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君煜提出來的要求,簫卿顏自然要馬上辦,隻不過是將腰帶最後幾針繡完,便好好的睡了一覺,畢竟人的腦子要是不休息,可是想不出什麽好計謀的。


    大清早起床,簫卿顏三兄妹吃過早飯,簫彧就去了大營,而簫卿羽則在花園之中和簫卿顏散步。簫卿顏一邊走著,一邊正在腦中構思著計劃,這綠翹就傳話進來了:“主子,右相夫人求見。”


    簫卿羽一聽這消息,眉眼之間都盛滿了笑意,她自從嫁進這郡王府,就已經很久沒看到自己的母親了。簫卿顏點了點頭:“讓她到偏堂等候。”


    簫卿顏吩咐完,一迴頭就看到簫卿羽正急步向偏堂走去,簫卿顏立馬喊:“杏兒,拉住你主子,別走那麽快。”


    簫卿顏再一次見到張曼萍的時候,已經有一些認不出來了,原本張曼萍看上去那是秀美動人,如今眼角卻多了幾道皺紋,連頭發都可以看到零星幾縷白發。


    簫卿羽眨了眨眼睛,喃喃道:“我是不是眼睛花了?”


    簫卿顏歎了一口氣,立馬拉著簫卿羽坐下,然後站起身來,將準備行禮的張曼萍拉了起來:“夫人,短短半月不見,為何形容如此憔悴?”


    簫卿羽眼淚汪汪地看著張曼萍,張曼萍想將自己孩子攏在懷中,可是看著女兒紅潤的麵龐,還是沒有做出行動,隻是深深歎了一口氣:“郡君,最近簫青峰實在是太瘋狂了,我實在是沒法子了。”


    簫卿羽求救似的看著簫卿顏,簫卿顏不言語,隻等張曼萍把話說完。


    隻聽張曼萍說:“也不知道怎麽迴事,他一改原本小心翼翼的態度,對錢才是來者不拒。甚至我打聽了一耳朵,這簫青峰竟然想貪修堤的錢。”


    張曼萍說到這兒,頓時露出了厭惡的表情:“如果是收點東西幫人辦事還沒有什麽,這修堤的錢,他竟然敢......”


    張曼萍實在是說不下去了,她最痛恨的事情就是決堤了。


    要說張曼萍為何痛恨這一茬,那還是有緣故的。她的祖父也是一方官員,為官清廉,勤勤懇懇在地方上為官幾十年,也是頗受好評的。可就因為上頭的人貪了銀子,導致原本應該維護的堤壩決堤。偏偏那貪財的人是有靠山的,直接抓了張曼萍的祖父作為替罪羊。她的祖父鋃鐺入獄,最後她一大家子不得不背井離鄉來到京城。


    從官家小姐變成了上門乞食的窮親戚,這落差不可不說是不大的。父親不過是一個文弱書生,又因為祖父的緣故不得考取功名。一家子維持生計隻能靠作為長姐的她,和母親縫縫補補維持生計,待到弟弟長大了,便讓弟弟去跟著屠戶血賣肉。


    誰都不會想到,那個就在她們隔壁的窮書生簫青峰能夠發達。想要擺脫苦日子的張曼萍怎麽可能不抓住這唯一的機會。說來這事情都是各有各的難處,簫卿顏也不好評論是非曲直了。


    簫卿顏看著張曼萍那神色,就知道她忍不下去了。這與女婿的關係還被簫卿雪捏在手上呢,簫青峰今日也頻頻表現出了要休妻的態度。兩重壓力壓得張曼萍不垮,那還真是奇怪了。


    張曼萍不過是市井小民出身,為人隻會斤斤計較,太惡毒的事情也做不出來。做母親也是失敗,一味的寵溺。不過簫卿羽的同胞兄弟也是一個慫蛋,把人家搞大了肚子也是乖乖娶進門來了。雖說是不學無術,也沒有為害一方。至於張家那些惱人頭疼的親戚,那張曼萍也不能計較什麽,嫁出去女兒畢竟是潑出去的水。


    簫卿顏見簫卿羽臉上出現擔憂的神色,覺得還是將話題扯開了說為好。


    “夫人,是不是您與池君塵的關係被右相知道了?”


