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年紀的穆懷禮這個時候也是滿臉哀痛,他哽咽道:“老國公今日已經可以起床了得收了慕容家的聘禮後,換了穆公子和小姐庚帖後,特意讓兩個人給他老人家磕了頭,然後又和安定王聊了好一會兒以前的事情。可是沒等慕容家走出穆家的大門,老人家就不行了。大夫看了後也說是不行了,您快跟我迴家去吧,否則老國公一直閉不上眼睛啊!”


    穆懷禮說著也忍不住老淚縱橫,哽咽得不能自己。


    “去叫陰太醫來,我們馬上去穆府!”


    一個時辰之後,蘇茉兒帶著陰太醫趕到了穆府。沈恬一見蘇茉兒來了,便抓著她的手臂往內堂裏走。


    此時的老國公已經換了衣裳,躺在臥榻之上。穆晟曉跪在老國公的床前哭得滿臉是淚。這還是小姑娘第一次在人前有這般激動的情緒。慕容駿馳跪在她的身旁,這門婚事他本來十分無感,可是真親距離的見了小丫頭,似乎他也沒那麽討厭了她了,反正以後真的娶了她。他是夫,她是妻,他想怎麽樣,難道她還真能管的了他嗎?


    這個時候看到她哭得梨花帶雨,他心裏也不好受。想想自己的媳婦身世還真是讓人心疼,剛剛認祖歸宗,便要麵臨生離死別。唯一的哥哥又遠在萬裏之外,她能依靠的人也隻有自己了。


    “爺爺!”蘇茉兒看到老人家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眼淚也止不住了落了下來。


    老人家見蘇茉兒來了,眼底流露出了歡喜的神情,他甚至躺在那裏衝著蘇茉兒招了招手。


    “丫頭,你來了?”


    “爺爺,我來了!”蘇茉兒坐在穆老國公的身邊,握住了老人家的手。穆老國公嘴角一直掛著笑容,他說道:“如今曉曉認祖歸宗也有了好的婆家,你也懷了穆家的骨頭,無論是男是女都是穆家的血脈,如果晟夜能平安迴來,我也再無牽掛了。可惜,我老頭子是等不到了。”說著,老人慈愛的看著蘇茉兒的小腹。


    這一胎,蘇茉兒仿佛比一般的婦人更顯懷一些。不過三個多月的身子,這個時候已經看到了微微隆起的小腹。


    蘇茉兒道:“爺爺,晟夜他一定能平安歸來,您也一定能看著我的孩兒娶妻嫁人。您好好將養身體,什麽都別想,將來還指望著您幫我看孩子呢!”


    “無論是男是女,這孩子一定要好好養活。晟夜他爹小的時候我和他娘整日忙著上戰場,沒時間管他,他一個人一天也說不出一句話,養成了死心眼子的性格。晟夜比他爹好的多,可我也沒盡上什麽心。曉曉更是可憐,若又得了丫頭,一定要給我寵上天去。”


    蘇茉兒的眼淚一顆顆的往下掉,她嗔怒道:“我可沒那麽耐心寵著他們。爺爺您若想寵孩子,便長命百歲的活著自己去寵。”


    老國公的目光閃動著異樣的光彩,他喃喃的道:“寵孩子誰也不如那老太婆寵的厲害,有一迴我打晟夜他爹,碗口大的棍子打下去,那小子吭都不吭一聲。可老太婆就直接要跟我拚命。好幾天不搭理我。她嫁給我的時候也是你這麽大的歲數。穿著一件淺紅色的裙子,騎在馬上要跟我比試。老婆子,我的心意都了了,這就找你了。”


    蘇茉兒看著瞳孔已經渙散的老人家,趕忙道:“陰太醫,陰太醫!”


    穆老國公大喊了一聲,雙手垂了下來,閉上了眼睛、


    “爺爺!”


    “爺爺!”


    蘇茉兒和穆晟曉同時撲了上去。陰太醫過來給老國公號脈、翻眼皮,最後歎了口氣道:“蘇夫人節哀順變吧,老國公去了!”


    屋子裏頓時浮現出了一片悲涼的氣氛,然後便是震耳欲聾的哭喊聲。


    “爺爺!”遠月等人想要拉著蘇茉兒,可又不敢用力,隻是顫巍巍的道:“夫人,你現在懷著身體,千萬不能激動。老國公在天之靈也希望您能好好的。”


    哭泣中的沈恬被遠月這句話點醒了,過來蘇茉兒的身邊道:“茉兒,這也太是個懂事的,你可不能傷了身子啊!”


    蘇茉兒強忍住悲慟,對著穆懷禮和墩兒道:“趕緊派人去給穆晟夜報信兒。讓他無論如何也要迴來給老國公奔喪!”


    慕容駿馳這個時候好容易才扶住了悲痛欲絕的穆晟曉,聽到蘇茉兒這樣安排,忍不住皺眉道:“如今邊關吃緊,穆帥這個時候迴京,恐怕會給安陵鵬造成可乘之機。”


    蘇茉兒發狠的推開了遠月,徑直的走到了慕容駿馳身邊道:“若是真有什麽可乘之機,邊讓楚亦宸自己帶人打仗去,難道整個天朝離了穆家就活該被外地淩辱嗎?”


    “蘇茉兒,君讓臣死臣不死不忠,就憑你這一句話,便是五馬分屍的大罪!”


    “駿馳!”安定王慕容逸飛這個時候也站了起來,臉上的悲慟之色中帶著些許的無奈。


    “蘇夫人,有道是忠孝不能兩全,穆帥遠在萬裏之外,即便是趕迴京城,也趕不上為老人家送葬了!”


    “怎麽趕不上?可以等穆晟夜迴來之後再發喪。”蘇茉兒發狠的樣子,讓三朝元老安定王慕容逸飛也不禁被這種氣勢震懾住了。


    “沈夫人,您看!”


    沈恬在一旁早就沒了主意。從大局上講安定王和慕容世子說的沒錯。可是從骨肉親情上說,老國公一聲戎馬,壯年喪子。如今發喪,穆家連個男丁都沒有,實在是讓人心酸。她覺得這件事應該聽蘇茉兒的,任何人拿大帽子壓下來,她也隻垂著臉不做聲。


    這個時候,隻聽外麵山唿太子殿下的叩拜聲在一片哭泣聲中傳來。蘇茉兒的太陽穴酸脹了一下,看到慕容逸飛和慕容駿馳紛紛向前歸來過去。緊接著銀袍乍現,楚亦宸麵色凝重的出現在了蘇茉兒的麵前。


    “去宮中取來冰塊!”


    “太子殿下!”慕容逸飛皺著眉頭問道。


    楚亦宸隻看著床上的老國公沉聲道:“叫人通知穆晟夜迴京奔喪。整個京城三月內不得飲酒作樂,披麻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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