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莫不是我肚中蛔蟲,怎麽這麽清楚?”簫卿顏有一些尷尬地笑了。


    “因為這是唯一一次光明正大的機會,接下來就不知道會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簫彧看著簫卿顏言語之間很有一些逼問的意思,“我是否可以問問我的妹妹,你是不是打算揭開你現在的身份呢?”


    簫卿顏的臉色一變,立馬正色地說:“大哥,我如今的名字是顧顏兒,是安國公的女兒,陛下親封的端華郡主,可不是那個慘烈身死的城陽郡君。”


    簫彧哼了一聲:“希望你能夠記住你如今的身份。”


    簫彧的擔憂簫卿顏自然明白的,但是人總要麵對過去,這池君墨的舊賬總要算一算,再者還有楚蓉。簫卿顏想到楚蓉與自己的關係就苦笑連連,誰能想到這傾國傾城的蓉貴妃竟然是顧淮的外甥女。


    簫卿顏點了點頭嬌聲說:“大哥放心,我自有分寸。如今的顧顏兒不是當初痛哭流涕的簫卿顏。”


    “明日下午,陛下召見,你的事情我也不管了。”簫彧賭氣一般說道。


    東晉的皇宮不同於北梁的雄偉大氣,它獨占一山,建築大多的是因地製宜,傍山而居,居水建亭,沒看出是一座宮殿反而倒像是一座山零星點綴著幾處樓閣。


    簫卿顏早早地就在紫錦閣候著了,不過一會兒,就傳來了腳步聲。簫卿顏連忙跪下,不過膝蓋還未沾到地就被一雙白淨如玉的手給攔住了:“怎麽端華這麽拘謹?”


    簫卿顏抬眸看著赫連姒,看著那絕色的容顏哪怕是經常見到,眼中也免不了一陣癡迷。簫卿顏連忙掩飾自己的失態:“陛下,禮不可廢,您是君。”


    赫連姒也清楚這個表妹因為自己的身世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心結,便也不強求隻是坐到了自己的龍椅上問:“這一次的三國匯,朕欽定你跟隨了,你還需要再帶一個人去。帶何人由自己選擇。”


    簫卿顏垂下眸子,這三國匯除了隨行的禦醫,為了保護國軍,蠱醫蠱者自然也要跟隨防備暗手。赫連嬌因為閉關在即這一次不能前往,顧淮則要輔助大皇子坐鎮京都,這才讓自己得了這一次機會。


    簫卿顏垂下眸子盤算著人選。這帶人可選擇範圍很小,就隻能在五使之中選擇。簫卿顏盤算了一下自己那四個妹妹的性格和能力,不得不無奈地發現還真的隻有玉蟾最合適,銀蛛需要給赫連嬌護法,青蜈紅蠍要處理較重事物,隻有這小妮子跟著她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簫卿顏心中忍不住給玉蟾一個棗栗子,這小妮子是早就算好了的。赫連姒見簫卿顏沉默了連忙問:“怎麽你不知道選誰麽?”


    簫卿顏聽到赫連姒這樣問連忙說:“陛下誤會了,我這是在想玉蟾那家夥會不會因為貪玩耽誤事情。”


    赫連姒笑了:“原來是明元那丫頭,那丫頭確實是愛玩,但是也會分清輕重緩急的。”


    簫卿顏露出一臉無奈:“這丫頭機靈著呢,早就知道我要她早早地就定下名額了。”


    赫連姒聽到這話點了點頭也笑了:“不然也不會讓上一任的玉蟾使收她為徒了,今天叫你來就是通知一聲,若是無事稟告就迴去好好休息吧。”


    蕭卿顏笑著稱是,退了下去,赫連姒則攤開了一本奏折繼續批閱忽而微笑一下:“顧顏兒,你若真的要做一柄刀,那麽朕真的要看看你是如何將刀插進池家人的心髒。”說完赫連姒那朱筆批了一個閱字,而那本奏折上寫著楚國已危。


