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鬱的身材其實要比崇野好的多,崇野太瘦了,骨頭上麵沒多少肉,看著顯型完全是因為自身天生的條件比較好,骨架大撐起來的,不然看著更瘦弱了。而陸時鬱是有實打實的肌肉,他看著清瘦,脫了衣服該有的卻都有,也不知道是怎麽練出來的。摸著十分舒服。崇野這麽想著,手上竟然也這麽做了,連他自己都沒反應過來。陸時鬱做著菜,不解地看著他突然探到自己身前的手。崇野沒有要收迴去的意思,快要貼上才被陸時鬱騰出手來抓住。崇野猛得迴神,隨即羞愧地快要找個地縫鑽進去。“想摸?”崇野遵從本心地點了點頭,很快又被理智拉迴,撥浪鼓一般快速搖頭。“那是想還是不想?”崇野被抓著手,表情有些痛苦,他是不是有病啊,好端端的他上什麽手啊,鬼迷心竅一樣。說“不想”有些違心,說“想”又實在難以啟齒,於是崇野選擇了用沉默應對。陸時鬱笑了一下,“先去等著吧,晚上上了床給你摸。”崇野一個大紅臉,這都什麽話啊……他呆愣愣地迴到凳子上坐著,他到底為什麽想摸陸時鬱的腹肌?羨慕?崇拜?還是陸時鬱對他無時無刻不存在的吸引?他傾向於最後一種可能。其實也不是今天才發現的,從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對陸時鬱產生獨占欲的時候,就已經有所察覺。第一次產生這樣奇妙的情感,崇野不知所措,並且懷疑自己,畢竟朋友之間可能也存在這樣的占有欲。直到一同洗澡的那個晚上,他半宿沒睡,才終於想明白。陸時鬱或許並不知道那天晚上他經曆了怎樣掙紮的心理活動,總之最後他確定,自己對陸時鬱已經不隻是“朋友”那麽簡單了。當他這樣想的時候。他又驀然發覺,好像從一開始他就沒有用“朋友”這個詞形容過他和陸時鬱的關係,因為總覺得“朋友”還差一點。陸時鬱的聲音拉迴了他的思緒。“小野,吃飯。”“好。”陸時鬱觀察著他的表情,狀似無意地提起,“我總感覺你有話想跟我說。”崇野抬起頭,停下手下夾菜的動作。“啊?啊。”是有,但是或許現在不是時候,但他也沒有否認,半開玩笑,“我怎麽什麽都瞞不過你?”“因為我最了解你。”所以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你要說什麽。就算你不說,我也會說。第二十二章 “崇野,老實點”陸時鬱的沉默寡言並非天生,是受到媽媽和外婆的影響之後才逐漸將自己封閉起來。他早熟,卻也沒辦法做到對親人去世這件事接受良好。淡然隻是表麵,對於十幾歲的他來說,慌亂和不知所措才是真的。辦好外婆的喪事,來吊唁的親戚走了個幹淨,其實來得不多,但是都離開之後,院子裏瞬間變得空曠起來。他站在院子裏覺得自己孤立無援,仿佛被全世界拋棄,丟進一個密不透風的角落。直到崇野出現,撕開了他縛在身上的繭,所以現在的他或許更接近他本來的樣子,是崇野把他還給了他自己。他一向是目標明確的人。他知道他喜歡崇野,所以他想得到崇野。今天放假,所以陸時鬱吃完飯可以不用先寫作業。天氣已經很冷了,昨天剛下了雪,今天被來來去去的人踩得光滑緊實,月光下粼粼發亮。崇野穿上外套,看著窗外,“哥,我突然想騎車出去逛逛。”陸時鬱沒有問他為什麽,哪怕這種冷天並不適合出去騎車,但是他好像永遠都會在第一時間答應下來,無論崇野要什麽。他給崇野扣上帽子,又拿了一副棉手套。“不用。”崇野推脫著。陸時鬱抓著他擺動的手,溫聲道,“聽話。”於是崇野就不動了,他對這樣的陸時鬱毫無抵抗力。