”


    莫風原本以為她會說出什麽,結果把白少卿給拉了出來,他禁不住手背掩口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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