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官,喪子,喪妻,恐怕沒有比這還要大的災難了。簫青峰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看著成天被自己罵不成器的兩個兒子,他眼角上的皺紋越來越深了。他顫抖著手摸了摸兩個兒子的臉頰,背一下子佝僂了。


    好半晌,簫青峰才沙啞著嗓子問:“那個章將軍,抓起來麽?”


    管家有一些忐忑,說話也是敷衍:“老爺,我們還是先將兩位少爺入土為安吧,這大熱天的,屍體不容易……”


    簫青峰睜著充滿血絲的眼睛:“是不是那個章將軍被保下來了?”


    管家見簫青峰也猜到了結果,隻好咬咬牙點頭:“是,章將軍用戰功抵了這次罪責,而且還有郡公作保,為保出戰順利,所以……”


    “夠了。”簫青峰暴喝一聲,直接將管家的魂兒都嚇飛了,管家許久都沒有緩過勁來。


    簫青峰喘息一聲,手一直在哆嗦,連臨時弄來的拐杖都握不穩了。簫青峰看著兩個兒子僵硬的麵容,咬了咬牙:“把孫少爺帶過來。”


    簫卿雪聽到這話,在一旁有一些不悅地皺了眉頭。簫廣有一個兒子,簫鬆雖然胡鬧卻沒有留下子嗣。可以說這孩子指不定就是承擔兩家骨血了。隻不過那孩子雖然一歲多了,但是走路還是磕磕絆絆的,連說話都還不會說。這樣木訥的孩子怎麽能夠振興家業?


    在簫卿雪看來,與其寄希望於還沒有長大的孩子,還不如找簫彧妥協呢。簫卿雪聽到父親這樣的命令,連忙上前去:“爹,孩子還小,這樣的場麵見著不好。孩子身嬌體弱的,又是父親您唯一的孫子,萬一衝撞了什麽東西……”


    簫青峰聽到簫卿雪這樣勸阻的話,也沒有多說了什麽,估計也認為自己處理事情不妥,就隻是冷哼了一聲不再言語了。簫青峰發出神經質一樣的笑聲,隨後喃喃自語:“嗬嗬,沒有想到我也會有今天,池君墨,你夠狠。”


    簫卿雪就在簫青峰身邊,她聽到簫青峰這些話,心中咯噔一下,看來父親是想拚死也要將池君墨拉下馬了。簫卿雪眼珠子轉了一個咕嚕,連忙對簫青峰說:“爹,現在日頭大,我們到屋裏再說。”


    簫卿雪說完,給管家使了一個眼色,讓管家先將屍體收拾好。管家立馬明白了立刻照辦,而簫卿雪卻已經攙著簫青峰走遠了。


    簫卿雪和簫青峰來到了書房,體貼地為簫青峰揉了揉肩膀開口:“爹,如今我們有的也隻是虛爵,隻有在重要的日子裏才能得見聖顏一次,我們有什麽報仇的資本?”


    簫青峰咳嗽了一聲:“你以為池君墨就幹淨麽?隨便一個罪過就可以將他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簫卿雪搖了搖頭,半跪在簫青峰的麵前:“爹,沒有那麽容易,陛下豈會不知池君墨的罪狀,就像您一樣,隻不過是有所顧慮罷了。”


    簫青峰看著簫卿雪歎息一聲:“要是簫廣,簫鬆有你十分之一的清醒,都不會有如此的下場了。”簫青峰忍不住苦笑,難道自己造的孽都要報應到後代身上麽?


    簫卿雪輕輕開口:“爹,我想效仿當今太後。”


    簫青峰看著簫卿雪緩緩開口:“太後是憑借她的軍功,她在百姓之中的聲望在後宮之中站穩了腳跟,你有什麽?”


    簫卿雪抬起頭來微微一笑:“爹,你不相信女兒的能力麽?”