給他拾掇好,陸時鬱也穿好衣服,“走吧。”這麽晚大街上沒有多少人了,不過還有裹著軍大衣的大爺在賣糖葫蘆和烤紅薯。兩個人剛好路過,崇野偏頭看著,速度減慢一些,卻沒有停下。他沒說想吃,但是陸時鬱感覺到了。陸時鬱掉頭,“想吃就買。”崇野有點不好意思,“小孩子才吃這些呢。”話這麽說,目光已經黏著在鮮紅的山楂果上了。“哪有這樣的說法,選吧。”崇野在圓果和扁片之間猶豫著,陸時鬱掏了錢,“大爺,一樣一個,再要兩個烤紅薯吧。”“喜歡就都要,不用選。”陸時鬱把裹了糯米紙的冰糖葫蘆遞給崇野,崇野還沒吃,就覺得心頭有些酸澀,沒有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一兩串冰糖葫蘆可能也花不了多少錢,但是陸時鬱的話讓他覺得他在被愛著。崇野單手推著車,另一隻手拿著糖葫蘆。“哥,你不吃嗎?”陸時鬱不喜歡吃太甜的,所以搖了搖頭。但是崇野覺得好吃,就想讓他嚐嚐,好吃的東西要兩個人才覺得有意思。他沒想太多,把手裏那一串遞過去,“哥,你嚐一口,就一口,可好吃了。”陸時鬱愣了一下,看著被冰糖包裹著的山楂,和崇野戴了手套之後顯得有些莫名可愛的手。“啊,這個我吃過了,哥,你吃這個。”崇野反應過來,手縮迴去要換一個,卻被陸時鬱捉住手腕,力道有些重,崇野人都跟著往他那邊湊了一些。陸時鬱咬下一個山楂,冰糖化了,沒有剛剛那麽硬,有些粘牙,果肉又酸又甜,酸更多點,讓人想要揪起眉頭,不過味道還不錯。崇野拿迴糖葫蘆,低著頭摸了摸耳朵,將近零下二十度的天氣,竟然有點發熱。陸時鬱吃了他吃過的東西。陸時鬱吃了他吃過的東西。陸時鬱吃了他吃過的東西!他一直覺得陸時鬱這樣性格的人是不會喜歡和別人做這樣親昵的事情的,因此當發生在他自己身上,他心裏便產生了一種十分隱秘的快感。烤紅薯很燙,掛在把手上準備拿迴家吃,崇野消滅掉兩根糖葫蘆,兩個人繼續沿著馬路慢悠悠地騎著車。說實話,大冬天的晚上出來騎車這件事聽起來多少有些荒謬,但是有人陪著,再荒謬的事情好像也會變得愉快。不然自己怎麽會這樣開心呢,崇野想。再往前走就隻有他們兩個了,天地之間是獨屬於他靜謐的天地。“哥,我好快樂,想做什麽就能做,還有你陪著我,真好。”“我會一直這樣陪著你。”“我也會!”十九歲的崇野在心裏堅定道,這是他最想實現的願望。八點多的時候飄起了小雪,陸時鬱和崇野往家騎,雪越下越大,打在臉上有些疼,衣服上綴滿了細密潔白的雪花,伴隨著冬日的風,格外凍人。兩個人騎太遠了,路滑又不敢速度太快,等到了家,睫毛上都掛著冰渣。在門口的地墊上蹭幹淨鞋底,冷不丁麵對麵,崇野突然笑起來,他臉吹得紅紅的,陸時鬱估計自己也差不多。崇野一直在笑,不知道笑些什麽,陸時鬱看著看著,也覺得想笑了。他伸手捧住崇野的臉,原本想感受一下溫度,結果自己的手也一樣涼。他趕緊拿下來,又被崇野抓住搓了搓重新按在臉上。也不說話,就“嘿嘿”傻樂。陸時鬱很認真地看著他,拇指指腹在他臉上很輕很輕地蹭了兩下,像是捧著什麽易碎的寶物。崇野的笑容突然僵住,握著陸時鬱手的手指下意識地縮緊。氣氛變得粘稠。他們保持著這樣看起來有些奇怪的動作,不約而同地思索著接下來應該做些什麽,可是最終誰也沒動。半晌之後,陸時鬱才抽迴手,“我去燒水,洗澡睡覺吧。”崇野看著他的背影,身量很高,肩膀很寬,讓人覺得很有安全感,連他這樣從小就萬事靠自己的人都想要去依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