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給太後過個聖壽節,以太後被氣昏而落幕。


    便是始作俑者林青鸞也沒想到翟含景的殺傷力會這麽大,她不過是將周楚暮做出的幻香弄了一點點摻在翟含景的酒水中罷了。


    這宴上女子喝的酒本就是果酒,摻了淡淡的香氣並不突兀,林青鸞也不怕人來查,香料罷了,誰能知道是不是宴上不小心掉進去的呢?


    但誰能知道,這點兒玩意對翟含景影響這般大。


    林青鸞原本並不知道此藥的效果,隻知道每每上官冽聞了便完全陷進幻想中,那會兒該是侍寢的時間,上官冽心中覺得應該在顛鸞倒鳳,所以做的都是那床笫之事。


    她也問過周楚暮,確定輕微的量隻會讓人神誌不清、意識薄弱,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所以才決定以牙還牙的給翟含景下點藥。


    原也沒想讓她這般出醜的。


    不過這隻也是因為翟含景自己心裏想的都是這些,在藥物的稍微影響下,她神誌鬆緩,便說出了這些話。


    林青鸞看了眼麵色如鐵的上官冽,想了想,還是輕聲說道:“皇後娘娘應是喝多了,皇上莫要太放在心上。”


    “朕看她是越老越糊塗了!”上官冽氣急,“今兒是什麽日子?那是母後的生日!她卻喝成這個樣子,實在是……”


    太丟人了!


    林青鸞在心裏幫他補全了沒說出口的話,又輕柔的笑了笑:“醉話豈能當真呢?沒有人會記得的。”


    “哼。”上官冽知道這隻是安慰的話,心情雖然能舒緩幾分,卻還是惱怒,他一甩袖子,“你不必替她說話了,朕看她這些年是過的太安穩,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她都忘記了!滿口胡言,全是胡說八道!”


    “皇上……臣妾陪皇上去看看太後娘娘吧?”林青鸞隻能轉了話題。


    但說起被氣昏過去的太後,上官冽更生氣,而且還有些怕與林青鸞呆在一起,到底找了個借口拒絕了林青鸞,獨自迴了大明宮。


    林青鸞也猜到上官冽這會兒估計誰也不想見,尤其是她。她隻笑笑,扶著宮女的手去了慈寧宮。


    太後是真被氣的不輕。


    這會兒人已經被太醫紮醒了,太後斜靠在引枕上,一口一口氣喘的聲音很大,劉院判還在給她把脈,眉頭皺的死緊。


    “太後娘娘。”林青鸞蹲在她的身邊,輕輕握住她另外一隻手,柔聲道,“今日是太後娘娘的壽辰,娘娘放寬心些,莫要生氣了。”


    “哀家怎麽能不生氣!”太後一下子怒的臉上都泛起了紅色,她氣道,“那是皇後啊!眾妃朝臣都在,她說的那是什麽話!那是什麽話!”


    要不是還在被太醫把著脈,太後都要捶胸頓足了,“一點兒皇後的端莊也沒有了!善妒!胡言!對嬪妃毫不寬和!對皇上隻有怨懟!”


    “皇後娘娘那是……”


    “別說她是喝醉了!人都說酒後吐真言,若她平日裏不是這般想的,便是再醉,也說不出那樣詆毀皇室的話!”太後怒道。


    林青鸞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可她這會兒得勸啊,總不能由著太後繼續生氣。


    皇上氣死那是沒辦法,畢竟那是他自己選的皇後。但太後年紀大了,平日對林青鸞還算可以,林青鸞還是盼著她健健康康多活幾年的。


    可惜翟含景這事做的勸無可勸,林青鸞再能言善辯此時也不知道能說什麽,她隻能轉了話題,聊起太後收到的賀禮來。


    太後還在生氣,劉院判把完脈收迴手,也跟著勸道:“太後娘娘這是氣結於胸,一下子發散不出來,便昏倒了。還是莫要情緒太過激動啊,不然鬱結總也在胸口,實在是危險。”


    他這話說的魏嬤嬤幾人都緊張起來,太後自己當然也能感覺到,她深唿吸幾下,順著林青鸞,聊起其餘的事情來。


    說到林青鸞送來的珍珠屏風,太後還露出些笑模樣:“你呀,每年都討個巧。別人都是金山銀山的送,你這平日裏慣享奢華的人,每次給哀家送的生辰禮卻總是雅致的很。”


    “太後娘娘的喜好,臣妾還是能猜出一二的呀。”林青鸞笑著說道,又湊近太後說道,“這個屏風別看不起眼,上麵那九千九百九十九顆珍珠可都是大小相同的南海珠,臣妾家中尋了許久,遇到此物才覺得能配得上太後娘娘。”


    “你費心了,哀家曉得。”太後唇邊的笑越加濃了起來。


    旁人送太後生辰禮自也不敢怠慢,都是怎麽貴怎麽來,但用心與否卻很能看得出來的。


    像是皇後,送的一小塊金製壽山石,是金子打造的仿了壽山石的模樣,雖說費了不少銀子,也算有心思,但太後就是看不上。


    金光閃閃,俗不可耐!


    她在皇宮住了一輩子了,如今更是太後之尊,難道還能缺了銀子不成?


    聊了片刻,太後情緒終於緩和許多,劉院判開的藥也熬好了,太後看著那黑漆漆的藥湯,端起來一飲而下。


    所有人都默契的略過一件事,再無人提起皇後被捂住嘴前最後說的那句話。


    直到出了慈寧宮,林青鸞忽然站住,她扭頭看向和她一起出來的劉院判,笑意完全收斂。


    她冷聲問道:“劉院判,你可知道今日皇後說了什麽?”


    “臣略有耳聞,都是些醉言,臣並未細聽。”劉院判彎腰道。


    林青鸞卻冷笑一聲,直接道:“皇後娘娘當眾說本宮再不能有孕了,此事劉院判可知曉?”


    她問的既是劉院判可知道皇後說了這樣的話,更是問的他可知道她已經不能生育的事實。


    劉院判卻是麵色一變,下意識的跪在了地上,他眸光幾變,到底還是說道:“皇貴妃娘娘的鳳體一直都是臣照料的,臣敢保證,娘娘身子絕對無事!便是有些輕微的宮寒之狀,這一年好生調養如今也好多了!”


    見林青鸞毫無反應,劉院判一咬牙:“什麽不能生育,絕無此事!”


    “你以性命擔保,本宮還能有孕?”林青鸞沉聲問道。


    劉院判卻是一哆嗦,繼而蹙眉道:“女子有孕之事本就不能強求,便是天時地利人和也不一定能有孕,娘娘如此,便是在為難臣了。”


    “嗬。”林青鸞麵上冷笑,心中卻已經打起了算盤。


    最終,她丟下一句“無風不起浪”便先走了,劉院判又跪了片刻,見皇貴妃真的沒有找他麻煩的意思,才放心起身。


    隻是此事……


    劉院判稍微猶豫,便往大明宮而去。


    林青鸞卻已經邊走邊吩咐道:“去讓嫂嫂請一些京中名醫,讓他們進宮來與本宮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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