    得知了簫卿顏的決定,玉蟾直接抱著簫卿顏的脖子就親了一口。帝王出行自然是要準備的,這一次出行早在半年前就準備好了,可是就算如此臨行前的一個月也是上上下下折騰的人仰馬翻。


    北梁這一次也沒有閑著,邊境防守,禮服朝邦,這一切都要精心準備。池君煜哪怕再討厭池君墨都不得不將他從邊境召迴,隻因為三國匯不僅僅是三國聚首,更加是彰顯國力。要是論戰輸了,北梁丟不起那人。


    池君墨抬眼看著這闊別三年的都城,眼神之中有些許眷戀,但是更多的卻是滄桑。父親在一旁候著輕聲問:“主子,要不要先迴府?”


    池君墨搖了搖頭:“我想先去看看城陽郡君府。”


    撫琴忍不住急了:“爺,您不能老這樣了,城陽郡君府如今是康賢郡王妃及世子居住,您這每年一迴來就住在對麵客棧,這讓人怎麽想,您是再想王妃拿劍擱在你脖子麽?”


    簫卿顏的郡君府,簫彧的侯府並沒有因為主人的死去而被皇家收迴,相反池君煜作為補償恩賜給了簫卿羽。簫卿羽直接將兩府通了作為長居之地。簫卿羽與其夫君不和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她這樣做沒有人會說什麽。


    可是池君墨的行為卻讓一些閑言碎語起來,不過簫卿羽直接提著劍衝出去砍池君墨的行為,再加上適當的引導,直接讓那些閑言碎語換了一個方向變成了池君墨癡戀前妻城陽郡君了。雖說這謠言竟然是真的,可是也變成了池君墨的昏聵的象征。


    池君墨聽到撫琴這樣說苦笑一聲:“是啊,我都忘了她妹妹和她一樣都是潑辣性子,可是……”池君墨說不下去了隻好笑了一聲緩解尷尬:“我們還是先進宮吧。”


    池君墨的提議沒有再讓眾人有異議了,畢竟進宮總比待在被池君墨常年包著的客棧強。馬夫吆喝著抽了馬兒一鞭子,馬車便轉著軲轆進了京都的城門。


    池君煜看著站著的人,瘦削的身材,蒼白的臉色,兩鬢間還有些許白發,唇上還有一圈青色,可見是剛刮的胡子。這個模樣倒像是四十多歲的老將,而不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將。現在的池君墨與池君煜站在一塊絕對不會說是兄弟而是兩代人。池君煜看著池君墨他的內心有一些複雜,良久才開口:“三弟,許久不見了。”


    池君墨點了點頭,兩人陷入了尷尬的局麵,池君煜幹笑一聲:“三弟近來可好?”池君墨聽到這話沒有任何反應隻是開口說:“陛下,末將先為您匯報當前的邊境近況。”池君煜又幹笑了幾聲便順著池君墨給的梯子下了,待到軍情匯報完畢,兩人又互相看著不說話了。


    池君煜輕咳了一聲:“母後很想你。”


    池君墨還是沒有反應,他有一點不想見太後。池君墨摸了摸懷中的那對玉鐲子,那是太後給簫卿顏的,說是希望他與簫卿顏圓圓滿滿,卻不曾想簫卿顏拿到那對鐲子就塞給了他直接祝福他與宋玉煙白頭到老。


    池君墨想到這兒他的心髒酸酸脹脹地難受得很,他這一生當真是一個笑話,為人子不孝,為人夫,不忠,為人父,不慈。他池君墨就是一個不忠不孝不慈的東西,這樣的東西有什麽臉麵見太後。池君墨搖了搖頭良久才開口:“今日事忙,我就不叨擾母後了,多謝這幾年來陛下為末將盡孝。”


    “池君墨!”池君煜聽到這兒暴喝一聲,“你我兄弟之間的戰鬥是你我兄弟的事情,母後終究是你娘親。”


    池君墨沒有理會也沒有轉身,等到跨出門檻的時候才說:“陛下,我無顏見她,她也已經老了,就望陛下多費點心吧。”池君墨說完就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池君煜皺著眉頭,過了許久才怒罵一句:“什麽混賬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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