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幫忙。”蕭卿顏看著池君煜笑著說道。


    “你怎麽知道是我幫忙?”池君煜有一些驚訝地說道。


    “因為我過去的時候,那扒手的膝蓋正好一彎才摔倒的,我想肯定是有人拿石子或者是其他什麽砸中了他。”蕭卿顏說道,“而你的身邊正好有一個厲害的保鏢,那麽幫助人的,十有八九是你。”蕭卿顏笑著說道。


    “猜的真準。”池君煜不禁為蕭卿顏敏銳的觀察力感到佩服了,“不過你怎麽知道我身邊的保鏢十分厲害呢?”


    “太陽穴,這種太陽穴微鼓的練家子,絕對是內力深厚的高手。”蕭卿顏說道,“公子真是非富且貴。”


    “厲害,不過我幫你找迴錢袋,你不表達謝意麽?”池君煜笑著說道。


    “自然是表達謝意,小女子雖然沒有什麽錢財,但是一杯茶還是請的起的。”蕭卿顏說道,“不過小女子對這京城不熟,不若公子挑地方吧。”


    “好,我正好知道一個地方,清幽的很。”池君煜說道。


    “是麽,這鬧市裏頭確實是吵,清靜點的地方挺好的。”蕭卿顏說道。


    池君煜推薦的地方當真是不錯的。環境很是清幽,小小的亭子周圍還有小河環繞,上麵漂浮著茶架子,似乎是讓客人自己去用。


    蕭卿顏笑了:“小女子隻聽說過流觴曲水,還沒有聽說過,流茗曲水的,這茶樓當真是有新意。”


    “是很有趣,當初我就是被這個吸引了。”池君煜說道,“環境清幽不說,至雅至俗,最是能讓人放鬆心情。”


    “這店主人是一個心思巧妙的人。”蕭卿顏說道,“亭廊設計雖說是效仿前朝,但是別出心裁的加入了新的元素,仿古卻有新意,可以說是匠心獨運了。”


    “如果店主人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請。”池君煜笑著說道。


    “請。”蕭卿顏也笑著說道。


    品茗倒是一向極為高雅的藝術,不說其他,單看那茶娘子行雲流水一樣烹茶的手法,蕭卿顏就覺得大飽了眼福。


    隨著茶具上慢慢升起的白煙,池君煜開始說話了:“之前驚馬是我對不住姑娘在先,這一次解圍也算是將功補過,不若這一次茶錢還是我來付清如何?”


    “公子客氣,而且也別叫我姑娘了。”蕭卿顏指著自己的發型說道,“沒看到這是婦人才梳的發髻麽?”


    “是在下唐突了,隻不過你的周身氣質真的不像年輕婦人。”池君煜笑著說道,“還以為你是個小姑娘。”


    “那是因為稚氣未脫,對生活充滿了希望,這樣的人,怎麽看都像是一個未經世事的年輕人。”蕭卿顏笑著說道。


    “那問夫人,您是新婚幾日。”池君煜笑著說道。


    “不記得了。”蕭卿顏說道,“倒不如說是受難幾日吧。”


    “難道是要侍奉公婆,所以辛苦?”池君煜為蕭卿顏擺上茶點說道。


    蕭卿顏眯著眼睛看著那一雙一看就適合握筆的手好生欣賞了一番笑著說道,“不,我不需要侍奉公婆,隻不過所嫁非人。”


    “這是相公不如意?”池君煜笑了,“這才幾天,多磨合幾下總是有的。”


    “我說的不是如意郎君,我說的是非人。”蕭卿顏笑著說道,直接就罵池君墨這家夥不是人了。


    “這是遇到了薄幸郎了。”池君煜有一些驚訝,看蕭卿顏眉宇之間並沒有哀怨的深色,反而是一片平淡,這對於一個女子的一生都算是毀了的事情,怎麽這女人這麽淡然。


    “準確的說是中山狼。”蕭卿顏說道。


    “這是什麽典故,還中山狼了?”池君煜笑著說道。


    “傳言有一個餓極了的狼被獵戶追趕,在逃到中山的時候,遇到了一個書生,狼對書生說,把我藏起來,我會報答你的。”蕭卿顏笑著說道,“結果你猜怎麽著?”


