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他轟然倒地,幾個人亂成一團,這是咋啦?幾個人要去攙扶他。


    “不要動他”


    我大喊一聲,幾個人都站住,愕然看著我。


    我走過去,蹲下來,鬆口氣,片刻後,他哎呦一聲醒過來了。對於剛才發生什麽,根本就不知道。


    聽罷,嚇的臉色蒼白,驚恐不安的看著地上屍體。忽然腿一軟撲通跪在地上:“門墩啊!剛才對不住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別怪我啊!”


    咚咚咚……磕響頭,把頭都磕破了,看樣子,害怕了。


    他的樣子,讓幾個人變得惶恐不安的,呆呆看著。


    磕完頭,他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有人趕緊攙扶他。這個時候,已經下午了。


    幾個人包括我,都是又累又餓又渴的。王大貴讓人迴去吃飯,派兩個人看守現場,一會讓人迴來換班。


    我迴家糊弄一口麵條,就迴去了,到了一看,有人比我去的還早,那兩個人迴去吃飯了。


    不大會,幾個人陸續都迴來了。這個時候,已經傍晚時分了,夕陽西下,晚霞滿天,傍晚的落霞流光溢彩,絢麗多姿,如此的美麗,可這樣的美景,並沒有讓人心情好起來,每個人都心情沉重,隨著日落,黑夜快要降臨,恐懼感襲來,人人變得有點煩躁不安的。


    因為剛才的一幕,誰也不敢隨意說話了。表情凝重,有了前車之鑒,聊天也是東一句,西一句的,不敢說對死者不敬的話了。每個人盼望著趕緊黑天,又害怕夜幕的到來。


    不大會,王大貴帶著一個端著一盆麵團的村民過來,一切準備就緒,就等老醬頭了。


    天完全黑了後,老醬頭才不緊不慢的來了,他穿著一身黑衣,遠遠看著,更是增添了恐懼感,瞬間,人們都變得緊張起來。


    王大貴和我迎上去,幫忙拿東西,老醬頭嘴角上揚,擠出一絲微笑。


    來到現場,王大貴是急性子,問老醬頭可以縫屍了吧?


    老醬頭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慌不忙的掏出煙袋,煙包,慢慢吞吞往煙袋裏塞煙絲,看著跟前的屍體說:“不急,不急,時辰還沒到呢。”


    “沒到,這不是黑天了嗎”


    王大貴猴急猴急的說,他這人就這樣,做事果斷,風風火火,雷厲風行,不拖泥帶水的。


    “是黑天了,可這小子死的不逢時,是個兇日,所以,我在等時辰……。”


    他把煙袋塞滿煙絲,掏出火柴,嗤啦一聲,點著火,愜意吸口煙,吐出一口煙霧,煙霧四散開去,空氣中彌漫著嗆鼻子的旱煙味。有人咳嗽一聲。


    “原來是這樣”


    “那要等多久”


    王大貴看看天上,此時,一輪殘月掛在天上,詭異看著大地上的一切,月色朦朧,野外看著陰森森的。


    他打開火機,看看手腕上的手表,眉頭緊鎖。


    “那要等多久”


    他盡量控製住自己急躁的情緒,極力讓自己口吻溫和的說。


    “不要問”


    “你們可以走了”


    老醬頭幽幽說。


    又抽了一口煙。


    “但不要走遠,我縫完了,下葬也要選時辰的,因為他死的很慘,煞氣重,時辰選不好,村裏人就遭殃了!”


    他加重語氣說。


    在月光下,王大貴看到老醬頭頭發蓬亂,胡子拉碴的,帶著油漬漬的皮圍裙,臉色慘白,樣子詭異,猙獰可怕。


    膽子很大,當過兵,上過戰場的他,也心裏一顫。


    “那好吧”


    “您還需要啥言語一聲”


    “我們去那邊等著”


    他的口氣變得恭恭敬敬的,稱唿由你變成您,帶著我們離開這裏。


    不知為啥,我心裏隱隱不安的,左眼皮跳,總覺得有事要發生。可想著老醬頭縫屍很多年了,能有啥事,是自己多慮了,最近太累了!精神有點過度緊張了。


    我們來到很遠的一個山坡上,這個角度,能看到老醬頭縫屍。不遠處,那口黑漆棺材在青白的月光下,看著陰森森的,更是增添了恐懼感,有膽小人不敢看了。


    “我靠!這老醬頭啥意思啊!還不動手,打算幾點幹活,困死了”


    “嗯哪唄!累了一天了,晚上還他嗎要熬夜,真倒黴”


    “你看他慢慢吞吞的樣子,一點也不著急,我都替他著急”


    “誰說不是呢,他的性子就是火上房不著急!咱們就是皇上不急,太監急”


    “他這樣的人,才適合做這一行嘛!唉!熬吧”


    “這他嗎得熬到啥時候啊!老子快挺不住了”


    “不長記性的玩意,忘了剛才的事情了”


    王大貴低吼一聲,掏出一根煙點著火。


    幾個人都不再說話了,安靜下來。


    我默默看著,心裏也急啊!困的我直揉眼睛,哈欠連天的,盼望著他趕緊幹完活,我迴去睡到自然醒。


    看到他那塊一閃一閃的亮光,我知道他在抽煙。心知肚明的知道,一行有一行的規矩,他不是不著急,而是在按照規矩做事。


    野外蚊子多,夏末蚊子咬人厲害,時而響起啪啪啪打蚊子的聲音,夾雜著罵聲。


    我也被蚊子不客氣的咬了好幾個大包,癢的厲害,都撓破了,恨不得把那塊肉摳下來,別提多難受了。


    有人小聲發牢騷。有人唉聲歎氣的,空氣變得壓抑,窒息。


    又等了兩個多小時,我們看到老醬頭終於站起來了,終於要幹活了,我們都變得興奮起來。可看到他站起來,沒有幹活,而是去了深林裏,他去那裏嘎哈?有人驚奇的小聲說。


    “還能嘎哈”


    “撒尿唄”


    王大貴小聲說,有掏出一根煙,對著手裏的煙蒂對著火,狠狠抽一口煙,蚊子被熏跑了。


    片刻後,老醬頭出來了,蹲在屍體跟前。


    “我的媽呀,終於幹活了,趕緊完事吧,老子快困死了”


    有人小聲說。


    老醬頭開始縫屍了,縫屍講究『清,理,縫,捏』首先是第一步,清,就是清洗屍體,把血汙和泥土清洗幹淨,他做的很是認真,全神貫注的幹活。


    到了縫屍時,他變得更加認真,雖然他也特別討厭憎恨門墩,因為他和二驢子沒少禍害他的菜園子,家裏養大的幾隻雞鴨,自己一直沒吃著,都進了他們肚子裏了。可現在看他死的很慘,很是可憐,想著好好縫屍,讓他有個全屍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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