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到亂葬崗裏,剛到跟前,就感覺陰氣極重,裏麵亂墳很多,荒草叢生,有的墳墓塌陷,露出棺槨,有的棺槨已經爛了,地上散落一地腐爛的壽衣,白骨。前兩天是月匠半鬼節,可這裏所目之處,看不到一點點供品,也沒有焚燒紙灰的痕跡,整個墳地死靜,就是大白天的都陰森森的,要不是因為好奇,我才不會來這個鬼地方。


    我按照小勇說的,來到那個地方,麵前都是高低不一的墳墓,他所說的地方,荒草一人多高,鋪天蓋地的割人藤(拉拉秧),地上有個深深的刀印?終於明白過來,當時,他從樹上摔下來,渾身疼痛無力,這時候,被割人藤纏住腿,處於極度恐懼的他,以為是髒東西拽自己,快嚇死了。


    可以想象出,當時,他有多麽的恐怖絕望。在農村待過的人,都應該知道拉拉秧這個植物吧,拉拉秧也叫割人藤,是一種惡草,它屬於一種藤蔓列植物,一棵拉拉秧就會繁衍出很多的葉脈,會將周圍的土壤掩蓋,生命力非常強,導致其他植物難於生長。拉拉秧葉柄上有很多小刺,小刺像鋒利的刀子一樣,人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它劃傷,又癢又疼,因此,人們很討厭它。


    周圍很遠的地方草木倒伏,可見小勇那天晚上確實在這個亂葬崗裏轉了一圈。想象著他的樣子,我打個寒顫,迫切的想離開這裏。此時,忽然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遁聲一看,他媽的!大白天的,把我嚇得豁然色變。


    不遠處,一個塌陷的墳墓裏露出棺槨,棺槨上坐著一溜大大小小的黃鼠狼在開會,你們還別不信,這是我親眼看到的,它們坐在那裏,規規矩矩的,其中一個紅眼睛,白胡子的黃鼠狼像個老人一樣倒背著手,看樣子是個頭,在開會。它們的樣子,像極了公司領導和員工開會的樣子,在這個陰森森的亂葬崗裏,讓人毛骨悚然。


    看到它們,我忽然想起奶奶和爸爸都是被這個畜生害死的,恨意萌生,可想起師父為了讓我活命,讓我發誓,決不能再招惹這個畜生,這玩意報複心太強,它能一直跟你鬥,死纏著你,一直到你的子子孫孫,此刻的我,又恨又怕,咬牙切齒的。


    這時候,它們似乎聽到了動靜,齊刷刷的看過來,我看到那個老黃鼠狼眼睛是紅的,就知道這是個成了精的,知道它們看你的時候,不能和它對視,因為這畜生能迷惑人,我撒腿就跑。


    想著我一個看事的,卻怕這個畜生,真他媽慫。可想著師父話,保命要緊。可過了會,想起祖師爺和劉瞎子,我又來了勁頭,他媽的!老子收拾不了你,他們倆還收拾不了你嘛!我和它們有著深仇大恨,這輩子不收拾它們,死都不瞑目。當然,前提是不傷害我家人的情況下,雖然我現在沒有結婚,但早晚會結婚的。


    我一口氣跑迴家,剛進院子,就大喊起來:“祖師爺……祖師爺……。”沒有動靜。


    等我到了屋裏,傻了,屋裏沒人,不僅劉瞎子不見了,祖師爺也不見了,我的媽呀!怎麽迴事,他們幹嘛去了?劉瞎子不會不辭而別吧,可就是他走了,祖師爺為啥也不見了。


    我跑出去大聲唿喊,“祖師爺……劉大叔……祖師爺……。”可迴答我的隻有大山的迴音。此刻的我,別提多沮喪了,他們會去哪裏呢?我又去了王大哥家,小賣店,野外河邊,小樹林,他們經常去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沒有找到,隻好迴去了。


    肚子餓的咕咕叫,無心吃飯,身上都是臭汗,貼在身上黏糊糊的。我垂頭喪氣的拿著臉盆去院子的缸裏舀水洗臉,看到院子裏凳子上用碗壓著一封信,一愣,迫不及待的拿起來。看完信,恍然大悟。


    祖師爺和劉瞎子走了,他們倆原來師徒關係,其實,除掉石像裏的惡祟,祖師爺完全可以勝任,小菜一碟,他看總是我毛愣三光的,跟我師父時間不短,可隻學到一些皮毛而已,他老了,他想讓他的徒弟帶我,才讓我去請劉瞎子過來,也是讓我看看劉瞎子是有兩把刷子的。


    可劉瞎子覺的我性子不穩,還要磨練磨練我的性子,私下裏沒有答應,他跟祖師爺商量好,我什麽時候改了急躁,毛愣三光的性子,再來拜師,他們倆雲遊四海去了。


    我看完信,說不上什麽滋味,驚喜?失落?


    晚上躺在床上,想著黃鼠狼開會的情景,暗叫不好,這畜生又要作啥妖,希望村裏不要有事,胡思亂想的不知道什麽時候睡過去了。


    第二天早上,我去小賣店買醬油時,看到人們三個一夥,兩個一堆的,神神秘秘,竊竊私語的說著什麽。這幫老娘們聚在一起,準沒好事,整天東家長,西家短的,我不屑的裝作沒看見走過去。


    來到小賣店,看到平日裏那些打麻將的,打牌的都聚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說著什麽,嘮的正來勁,看到我進來,都恭恭敬敬的閃開,問我知不知道老跑頭的事。


    我搖搖頭。


    “聽說老跑頭遇到髒東西了,他沒找你看事嗎?”


    “說是差點沒命了!”


    “他總接觸死人,身上本就煞氣重,遇到髒東西,也沒啥稀奇的!”


    “我看到他都害怕,這下,他這把老骨頭要夠嗆了!整不好,真要掛了!”


    幾個人七嘴八舌的議論紛紛的,問我知道這事嗎?我沒有說話,買了醬油,在人們愕然目光中走了。


    在農村,很多長舌婦都喜歡瞎換傳閑話,東家長西家短的,磕著瓜子,擠眉弄眼,口沫橫飛,聲色並茂,有的,沒的,到她們嘴裏,都被說的繪聲繪色的,因此,我對此事沒有在意。


    老跑頭姓醬,是個縫屍匠,他是個外鄉人,因為家鄉鬧饑荒,來投奔這裏的親戚,一住就是幾十年。據說,他年輕時,相貌堂堂的,一表人才,可因為家裏窮,一直沒娶到老婆。


    後來,機緣巧合的遇到一個老縫屍匠,把手藝傳授給他。他一輩子沒有成家,靠縫屍吃飯,平日裏,周圍幾個村子裏,誰家出了意外死人,都請他去縫屍,因為他經常出去跑,人們給他起了這個綽號,老跑頭,真名倒是記不住了。


    當事人請他時,都恭恭敬敬的,又是塞煙,又是送酒的,可平日裏,人們都很忌諱他。和當年的我一樣,怕和他接觸,會帶來厄運,晦氣,有的人看到他,像看到瘟神一樣,會繞路而行,在農村,有的人就這樣,喜歡孤立他人,抬高踩低。


    迴到家裏,我剛要做飯,砰砰砰……外麵響起急促的敲門聲,“誰呀?”我打開門,門外竟然站著老跑頭,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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