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監是怎麽推算的!”上官冽發著脾氣,下首跪著的人縮進了脖子,他煩躁的有些坐不住,“還說這幾日都是好天,結果呢?朕剛到獵場,便下起雨來!”


    跪在地上的司天監監正不敢說話,任由上官冽訓了一頓,最後被餘保帶人拖了出去,要他跪在雨中好好反思一個時辰。


    “皇上,福禍總是相依,因著昨晚的事情,今日無人上山進深林。”坐在最後麵也最年輕的一人笑道。


    前頭的翟相淡淡撇了他一眼,沒說什麽,上官冽卻也沒什麽心思聽他們議事了,一擺手道:“都先迴去吧。”


    “是。”


    眾人剛要走,上官冽卻又忽然道:“翟相還請留步,朕有事與翟相相商。”


    翟相拱手行禮,站在了原地,上官冽看了一眼,笑道:“翟相請坐。”


    “臣多謝皇上。”


    上官冽也重新坐好,他不慌不忙喝了口茶,又看向翟相,忽然笑起來,與剛剛的暴躁完全不同。


    他笑道:“翟相最近身子還算康健?”


    “都好,多謝皇上垂問。”翟相垂著眼皮,淡淡說道。


    上官冽點點頭,忽然問道:“翟相以為,上午議事時,禮部尚書所言之事如何?”


    另一邊,林青鸞正在屋子裏和宮女們聊天,忽然盧德頂著雨站在廊下稟道:“主子,方嬪娘娘過來了。”


    “這般大的雨,她怎麽來了?”林青鸞一驚,方嬪已經笑著走了進來:“正是趁著雨大才好來尋娘娘呢。”


    她這般說,林青鸞便知她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了。


    給安瀾使了個眼色,木棠幾人也機靈的帶人都先避開了,還給她們把屋門和窗戶都關上了。


    “怎麽了?”林青鸞低聲問道。


    方嬪湊近了些:“娘娘可能還未聽說,上午的時候,有人建議皇上立儲……”


    ——


    上官冽笑意不達眼底,就這麽看著坐在那裏不動不說話的翟相,又問了一次:“立儲之事……翟相怎麽看?”


    “臣以為,沒有這個必要。”翟相老而穩重的聲音不緊不慢的響起,“皇上春秋鼎盛,實在不必著急此事。”


    “是麽,”上官冽似乎有些驚訝,又有些失望,他定定看著翟相,笑了一聲,“實不相瞞,其實立太子的旨意,朕早就寫好了。”


    ——


    林青鸞微一挑眉,有些不解:“怎麽忽然說起這個?”


    “那個,禮部尚書?還是誰,說無儲位則國之不安,而且現在宮中已有嫡子,還居長,說皇上可以早日立儲,讓所有人安心。”方嬪也不懂,“娘娘,臣妾隻是想著,咱們……用不用推一把火?”


    “他讓你來的?”林青鸞蹙眉,感覺不對呀,周楚暮應該不會做這種畫蛇添足的事情。


    果然,方嬪遙遙頭,反而笑的一臉狡黠:“是臣妾啦,最近和皇上身邊一個小太監交好……上午時他正好伺候在旁,聽說了此事來告訴臣妾的。”


    “臣妾一時也聯係不到主子,便想著來找娘娘拿拿主意。”方嬪悄悄指了一下皇宮的方向,“正好,趁她病,要她命。”


    林青鸞明白方嬪的意思,立儲這事兒,說不好聽了,便是盼著皇上早死呢,要不然儲位有什麽用?


    別說什麽國本,什麽早日培養,首先上官冽如今就那一個兒子,說他實在出了什麽事,上官承自然是繼承人,立不立儲都一樣。


    二來嘛,上官承都未滿周歲,話都說不了一句,能培養什麽?


    林青鸞搖搖頭:“有翟相在皇上身邊,此事動不了她。”


    且不說這件事就不是翟家人提起的,就翟相那種精明,莫說上官冽目前還沒這種打算,便是真有,他也會勸到沒有。


    ——


    果不其然,聽說皇上已經寫好了立太子的旨意,翟相便皺起了眉頭。


    仿佛宮中唯一的皇子不是翟家外孫一般,翟相很是不解的問上官冽:“皇上此行,卻是為何?”


    不等上官冽迴到,翟相便繼續說道:“如今後宮隻有一位皇子,立儲便隻能立他,那立與不立,又有何區別?皇上又這般年輕,日後皇子會有無數,再說了,小時候能看出什麽?皇上還是再等一等,慢慢選的好。”


    “哦?翟相真這般覺得?”上官冽含笑問道。


    翟相有些無奈:“皇上……老臣若有私心,此時便該勸皇上穩固國本,以便無後顧之憂了。”


    “老臣隻是覺得,此事確實沒有必要。”翟相也笑了一下,很是坦誠的模樣,“皇上若想立儲,還是再等等看吧。如今後宮也有妃嬪懷孕,若是皇子,待長大些皇上再細選也來得急。”


    上官冽就喜歡聽這樣的話。


    上午那說的叫什麽?仿佛他馬上就要死了,而大盛後繼無人了一般,他不立太子便是國本不穩,國之將亡,聽的他簡直要煩死。


    不管翟相如何想的,這話卻說的實在對,上官冽便放下些疑心,感覺禮部尚書與翟家,應該是還沒有勾結。


    ——


    “……所以說,其實沒什麽用?”方嬪挫敗的“啊”了一聲,她泄了氣似的趴在了桌子上,“臣妾還以為……哎,還冒著雨過來,臣妾真是,讓娘娘看笑話了。”


    “這算什麽,你得知此事,前來告訴我,我也很高興。”


    林青鸞說著,執起茶壺親自給方嬪到了一盞茶,正想說什麽,外麵卻忽然響起雜亂聲,下一刻,房門被人敲響,安瀾急切走進來道:“主子,祥嬪上午悄悄騎馬去林子裏打獵,到這會兒還沒迴來!”


    “她身邊的宮人實在著急,來求見主子呢!”


    “什麽!”林青鸞霍然起身,“祥嬪?”


    “哎呀,早上皇上不是下了旨,說今日先都不去打獵嘛。”方嬪嘀咕,“怎麽就她這麽與眾不同……”


    此時不是埋怨的時候,眼看著雨越下越大,林青鸞也無奈,隻得先將祥嬪身邊的宮女召進來問了清楚。


    ——


    “雨越下越大,翟相不如就宿在朕這裏?”上官冽很是關心,翟相卻搖搖頭:“有馬車來接臣,無礙的。”


    “好,那翟相先迴去休息。”上官冽不動聲色的目送翟相離開,看著那走路很是踏實的身影,忍不住搖了搖頭。


    老而不死是為賊,古人誠不欺朕。


    “皇上,皇上!”


    急忙忙的聲音響起,林青鸞提著裙擺,大踏步的走了進來。


    上官冽“嗯?”了一聲,還未問她怎麽了,林青鸞便跪在了地上:“臣妾監管後宮不利,求皇上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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