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沒人。


    趙玉書運氣雖然不錯,卻還沒逆天到走到哪線索都能自動送上來,昨天能在這裏聽到兩個人的對話已經很難得了。


    不過趙玉書來的目的並不是撞運氣。


    唿的一聲,小碳爐被點燃,趙玉書從水缸中取了一壺水燒開,然後拿出茶葉給自己泡了一壺茶。


    一壺,一杯就這麽放在桌子上,然後趙玉書直接翻出了院子。


    一聲輕嘯響起,附近的巡街衙役均是一驚,急忙向這邊趕過來。


    他們眼睜睜的看著一個身穿黑袍的人從舵主的院牆上一躍而下,消失在黑夜之中。


    趙玉書以最快的速度趕迴醫館,將一身道具放迴蘭靈那裏,然後馬不停蹄的迴到府衙,在薑老近乎神經質的掃視之中,將昆吾收起,換迴了自己。


    不過一炷香時間,一臉寒霜的朱顯帶著巡街衙役趕了過來。


    薑老根本沒睡著,一晚上他總有些心神不寧,神識幾乎每隔幾息就掃一遍整個院落,以防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萬一。


    在朱顯進來的第一時間,薑老開門迎了出來。


    “朱大人,怎麽了?”


    “薑護法,這裏可有什麽事?”


    薑老眉頭一皺:“朱大人,你來找我,不該是你來告訴老夫發生了什麽事嗎?這裏好得很。”


    朱顯這麽問明顯是對自己不信任,薑老堂堂八重天高手,迴懟的毫不客氣。


    朱顯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問題,急忙解釋:“薑護法誤會了,剛才巡夜的衙役迴報,在舵主的宅子處,發現了一個黑袍人,對方看到他們就跑了,他們留住幾個人看守,遣人迴報於我,本官剛剛從那裏迴來。”


    薑護法一愣:“黑袍人?舵主屍骨未寒,何人這麽大膽,他去舵主家做什麽!”


    “他泡了一壺茶,似乎在那裏喝了一杯便走了,薑護法,趙玉書可有什麽動靜?”


    “我沒什麽動靜,倒是朱大人動靜不小,擾的人覺都睡不好。”


    嘎吱一聲,房門打開,趙玉書伸了個懶腰走了出來,看了看被陰雲遮的看不清輪廓的月亮,然後看向朱顯:“朱大人不會以為,是在下瞞住了薑老,然後穿上所謂的黑袍,去舵主家喝了杯茶吧。”


    這句話像極了玩笑,但隻有一種人不會以為是玩笑。


    陰司。


    當初在襄州,一個黑袍人協助趙玉書,或者說趙玉書協助黑袍人擊敗了金刀門主金重雲,這個消息通過段鐵柱的口傳到了大供奉的耳朵裏。


    陰司在襄州的布局一敗塗地,連一個囫圇人都沒走出來,他們肯定會想盡辦法複盤襄州到底發生了什麽。


    大供奉將這條關鍵信息透露出去的概率很高。


    所以,趙玉書被鎖在了嶽州,而一個神秘的黑袍依然遊蕩在所有人視野之外,這會讓陰司的人打心眼裏恐懼。


    要知道這個人可是能硬生生殺掉老牌九重天金重雲的高手,大概率是外景大圓滿。


    如果紅蓮教沒跟陰司達成合作,那嶽州就不可能存在陰司的內景,因為紅蓮教肯定會有一個內景暗中駐守,陰司的人不敢來。


    那這位外景大圓滿的神秘黑袍,就是嶽州城的最強戰力。


    紅蓮教的人會把他當成整個計策的始作俑者,而陰司會把他當成趙玉書的底牌。


    陰司,紅蓮教,書院,三方勢力從現在開始會互相忌憚,人人自危。


    趙玉書利用這個信息差,將自己的劣勢強行扳迴了一局。


    這個局麵隻要趙玉書維持的好,就能堅持到紅蓮教主迴來。


    朱顯聽了趙玉書的話,這小子明顯是故意的,刻意挑撥自己和薑老,當即冷哼一聲:“本官隻是擔心此人來了府衙,對六先生不利,特來看看,既然大家都無事,那我這就走了。”


    朱顯剛準備離開,門外朱火一路狂奔衝了進來,差點將自己絆倒。


    “爹!我找了你一圈,娘說你去了舵主家,我好容易跟上來!”


    “大唿小叫成何體統!”朱顯一把按住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兒子:“何事!”


    “那個黑袍人,出現在折扇街!”


    朱顯眼睛一睜:“什麽黑袍人!”


    朱火大口喘息:“一身黑衣,蒙著麵,靈力很強,非常強!”


    朱顯一咬牙:“走!”


    一群人唿嘯離開,薑老迴頭看了看趙玉書:“六先生,你說,眼下風聲鶴唳,這個黑袍人為何還要公開露麵?”


    趙玉書摸了摸下巴:“我想,他是在挑釁。”


    “挑釁?為何?”


    “讓局勢更加混亂,畢竟渾水才好摸魚。”


    薑老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摸了摸快要跟不戒一樣的腦袋:“老夫最不擅長琢磨這些陰謀詭計,算了,我隻要看好你就好了,離天亮還早,六先生可要迴去睡一會兒?”


    “自然,希望朱大人能有所收獲,也希望他天亮前不要再來打擾我。”


    朱顯當然不可能有所收獲,他通過幾方的證詞推算,這個神秘的黑袍人是先到了折扇街,被兒子發現後立即離開,然後去了舵主的家。


    兒子的一句話讓朱顯陷入了沉思。


    “你家大人沒給你說老子是誰嗎?滾迴去問你家長吧。”


    我應該知道他是誰嗎?


    這個人難道是紅蓮教的人?


    他去舵主家又是做什麽?他難道跟舵主有關?


    朱顯坐不住了,連夜趕往紅蓮教分舵,叫醒了另外兩名護法。


    事情越來越亂,一個處理不好,紅蓮教可能就要被迫跟書院開戰,無論如何,要將事態壓住,堅持到教主迴來。


    天光乍亮,趙玉書推開門,今天霧氣有點大。


    “六先生不多睡一會兒,又沒什麽事可做。”


    薑老在院子裏練著一套不倫不類的緩慢劍法,讓趙玉書想起了前世在公園組團練太極劍的老人們。


    “您這是哪家的劍法啊,我當年學蜀山劍法到時候,感覺跟您這架勢差不多。”


    還好薑老不知道趙玉書練蜀山劍法時得到的評價是招式一塌糊塗,現在他還以為六先生在誇讚自己。


    “嗬嗬,前幾年跟幾個老道士學著玩的,年紀大了睡不著,沒事就耍幾下,唉,這天越來越冷了,還好咱們南方一時半會兒還下不了雪,不然路不好走,教主又得耽誤幾天。”


    趙玉書不解:“我尋思教主怎麽著也得是個內景吧,還怕路不好走?”


    “又不是教主一人迴來,算算他們應該快到彭澤一帶了吧,最多也就十天,教主迴來就好了。”


    “是啊,教主迴來就·····”


    趙玉書的話語頓住,眉頭緊皺。


    為什麽,好像所有人,無論是紅蓮教,還是自己,甚至陰司的所作所為,都似乎在認為,教主迴來就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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