    簫青峰看著簫卿雪那一張柔美動人的臉,心中終於活絡了。簫卿雪是幾個女兒之中長的最好的,而且才氣出眾。隻不過簫青峰一隻想讓她與世家聯姻,現在看來隻能到皇宮一搏了。


    “宮中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但是風險越大收益越高。”簫青峰揉著簫卿雪的腦袋說,“卿雪,你要記住,這世間最厲害的就是枕邊風。”


    “爹爹,我知道了。”簫卿雪露出了一個乖巧的笑容,將頭枕在了簫青峰的腿上。


    早在簫彧與簫卿顏離開簫府的時候,簫青峰就將這個不孝兒子從族譜之中劃去了。蕭家的頹勢,明眼人看的是一清二楚。甚至因為這等子不幸,讓有的人猜測是簫青峰的報應,指不定那張曼萍就是被冤死的呢。


    簫卿羽打折哈欠數著日子,然後抬頭看著正在繡肚兜的簫卿顏:“姐,我那兩個哥哥什麽時候發訃告啊?”


    簫卿顏頭也不抬:“那也要看我們的壽康郡公的意思,你著什麽急,那倆家夥不是丹田就被送到隔壁的侯府麽?”


    簫卿羽聳了聳肩:“可是他們眼巴巴地盼著走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哥下手那是真的狠啊。”


    簫卿顏先是放下手中的活撲哧一聲笑了。想到那倆家夥呲牙咧嘴被人弄迴來的場景,隻覺得滑稽可笑。


    要說這兩人迴來的時候是什麽場景呢?都是捂著頭嗞哇亂叫,簫鬆眼淚汪汪地看著簫卿顏,直接撲到了張曼萍的懷中哭委屈:“娘,太疼了,就算是有保護,那一下也是差點要了孩兒的小命了?”


    簫廣也跟著不成器的附和:“娘,你是不知道,那推下去有多狠,五米多高啊?”


    簫卿顏聽了隻想翻白眼,這哥兩真是會叫委屈。不說別的,這兩人落下去的時候有多少個暗衛盯著,落下去的時候明著暗著給他降低下落的力度,就連最後撞腦袋,那帽子裏麵也是添了一層抗震的,更別說還給他們頭上縫了一個大的血包了。


    “現在我們能走了吧。”簫廣他們也清楚自己老爹做了多少惡事,眼前這對兄妹不僅沒有把仇恨放在他們身上,還把當時做幫兇的母親救出來了。這種事情哪怕他們是再沒臉沒皮,也不好意思在這對兄妹麵前待下去了。


    最主要的簫廣和簫鬆很有自知之明,他們很清楚自己就是一對廢物,除了鬥雞走狗就隻能拖後腿了,一直待在京都隻會讓人懷疑。


    簫彧搖了搖頭:“不行,你們還不能走,別忘了這個時候風聲正緊,記住你們相貌的人多了去了,要是被人發現了怎麽解釋兩個已死之人出現在京都?”


    簫卿羽聽言也點了頭:“就是說啊,難道說是詐屍麽?”


    簫鬆害怕簫卿顏和簫彧,可不害怕簫卿羽,聽到簫卿羽這樣形容自己,直接一個不輕不重的栗子敲在了簫卿羽的腦袋上:“你就不能盼點你哥的好麽?”


    “這半個月估計能夠辦好喪事,等到喪事一過你們就去平城,取道宛鎮去東晉。”簫卿顏直接敲定了簫廣和簫鬆兩人離開的日子和行程。


    簫鬆有一點不幹了:“這怎麽一摔就要出國了?”


    簫廣比弟弟年長幾歲,經曆的事情自然是多了一些,聽到簫鬆這孩子氣的話直接是一巴掌唿在了簫鬆的後腦門頭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想查怎麽都查得到,而且你不是想去東晉看看那裏的女力士麽,現在有機會了。”


    簫鬆似乎被拍傻了,摸了摸還有一些暈乎的腦袋歪著頭說:“倒也是哦。”


    簫廣看著簫卿顏拱了拱手:“多謝妹妹,不過還有一件事情要麻煩妹妹。我有……”


    簫卿顏自然是明白簫廣要說些什麽,連忙迴答:“你不用擔心你兒子的安危,過幾天就能見到。”


    簫廣舒了一口氣,而簫彧此時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東晉雖然文風武風皆盛,但是卻都是好武之人,你們這樣的白板雞去了隻會受欺負,不如我先幫你舒展舒展筋骨。”


    “咚”“咚”隨著兩聲物體落地的聲音,在簫卿顏的廳堂上就呈列了兩具逼真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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