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


    那甲殼翅膀張開後,透明的羽翼震動的聲音居然如同螺旋槳似的,發出巨大的聲音,四周的沙塵都被卷起。


    在狂風席卷道街道時,耿長軍和徐帆船終於打破了佛珠的禁製,虛弱的從裏麵爬了出來。


    而總有那麽一兩個倒黴的,被這沙塵和風暴卷入,直接變成了明鵲鏡的提示音。


    “還有多久才結束?”


    於紅手中握著的掛墜,手指頭捏的發白,看著顏窩和和尚鬥在一起,她又驚懼又緊張。


    才剛剛破出佛珠,癱坐在地上的耿長軍等人更是一顆心揪的緊緊的。


    “我是沒想到,我們這些做師兄師姐的居然還要新入學的師妹來救,真是太丟臉了。”那個曾經用糕點逗弄顏窩的師姐,擦拭自己的臉上的淚珠,邊擦邊嗚嗚嗚。


    其中額頭長痘的男人開口:“沒辦法啊,誰讓這次測試這麽難,居然在裏麵混入了一個和尚,我們最高的不過三階趕靈師,能活命就謝天謝地了。”


    “我先前都感覺自己要死了,後來看見顏窩小師妹的詛咒物在佛像身上留下車軲轆印記,我又特麽來精神了,哈哈哈……”說這話的是徐帆船。


    一群人雖然時刻關注著戰場,但是嘴上一直沒閑著。


    他們如今就是廢人一個。


    本就在鴛鴦樓被吸幹了太陰之力,然後又被困在佛珠中,好不容易靠著求生意誌破開佛珠出來,現在的他們除了嘴皮子能動,其他地方都不能動了。


    沒多久,耿長軍突然轉頭看向於紅。


    “我突然想起你這個掛墜的傳言,是真的嗎?”


    於紅一愣,“如果你說的是於家三百口多人的詛咒的傳言,那就是真的。”


    “那除了你之外的人佩戴,會渾身長滿毛發如同猴子,還會影響神智也是真的!”


    “是。”


    “掛墜對佛門有克製作用?”


    “嗯。”


    “既然這樣,那你還戴著做什麽?”


    耿長軍突然就瞪圓眼睛吼出聲,破鍋一樣的嗓音半點威脅都沒有。隨後,又覺得自己太過情緒化,伸手摸了摸眉心,“抱歉,我的意思是,這掛墜你現在戴在身上沒什麽用,不如讓它發揮作用,這樣也能幫到顏窩。”


    於紅連忙從脖子上把掛墜取下來,“這是於家上下三百多口人唯一留給我的東西,它要是能幫忙,你就趕緊拿去。”


    耿長軍朝後縮了縮,似乎畏懼這掛墜一般。


    “你別遞給我,你丟給齊恬恬的靈仆……”耿長軍聲音虛弱的部署著。


    ……


    再說顏窩。


    和尚這邊異化之後,那龜殼震動,他居然就那樣飛了起來。


    他試了試操控巨佛真身,發現那些紅綢把巨佛纏成一個大粽子動彈不得,稍微一動,那紅綢身上就會溢出鮮血,把巨佛金身塗成一片姨媽紅,半點神聖氣勢都沒有了。


    “沒想到吞噬兇靈的姬野也能被這鎖鏈吞噬,你這花魁不過是鬼泣誕生,你真要幫這鬼語者?!”和尚開口。


    花魁含情脈脈的看了顏窩一眼:“她畢竟搶了親,就是我的妻主,我不幫她幫你這禿驢?!”


    “你若是撤去紅綢,我度你……”和尚好脾氣的很,還想再勸,花魁已經手中拽著紅綢,讓巨佛金身跌倒在地,砸的地麵紛紛龜裂。


    “我才不要你度化,我雖花樓誕生而成,但情情愛愛是我所願,才不要成你的傀儡供你驅使!”花魁說話時,雖然神色慵懶但那眼神裏的鄙夷卻是明晃晃的。


    和尚見到自己實在是用不了金身巨佛,隻好振翅朝顏窩飛去。


    顏窩手腕上的鎖鏈瞬間分叉,一分二,二分四……眨眼就化成一片鐵鏈牢籠,想要把和尚困在其中。


    再看天色。


    戰鬥了這麽久,距離淩晨大約還有一個時辰左右。


    就在顏窩思考著捆住和尚還如何做的時候,眼角餘光瞥見那如同黑色浪潮的靈仆群中,一個接著一個的靈仆搭起了階梯,最上方的一個靈仆猛地但是卻朝前一撲,飛快的把什麽東西套在了和尚的脖子上。


    下一刻。


    “什麽東西,啊——”


    正在專心對付顏窩的青銅鎖鏈的和尚突然叫了一聲。


    緊接著,顏窩就看見和尚眉心的六點戒疤中,有一層層的毛發冒出。


    那毛發是深褐色的,密集的迅速就遮蔽了他半個腦袋,並且手臂脖頸上也長出毛發,和尚掙紮著,抓撓著,毛發卻越長大越多,她眉心甲蟲的足也在掙紮,嘶嘶作響。


    他背上監獄的甲翅裏也擠滿了絨毛,他從半空中急速墜落,眼中還冒出紅光,眼裏隻有瘋狂和暴戾。


    而顏窩此刻的青銅鎖鏈瞬間刺破和尚的身體。


    “啾——”


    一聲尖鳴刺破耳膜。


    和尚頭頂的戒疤在和尚身上流竄,最後不管逃到哪裏,都被逐漸長出的絨毛攔截,最後“嘭”的一下,和尚的腦袋像顆西瓜一樣的爆裂。


    破碎的血肉中,一顆小型的甲殼蟲飛出,朝顏窩飛快射來。


    “媽耶,怎麽朝我飛過來了!那甲殼蟲該不會鑽我腦袋裏吧?”


