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所有的話,有一字為假,那就、那就天打五雷轟,讓奴才不得好死!”


    那小太監似乎是第一次麵對這般等級的主子,腿都在輕微的抖著,話也說的不留餘地。


    林青鸞微微頷首,側目看向木雲:“那你去交代他一下吧,若事情辦好了,本宮還有厚賞。”


    “奴才為皇貴妃娘娘辦事,不圖厚賞!去年冬日娘娘管著內務府,發下的棉衣又厚又暖和,若不是那棉衣,奴才都要凍死了!”


    那小太監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奴才這條命,便是皇貴妃娘娘的!”


    林青鸞:“……本宮要你的命做什麽,本宮隻需要你去傳個話。”


    “奴才,奴才萬死不辭!”小太監漲著臉憋出一個聽過的成語來,卻惹的林青鸞和幾個宮女一起掩口笑起。


    木雲笑著上前招唿他:“跟我走吧,萬死不用,傳兩句話而已,走吧。”


    小太監略有些依依不舍的跟林青鸞行了一禮,然後小狗似的跟在木雲身後,巴巴的問道:“姐姐,真的隻傳話啊?我還會做其他事情,姐姐以後可以多吩咐我些……”


    林青鸞忍不住扶額,安瀾也憋笑道:“這小丸子靠譜不靠譜?看著年齡也不小了,怎還這般……活潑。”


    她算是找了一個較好的詞來形容了,林青鸞笑著搖搖頭,木棠站在一旁接道:“也隻有他能成事了,畢竟禦醫哪裏是那般好接觸的?”


    “也就是他有些運氣,去年險些凍死,被路過的李禦醫隨手救了,這小子也懂打蛇隨棍上,之後一有機會便與李禦醫說話,這不找來找去,唯一能和禦醫說上話的也就他了。”


    安瀾也道。


    林青鸞笑道:“沒關係,能成自然是好,便不能成,李禦醫沒明白、或者不肯那般說,也沒關係。”


    她還有辦法,讓翟含景懷疑到秦嬪身上。


    隻不過,若能在皇上麵前直接由禦醫捅破,那姐妹倆的關係還能破碎的更徹底些。


    而這會兒,眾人雖不知坤寧宮內的情況,卻是明白的看到皇上進了坤寧宮,而不一會兒,禦醫們也進去了。


    安瀾有些驚訝,憋不住話的問道:“主子怎料到這些?”


    不說這時間,連先後順序都和林青鸞所料差不多。


    林青鸞笑著搖搖頭,沒有細說。


    還能為什麽呢?無非就是看了上官冽兩輩子,太了解他罷了。


    上官冽對子嗣的執著,以及目前對上官承這根獨苗苗的疼愛,可不僅僅是他如今表現出來的那些。


    其實翟含景什麽都不用做,她就坐在皇後位置上,守好上官承,便是廣闊的未來,包括翟家,別說上官冽如今還信任翟相,便是他起了鏟除翟家的心思,一時片刻的也會因著上官承而不動。


    隻可惜上官冽大約是怕人知曉真實情緒,將對上官冽的看重表現在一個正常的範圍內,搞的翟含景這個生母都沒看明白。


    林青鸞可是經曆過一次大皇子之死的,那段時間,上官冽直接罷朝十日,為了一個剛剛兩周歲的孩子,險些他也跟著去了。


    不再去想這些,林青鸞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清茶的微微苦澀,從口中蔓延到心底。


    生身母親,重來一世她也沒機會做了。


    罷了,罷了,多餘的感情都是負累,這般就很好。


    如今,便是靜等坤寧宮的反應了。


    但坤寧宮中的反應,比林青鸞想象的大。


    李樂君的一個猜測,讓翟含景徹底愣住,之後渾身顫抖。


    她翻身撲在上官冽膝蓋上,哭的毫無儀態:“皇上!求皇上為臣妾和承兒做主,到底是誰,敢在臣妾的坤寧宮行此醃臢事,還要害臣妾的承兒嗚嗚嗚……”


    “乳母的飲食是從哪裏來的?”上官冽還是比較能穩得住,這般一問,莊同趕緊答道:“迴皇上,乳母的飲食也都是坤寧宮小廚房自己做的。”


    “因乳母飲食特殊,最好少吃鹽,一直都是坤寧宮的小廚房做好了送過去的。”微風也低聲道。


    上官冽冷笑一聲:“如此,倒是好查了。餘保!”


    餘保應聲而出,對著上官冽行了一禮,便出了正殿。


    不必多言,他自要去小廚房那邊審人了。


    翟含景還在哭,上官冽難免有些不耐,低頭對她說道:“之前不是說好,過完年便不讓承兒再吃奶了?都快一歲的孩子,也可以用些飯食了。”


    “是,是,臣妾隻是想著,或許、或許奶水更能養人……”翟含景哭的眼淚止也止不住,“原想等承兒過完周歲便斷了的,誰能想到,竟出了這種事情。”


    上官承不好,上官冽也著急的很,他看向餘輕川:“輕川如何看?”


    “大皇子脈象平穩,應是無甚大礙,隻脾胃弱些,等斷了源頭,再好好養養便無礙了。”餘輕川坐在輪椅上,語氣很是淡然。


    上官冽點點頭,卻又看向李樂君。


    李樂君愣了一下,拱手道:“餘禦醫所言極是,臣也是如此認為。”


    “那便好。”上官冽心中翻騰,雖然知道禦醫們所言為實,但更明白,若不是今日查出了原因,任由上官承這般弱下去,也早晚會出事。


    小小嬰孩脆弱的很,一陣風一口藥便沒了,上官承不過半個月,圓鼓鼓的小臉便消瘦了兩圈,他那般小一個,能有多少肉,撐得住幾日?


    殿內一時靜默,所有人都在等著餘保調查的結果,連翟含景都隻是默默流淚,不敢大哭。


    而滿殿之中,隻有兩人在不安著。


    胡太醫是因為自己沒查出大皇子的病因,難免有些惴惴,隻怕皇上和皇後想起候要來追問他的罪。


    而秦嬪嘛,就怕的比較單純了。


    她也是萬萬沒想到,這般迂迴曲折的方法,這般微乎其微的藥量,竟都能被查出來麽?


    再說了,她也沒想做什麽啊!隻是想上官承表現的虛弱一些,讓翟含景有危機感,願意下功夫幫她,直到她能生出一個皇子……


    原本秦嬪似乎是要達到目的了,但小廚房那裏,若是查出什麽……


    不,不會查出的,她去傳話的、送藥的、給銀子的都不是自己的人,便是再如何查,也查不到她的身上!


    偏此時,那個該死的李禦醫又說話了:“稟皇上,皇後娘娘,若此事為真,那麽下藥之人算是異常小心了,而且藥量也是計算過的,又掐好了時間,與大皇子的風寒趕在了一起……”


    “樂君這些話是何意?”上官冽蹙眉問道。


    李樂君低著頭答道:“臣隻是想著,這般了解坤寧宮和大皇子的人,可不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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