    張曼萍連連搖頭:“那還不至於,如果真是如此,我還活不到今天。隻不過,我實在是忍不下去了。”


    “娘。”簫卿羽擔憂地喊道。


    張曼萍朝簫卿羽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娘沒事,你先去休息吧。”


    簫卿顏見張曼萍打算趕簫卿羽離開,便否決了她的意見:“夫人,您的女兒,已經是皇室貴婦,必須經曆風雨,如果這點程度的事情都不能聽,這郡王妃還是不要做的為好。”


    張曼萍聽到簫卿顏這樣說,也拗不過簫卿顏,隻好咬牙,噗通一聲跪在了簫卿顏的麵前:“郡君,我想與你做一個交易,用我的命換我兒的安全。”


    簫卿顏驚訝地看著張曼萍,簫卿羽直接就被嚇到了,這娘親至於這麽誇張嗎?,


    簫卿羽聲音顫顫地說:“娘,我哥哥除了好色也不敢犯混事啊,怎麽就到了要命的地步了?”


    張曼萍也不與那簫卿羽解釋了,隻是快速的說:“郡君,我是一個市井小民出身,能有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已經是十輩子燒高香換來的福分了。如今這福分已經到頭了,我也不得不舍去老臉來求您了。如今您照顧羽兒,不與我以前犯的事計較,現在我不得不再利用您這份善心了。”


    張曼萍說完就磕了一個響頭。


    簫卿羽想要去拉自家娘親,可是卻被簫卿顏拉住了。她看了一眼張曼萍,臉色陰沉:“這麽說來,你知道我娘親死亡的全過程?”


    張曼萍聽到簫卿顏這麽問,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不過想到自己估計也是活不長久的命,便心一橫,直接就將陳年往事一股腦全說出來了。


    “當年太後不知為何招了那簫青峰入宮,也不知道是說了一些什麽,迴來之後,就讓我將一個產婆換進去。說不讓郡主有生育能力,我就想如果郡主當時沒了生育能力,那麽我的孩子說不定就能多分一點財產,便照著辦了。誰知道郡主死的消息傳來的那一刻,我就看到簫青峰笑了。”


    “這件事情老太太知道麽?”簫卿顏問。


    張曼萍毫不猶豫地點頭:“她當然知道,念經誦佛的時候,還和我說這郡主死的好。如果郡主不死,哪有簫青峰這麽好的仕途?那個產婆就是她給準備的。”


    簫卿顏這下子全明白了,合著太後是總指揮,簫青峰和老太太是合謀的劊子手,最後蒙騙了一個市井小民,把那個殺人的刀子給送進去了。


    張曼萍看著簫卿顏說:“郡主這事是我對她不住,如果郡君真要我這一條命,郡君就盡管拿去。”


    簫卿顏看著張曼萍也不言語,反而是端起了一碗茶,那茶蓋和茶碗的碰撞聲在張曼萍的耳中是格外的刺耳,好似那就是催命的音符。


    好半晌簫卿顏才說話了:“你的命還不配抵我娘親的命,不過你如果把蕭家搞垮了,我保你的兩個孩子一輩子舒坦。隻不過不會在京都,而是到地方去做一個土財主。”


    張曼萍聽到這話,頓時喜上眉梢:“郡君此話當真?”


    張曼萍知道官場的兇險,也知道自己兒子是幾斤幾兩,聽到簫卿顏這樣說,頓時心裏就有著落了。當土財主好,至少沒那麽多的煩心事了。


    簫卿顏看了一眼張曼萍點了點頭,不過還是提醒一句:“夫人不要高興太早了,這簫青峰是一隻老狐狸,你怎麽可能鬥得過?”


    張曼萍卻瞞不在乎:“怎麽會鬥不過?當年謀害宣華郡主的證據還在我手裏,一直被我妥善保管著。還有這幾日來,簫青峰收受賄賂的賬冊我也給帶來了。”張曼萍說完就從懷中掏出了一本賬本。


    簫卿顏看了一眼她,不得不感歎自己的運氣好。這瞌睡來了,還真有人送了枕頭過來。簫卿顏微微一笑:“那麽夫人可敢去敲那登聞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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