    這時候,顏窩的青銅鎖鏈根本來不及撤迴來!


    而皮球和自行車早就在第一輪攻擊時就失去作戰能力,洋娃娃滿嘴的獠牙都已經腐蝕掉了,還沒恢複。和尚誦經的時候幾乎把孔小姐燒焦了,花魁雙手的紅綢都捆綁在巨佛身上,手臂一抽離,那捆綁巨佛的紅綢也會散開。


    “該怎麽辦?”


    顏窩一緊張,心髒跳得飛快,身體裏的血液滾滾而動如同江河,腎激素激湧,整個人陷入了一種奇怪的狀態中。


    就在這時候,顏窩眼底一燙,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裏麵翻了個身,一點白芒從中射出,落在那甲殼蟲身上。


    甲殼蟲瞬間僵滯半空。


    像是時間被暫停。


    與此同時,沉穩無比的黑貓居然踩著顏窩的肩膀,一下子躍起,爪子一劃。


    啪嗒~


    甲殼蟲瞬間被一分為二,分成了兩半。


    等顏窩從奇怪的狀態中退出後,看見地麵的蟲子,轉頭看向黑貓,“你這麽厲害,怎麽不一開始就出手?”


    “喵!”


    “什麽,鍛煉我?我不需要這種生死危機的鍛煉,我隻是個愛學習愛勞動的孩子啊。”


    “喵~”


    “你說我撒謊,我哪裏有說錯嗎?我在太陰學院學習升級,不是愛學習,學習強大後給家裏掙銀子,然後打算把家裏的棺材鋪辦大辦好,難道不是愛勞動。”


    黑貓胡須抖了抖,直接側過頭,似乎並不想理她了。


    那些被當作人梯的靈仆紛紛散開,和尚的屍身上,一串掛墜十分明亮。


    “那是我的掛墜,不是戰、戰利品……”


    於紅生怕顏窩起了心思,弱弱的指了指那掛墜,鼓起勇氣解釋:“掛墜是我們於家的詛咒物,隻有於家血脈才可以佩戴,就算這和尚這麽厲害,也無法應對三百多人的怨氣和詛咒。”


    顏窩記得這個於紅在昨晚上下著雨的時候,一隻手還緊緊握著掛墜,一刻都沒有鬆手。


    “昨天晚上你為什麽一直捏著掛墜?”顏窩想問就問出來了。


    於紅道:“我隻有捏著才知道它什麽時候發燙,它會提醒我避開一些危機。”


    顏窩“哦”了一聲,看了一眼滿地人幹一樣的太陰學子,“現在應該是結束了,誰能告訴我,我們是要直接從這裏離開金安小鎮,還是到時間會迴到學院的那個圈中。”


    “會迴學院。”耿長軍道。


    “那就還有時間……”顏窩腳上的紅繡鞋歡快的在廢墟中四處彈跳,把四個詛咒物全部收起,青銅鎖鏈也化作了正常的收斂,孔小姐也收入畫冊,之後站起身,揮了揮手。


    齊恬恬道:“你去哪兒?現在就等著時間到了出成績了。”


    “我是個獨行俠,和你們不是一起的,別管我去哪兒。”


    “哼、你當我願意關心你,我就是想知道出去後誰是第一,畢竟,我起到了很關鍵的作用呢。”齊恬恬冷哼一聲,隨便編了一句話。


    等顏窩走遠,才嘀咕了一聲:“小屁孩兒,拽的很。”


    顏窩自然是要迴旅館。


    她現在還有些疑問沒弄清楚。


    比如,第一天晚上下雨時,莫名其妙出現在房門口的紅色雨傘。


    比如,看見耿長軍和徐帆船他們進入鴛鴦樓時,隨口說了句洗熱水澡的事,結果迴到旅館居然真的成真了,不僅有熱水可以洗澡,還有換洗的衣服。


    再比如,耿長軍進入房間問花魁時,自己杯子裏是愛喝的奶茶,耿長軍和花魁則是苦丁茶……


    還有那個耿長軍進入房間後,就摔在地上的茶盞……


    明明自己感覺不到任何人,卻總覺得有個人在默默的照顧她。


    這可是太陰學院安排他們來測試的,為何她和別人的待遇不一樣?師父關照她的可能性很小,更不可能是因為她長得好看,迷倒一切。


    總之,很奇怪。


    她必須迴去看一看。


    自行車補充了一些陰靈,正在圖冊中休息,顏窩就沒有把它弄出來。


    而是靠著紅繡鞋的奔跑速度,從還未坍塌的房屋上方踩踏著,迴到了旅館。


    上樓,推開房門。


    她看見了桌子上抱著她最愛的蛋黃酥,杯子裏有愛喝的奶茶,牆角,一把紅色雨傘竟然而立。


    “你到底是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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