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他,他家以前有沒有欺負過五保戶尹大伯?


    大山一怔,眼神遊離不定,不敢正視我,低下頭,咬著嘴唇,一聲不出。


    “”你要不說實話,不僅你弟弟……就是你們全家……都得死……


    我嚴肅認真的看著他,一字一頓的說。


    大山一驚,臉色越來越難看了。嘴唇顫栗著,半晌,他斷斷續續的告訴我經過。


    大山的母親望阿婆是村裏有名的潑婦,從小到大,他經常聽到母親罵人,母親沒文化,可罵起人來,汙言穢語從她嘴裏不停的蹦出來,而且還不重樣。


    有一次,她以一對三,和鄰居娘三個對罵,跳高罵,像個跳梁小醜,罵的的嘴角都是白沫子了,最後,還是她贏了,代價是嗓子沙啞了,嘴唇幹裂,迴家猛灌水。


    他的老子望山水也是個心胸狹隘,斤斤計較的人,經常為了房界,地界,和人大打出手,他長的膀大腰圓的,有兩個兒子,又和村長有親戚,每次吵架,他父親兇神惡煞的,把人往死裏打,是個狠人,母親又是罵架高手。


    他老子在村裏橫膀子逛,沒人敢惹,大山家的田地在村口,每次父母去地裏勞作,都會路過尹老伯家,看到門口溜達的雞鵝,抓起來就走,那隻小狗汪汪的叫著追過去……他笑著幾鎬頭砸下去,小狗淒厲哀嚎著倒下去,血肉模糊,渾身激烈的顫抖著。


    尹老伯心疼的老淚縱橫,大喊大叫的,顫顫巍巍的追過去,可望山水笑著吹口哨,揚長而去,尹老伯過去,狗已經死了,癱坐地上,嗚嗚咽咽的,滿臉淚水鼻涕。


    他是個五保戶,沒有孫男娣女的,村裏人又不待見他,甚至厭惡他,很是孤獨寂寞,就養了一些家禽作伴,可這些家禽好不容易養大了,陸續被村裏人“偷走了“說是偷,不如說是搶,是明目張膽,無所顧忌的搶。


    而且。村裏欺負尹老伯最厲害的就是他家,尹老伯地裏的花生,蘿卜……都被他家“幫忙”收了。村裏還有人往尹老伯井裏撒尿……尹老伯雖然年紀大了,可耳不聾眼不花的,心知肚明,可也是睜隻眼閉隻眼的,任由他人,因為他老了,打不過,罵不了,他已經麻木不仁了,他每天吃完飯,默默坐在門口看著太陽,野外,一坐,就是一天,直到夕陽西下,他才蹣跚而歸。


    幾年前,往山水推著一板車麥子路過尹老伯家門口時,因為上坡用力過猛,一口氣沒上來,死了,一家人悲痛欲絕,淚如雨下,他老婆覺得男人是在這個五保戶門口摔死的,是招惹晦氣了,想著村裏人的話,覺得他就是一個瘟神,把所有怨恨都算在老伯身上,她披麻戴孝的去尹老伯家鬧事,還把男人的屍體放他家院裏,她捶胸頓足的坐在地上哀嚎著,惡言惡語的咒罵尹老伯,


    尹老伯嚇得病倒了,高燒不退,在村長勸告下,他們才把死人抬走了。


    此後,一家人對尹老伯恨之入骨,每次路過,都會欺負他,尹老伯知道他家和村長有親戚,敢怒不敢言,默默忍受著。


    這幾年,哥倆都大了,他老子雖然沒了,可因為母親往阿婆是村裏的潑婦,無人敢惹,他們聽母親的,老子就是因為招惹了尹老伯的晦氣,才死的,一家人從沒有放過這個可憐的老人。


    尹老伯死前幾天,母親往阿婆帶著他們哥倆肆無忌憚的收割了尹老伯的麥子,尹老伯在風中絕望的默默看著,混沌的淚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掉,衣襟都濕了。可由始至終,他一句話都不說。鼻涕已經過河了,淌到嘴邊,可他一動不動的,就像一個雕像一樣坐在那裏。


    而周圍收割麥子的村民們都默默看著,目光有冷漠,幸災樂禍,憐憫,不屑……他們像在看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幹的事情,也的確是和他們毫不相幹的事情。


    尹老伯默默看著他們割麥子,捆麥子……裝車……一家人喜笑顏開的離開……


    兩天後,老人走了。


    “”臥槽尼瑪的!你們太欺負人了!真不配為人,簡直就是披著衣服的畜生……”


    馮波氣的怒目圓睜,渾身顫抖,舉起拳頭……同樣義憤填膺的的我趕緊把他攔住。


    “這樣的人,就得暴暴削他一頓一再說。什麽玩意兒啊!師父,您別管了,這就叫自作自受,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時候一到,通通都報……”


    馮波咆哮如雷。


    我默默看著蹲在地上瑟瑟發抖,捂住臉的大山,感歎不已,五味雜陳,這就是從古到今人們所說的吃絕戶吧,踏馬的!從小到大,我經曆過多少事情,尤其是小時候,我家被欺負的時候,那時候,我多麽盼望自己快快長大,因為長大了,壞人就不敢欺負了。


    從小就能看到鬼,各種各樣的鬼,相貌醜陋,虛弱,四肢特別細的餓死鬼。披頭散發,麵色慘白,眼睛突出,口中吐著血紅長舌頭的吊死鬼。長著綠色眼睛,渾身濕漉漉,拖著水淋淋長頭發的淹死鬼……樣子都是非常恐怖。


    剛開始也怕,因為鬼太可怕了,可總是接觸人和人打交道,我才發現,鬼雖然樣子恐怖,可不傷我分毫,而人……卻比鬼都可怕!在人類這個世界裏,弱肉強食的事情比比皆是。


    我想起小時候,我家養了很多小雞,其中一個小雞生病了,身體虛弱,精神萎靡,不愛吃食,恐怖的是,所有的小雞都欺負它,爭先恐後的去啄它,奶奶和我經常去把那些雞趕走了。


    有一天,我忽然覺得雞窩裏很靜,靜的不正常,去茅房迴來路上,探頭一看,那隻小雞活生生的被別的雞啄死了,它們竟然興奮的,在爭先恐後啄它的腸子……不,是在吃它的腸子……它可是它們的同類啊!我敢說,那是我童年最可怕的迴憶,也是揮之不去的陰影,我吐了,晚上發燒不退,老子請了大夫,大夫給我紮針吃藥,都不退燒。大夫委婉的告訴我奶奶,我可能嚇著了,可以找個“外科”(看事的)過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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