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是由一名高手直接用靈力喊出來的,跨越了十餘裏的山路,直接響徹整個營盤。


    太子牙快咬碎了,他一直把精力放在幾個兄弟身上,渾然忘了還有一個一字王,自己的親叔叔,在東南擺自己一道的主要推手,占據兩京之一的福王。


    為什麽自己會本能的不去想他?


    很簡單,因為自己身邊沒有人刻意去提他,所有人都在不停的跟他分析哪個兄弟最為危險,京城哪一軍的將領最為可疑。


    而讓自己忽視了這個無論如何都不該忽視的福王。


    他甚至沒有主動請旨來參加祭典!


    而就在祭祖的前一晚,此人至少帶了三千鐵騎,浩浩蕩蕩,瞞天過海的突然出現在太宗陵寢,甚至連潼關都沒有示警。


    趙玉書算是知道當自己在長安忙活的這一個月,那位不知何時出現又不知消失在何處的郡主到底做了什麽。


    她讓福王這兩個字在長安消失了。


    然後福王在所有人都對他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出現了。


    太子的繼位資格突然不那麽穩固,甚至有些搖搖欲墜,至於其他的小輩王爺,更是全部成了笑話。


    趙玉書覺得自己也成了笑話,自己幫太子造勢的那些話,在福王麵前有些不堪一擊,自己能否再成功跟進皇陵都成了一個未知數。


    福王是要支持哪位王爺?還是他自己有什麽想法?


    太子麵色陰晴不定,遲遲沒有迴複福王見麵的請求。


    直到那個聲音再響了一遍。


    “宣!”太子憤怒的轉身走迴大帳,我是六重天,他是凡人,大不了我直接一掌拍死他!


    趙玉書沒有跟太子一樣憤怒,甚至沒有來得及失落,他立即返迴營帳,考慮著明天可能發生的所有情況,以及自己的應對之策。


    無論如何,自己必須想辦法靠近太子,無論如何,要從他手裏把千裏江山圖拿到,然後想辦法送給狼女。


    而那足足數千的軍馬,按照大唐律,除了鎮守邊關的藩王,其他王爺最多隻有幾百護衛,這些騎軍哪來的?


    如果是東都衛的兵馬,趙玉書摸了摸下巴,他可是記得當時劉祭酒跟他說過,東都衛的曹將軍是自己人,難不成,書院跟福王合作了?


    但區區一個東都衛的兵馬想做什麽可不太夠,長安至少有三五萬常備軍守衛,而福王會造反是趙玉書早就猜到的事,所以他也沒想到此時福王竟會直接來到長安,這等於是把自己當人質了。


    自己又猜錯了嗎?


    趙玉書還在仔細琢磨,福王已經帶著十幾名護衛輕騎入了太子大帳,其他兵馬跟左右龍武一起留在山腳。


    福王以臣子身份覲見,就決定這不是一場私會,大帳中早早聚集了所有夠分量的大臣。


    “臣,見過殿下。”


    “王叔快快請起!”


    福王幾乎算是孤身而來,這讓太子有點摸不著頭腦了,難不成自己這位親叔叔真的沒有反意?


    那他這跟自己下江南如出一轍的瞞天過海之計又圖的什麽?


    “先帝駕崩,殿下祭祖,竟不下旨讓臣來,這讓臣,如何在祖宗麵前自處!”福王一到,竟是直接跪下,叩首痛哭起來。


    太子頓時手足無措,自己要登基要祭祖,竟然不通知親叔叔過來,這說到哪裏都是自己沒理,而福王擅自領兵進京這種形同謀逆的大事,在這個以孝治天下的時代也不算什麽罪過了,甚至福王願意,還可以給太子安一個逼反親叔的惡名。


    “福王殿下多慮了!”


    太子年輕,沒什麽經驗,但出了名的裱糊匠狄相卻是豐富的很,當即急忙下去將福王胖胖的身軀用力扶起來:“天下惶惶,兩京之地乃是大唐根本,西京由太子殿下坐鎮,東都若不放一個嫡親的心腹,怎麽放心的下,福王啊,太子是想您坐鎮東都,以安天下啊!”


    福王站起來抹了抹眼淚:“那,臣,誤了殿下大事?”


    “無礙,山河之固在德不在險,你我君臣一心,量那些宵小也翻不起風浪。”太子反應過來,上前拉住福王的手,誠懇的開解道。


    “臣明日拜祭完祖宗,便立即迴去。”福王低著頭低聲道。


    “不急,既然來了,便好生休息幾日,王叔也多年未來長安了吧,來人呐,給王叔準備營帳!”一聽福王要走,太子眼珠子一轉,急忙攔住。


    “臣謝過殿下。”聽了太子的話,福王露出一絲微笑,整個大帳頓時氣氛一鬆,似乎一場危機被消弭於無形。


    而福王的微笑,保持的似乎有點長。


    趙玉書覺得自己的心誌還不夠堅定。


    因為他晚上沒睡好。


    他一晚上都處於半警醒狀態,耳旁似乎隨時都能聽到山下鑼鼓喧天,福王的兵馬與龍武軍殺成一團,眼前似乎看到幾十個修士滿大營亂飛,鬥成一片。


    他幾次都被自己的幻聽驚醒,下意識就要把徐夫人喚出來。


    然而今晚什麽都沒發生。


    次日一早,鄭攀見到趙玉書時嚇了一跳,指著他眼中的血絲:“白兄,今日之事事關重大,你緊張我理解,但若是因此精神不佳,恐誤了大事啊!在下尚有一些丹藥,乃是齊雲觀真人煉製,提神醒腦最為有效,我去給你拿幾粒!”


    趙玉書急忙擺手:“無礙,在下精神的很,鄭兄放心看我發揮。”


    笑話,前世曆史上嗑藥掛掉的皇帝一把手都數不過來,你讓我吃丹藥?


    鄭攀還來不及勸,禮炮轟鳴,幾人快速站在指定的位置,跟著大部隊緩緩進了太宗的陵寢。


    按照慣例,太子要先念禱文,奉上三牲九畜,待司天監占卜之後,才能帶著指定幾人進入皇陵,聆聽太宗英靈訓誡,而幾位王爺若要發難,便要在念完禱文之後,奉上祭品之前。


    太子走上祭台,以當今太子身份,拿出黃絹,用了足足兩炷香的時間,先吹捧了一下祖宗開國之艱,又吹捧了一下曆代皇帝守成不易,最後自謙了一下自己無德,這篇冗長的禱文終於念完。


    果然,就在太子合上禱文的一刻,一個書生模樣的人突然一把扯掉發簪,又將外袍脫掉,隻穿著白色裏衣,披頭散發的衝了出來,鞋都跑掉了一隻,然後噗通一聲跪在祭台之前,嗷的一嗓子嚎了出來。


    “太宗皇帝在天有靈,竟忍心看我大唐萬民,葬於昏君之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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