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灑在長安城的青石板路上。


    這寂靜的夜裏,長孫無忌等人的步伐卻顯得格外急促而有力。


    長孫無忌跟在魏征身旁,聲音中帶著一絲擔憂道:“玄成,你覺得這事,咱們真能成事麽?”


    雖然他對李承乾的信任無以複加,但在心底,對於即將麵臨的重重困難,還是有些許忐忑。


    魏征停下腳步,轉頭望向長孫無忌,眼中滿是堅定道:“趙國公,你我皆知,自古變法從來都沒有容易的。”


    “可太子殿下這個一鞭法,實在是太適合眼下大唐的情況。”


    “根據下官的推論,哪怕太子不搞這些,用不了多久,世族也會重新發難於朝廷。”


    “如此!倒不如朝廷率先出手,趁勢追擊!”


    長孫無忌聞言,輕歎一聲道:“玄成,你說得對。”


    “不過你可千萬要小心,這些世族做事可是不擇手段的。”


    魏征點了點頭,麵色堅定道:“多謝趙公關心,不過我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為了大唐的將來,為了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百姓。”


    “下官願意不顧個人榮辱安危,為殿下推行好這一鞭法。”


    房玄齡聲音溫而有力道:“玄成所言極是,隻怕這也是殿下選中你的原因。”


    杜如晦微微頷首,目光深邃道:“諸位,我們雖有雄心壯誌,但切記不可操之過急。”


    “一鞭法算是推翻了之前的賦稅征收方式,我們不僅要麵對世族的反對。”


    “同時也要注意多加宣傳,務必讓每一個百姓都知道一鞭法的好處。”


    “否則難保那些世族不會歪曲殿下的一鞭法,跟著世族一起反對。”


    “我建議,咱們可以先找一個地方嚐試推廣,若是證實可行,再向天下推廣。”


    “如此,哪怕是沒有成功,也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


    房玄齡認真地點了點頭:“克明所言極是,但請諸位放心,我已有了初步的方案。”


    “待迴到中書省,咱們再好好討論一下的具體實施步驟。”


    其他三人一聽這話,心中的顧慮也隨之消散不少。


    他們知道,有房玄齡在,許多看似難以解決的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當下紛紛稱讚:“房公果然深思熟慮。”


    ……


    翌日!


    紫宸殿外。


    長孫無忌、房玄齡、杜如晦、魏征神色凝重地站在那裏,一言不發!


    他們手裏則是拿著才寫好的一條鞭法實施細則。


    他們知道,今日的朝堂,注定不會平靜。


    另一邊,那些世族的官員們,臉色難看,顯然尚未從昨日的打擊中恢複過來。


    他們的眼中閃過一絲畏懼,但更多的是不甘與憤怒。


    尤其是當他們看到長孫無忌等人這副樣子時,不知怎的,隱隱之中感覺似乎是有什麽大事即將發生!!!


    咚!咚!咚!


    隨著鍾鼓齊鳴,朝會正式開始。


    文武百官相繼入朝,行禮。


    李承乾端坐龍椅,不怒自威道:“諸位愛卿,昨日本宮下令徹查貪官汙吏,現已查明情況。”


    “爾等可知,那些蛀蟲究竟吞噬了多少國家的財富?”


    話音剛落,李承乾猛地將一疊厚厚的卷宗擲於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震得滿朝文武心中一顫。


    不等有人迴答,李承乾怒聲而喝道:“七百餘萬兩!”


    “我大唐建立不過十一年,這百餘人就貪墨了這麽多!”


    “如此蛀蟲,天底下還不知道有多少!”


    “在本宮看來,這個大唐,也是時候好好地清洗一下了!”


    話音落下之際,文武百官心神俱顫,惶惶難安!


    而其中一些正直之臣,則是義憤填膺,雙拳緊握。


    正當朝堂萬般寂靜之際,李承乾高聲喝道:“魏征,本宮讓你們擬定的一條鞭法,可是擬定好了?”


    聽到一條鞭法這四個字,朝中大臣們麵麵相覷,一臉疑惑之色。


    魏征聞言,忙身從朝班中走出,恭敬地呈上早已準備好的奏本,聲音渾厚的說道:“啟稟殿下,一條鞭法已草擬完畢,隻待殿下定奪。”


    李承乾微微頷首,接過案卷,仔細審閱。


    世族的目光看向魏征,又看向李承乾,不知道這對君臣打的什麽啞謎。


    是時!


    偌大的殿宇內彌漫著緊張的氣氛,仿佛連唿吸都變得沉重。


    約有一刻左右。


    李承乾放下案卷,朗聲宣讀道:“好!很好!”


    “本宮決定,命魏征全權負責推行一鞭法,特賜尚方寶劍,遇有阻撓者,可先斬後奏!”


    此言一出,滿朝嘩然!


    百官麵麵相視,難以置信。


    與此同時,亦有官員忍不住詢問道:“敢問殿下,一鞭法究竟是什麽?”


    李承乾環視群臣,聲音鏗鏘有力道:“所謂一鞭法旨在整頓賦稅征收,將所有賦稅合並,統一平攤進土地征收。”


    “如此可保證以後征稅公平公正,減輕無地、少地百姓負擔。”


    “也能極大的防止地方官員肆意盤剝!”


    “另外就是,明年朝廷就要舉行春闈,本宮決意,科舉考試之後,每家世族隻有一個人朝中當官。”


    話音落下!


    宛若驚雷炸響在朝堂之上!


    文武百官無不麵露驚撼之色!


    朝中世族之人,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


    這已經不單單是針對於五姓七望!


    而是意在將劍斬向天下世族啊!!!!


    鄭瑜眉頭深鎖,臉色難看的從朝班中走出,拱手說道:“殿下如此之舉,是否有些操之過急了!”


    “縱然殿下有心擢升寒門,卻也不必如此限製於世家吧?”


    話音落下。


    崔民幹亦上前附和道:“不錯!”


    “殿下,寒門之人,能有多少才學?”


    “臣以為鄭大人所言極是,此事當循序漸進方可!”


    “否則,稍有不慎便會影響大唐根基啊!”


    李承乾聞言,冷笑道:“鄭大人,崔大人這是在嚇唬本宮麽?”


    崔民幹、鄭瑜聞言,目光相視,拱手道:“殿下,臣並無此意。”


    “隻不過實話實說罷了!”


    話雖如此,可任朝中任何人去聽,都不乏威脅之意!


    龍台之上。


    李承乾目光微凝,冷聲道:“此事,本宮已再三熟慮。”


    “不必再議!”


    “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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