    “狼性貪婪,如果書生是善良的,救了狼,等到獵戶走了,首先想到的是將書生殺死果腹。”池君煜說道。


    “聰明,就是這樣一個忘恩負義的人。”蕭卿顏說道,嘴角微微一勾,她隻要想到原主救了一隻中山狼,咬舌自盡就鳴之不平。


    “那你完全可以和他和離。”池君煜說道。


    “怎麽和離?”蕭卿顏苦笑著說道,“這人家大業大,又扣著我的嫁妝,背景又極為強大,我一個普通女子,怎麽得罪的起?”


    “這可是天子腳下。”池君煜皺著眉頭說道。


    “天子?”蕭卿顏笑了,“當今天子,雖說政治清明,算是一個難得的好君主,但是在一件事情上我卻覺得是一個糊塗蛋。”


    池君煜挑眉,他是難得聽到有人誇他是一位好君王,所有人看到的就隻是池君墨的戰功,可是這小女子最後又罵他是糊塗蛋,這也太過奇怪了。池君煜心中十分的不爽,但是也要壓抑住怒火,畢竟忍耐也是君王一個特性,肆意妄為從來不是君王的特質。


    池君煜笑著說道:“跟一個外人,議論這天下之主,是不是不太合適。”


    “我知道你不會說的,你是君子嘛。”蕭卿顏笑著說道。


    “那你和我說說,這當今天子怎麽是一個糊塗蛋了。”池君煜說道。


    “軍權。”蕭卿顏笑嘻嘻地喝了一口茶說道,“軍權並未在這位君主手中,而是在不敗王爺池君墨手中。”


    池君煜心中咯噔一下,但是麵色不顯,他沒有想到會有人一針見血指出了他心中的忌憚。軍權,一直都是池君煜心中的隱患,誰不清楚隻要軍隊不動,這國家就亂不了,可是當今天下四分之三的兵權在池君墨手中。


    “繼續說,我倒是難得碰到一個和我誌同道合的人。”池君煜笑著說道,“要知道所有人都在鼓吹這位戰神王爺,說他是這國家的保護神,隻有你說出了隱患,說說你的看法。”


    “你不準亂說喲。”蕭卿顏笑著說道。


    “自然不會,這不過是文人之間的探討而已。”池君煜說道。


    “那好,我說了。”蕭卿顏抿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說道,“所有人隻看到了池君墨出色的軍事能力,卻沒有看到當今陛下在後方對他的支持。自古兵法,行軍,糧草先行,如果沒有當今陛下對他的支持,不在後方為他做好保障,這勝利恐怕就難說了。”


    “你說得對,準備一場戰爭,要消耗多少軍需,招募多少將士,都是要經過精心準備的。”池君煜頓覺感動,沒有想到真的遇上一個能夠理解他的人了。


    “這一切的前提都是這位君王的信任,可是君王的信任也是有度的。”蕭卿顏說道,“這軍人的職責是為國為家,尊天地君親師,可是如今戰神王爺在軍隊的唿聲實在是太高了,甚至家國都可能要低一些,至於陛下,我估計那些軍士心中都找不到當今陛下的位置了。”蕭卿顏說道。


    這樣說,如果放在現代絕對會被罵作是封建殘餘思想,但是放在這裏卻是極為合適。這是封建社會,君主集權,雖說一言堂有著極大的弊端,但是在極權國家卻有著強大有效的執行力度。畢竟一個集權製的封建國家,絕對不能出現兩個聲音。


    “可是當今陛下也有難處,畢竟一將難求。”池君煜笑著說道。心中卻是發苦的,他沒有想到竟然是一個出嫁的小婦人指出了他心頭痛。可惜了,若是男兒身,可為將相。


    “這就是局限性了,我倒是有法子,隻不過也上傳不了天聽。”蕭卿顏聳肩說道。


    這時候池君煜的下人過來了,到池君煜耳邊說了幾句話。池君煜點點頭說道:“不好意思,我有事要先走了,茶錢已經墊付了,如果夫人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可以派人到這個小茶館知會一聲。”


    “我們不過是萍水相逢。”蕭卿顏說道。


    “可是在下引夫人為知己。”池君煜說道。


    “嗯,好,我交你這個朋友,現在互通姓名太過草率,下次相遇自當鄭重。”蕭卿顏說道。


    “再會。”池君煜拱手說道。腳步略急地走了,看樣子真的是有急事了。


    “小姐,我們也走吧。”綠翹說到。


    “不急,這裏還有好吃的茶點呢,吃了再走。”蕭卿顏說道。


    主仆兩人也算是茶足飯飽,晃晃悠悠地迴到自己那間小院子,卻沒有想到看到了最不想見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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