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皇曆23年,天朝一如既往的和平。


    這天,秦州金水城範圍內的一處小鎮,正在進行仙緣檢測。小鎮的孩子們在家長帶領下,紛紛來到仙緣閣。那仙緣閣金碧輝煌,蒙蒙亮光芒中散發著出塵仙意。一個個孩子進去又出來,領著檢測結果找家長。


    這其中有一小孩,孤苦伶仃沒有家長陪伴,探頭探腦看著其他人的檢測結果,水靈靈的大眼睛裏滿是好奇。


    “二柱子,你仙緣怎麽樣?”


    “三狗子,你呢?”


    “六胖,你怎麽笑這麽燦爛,難道檢測結果很好?”


    天朝仙緣分二十七品,尋常人家至多為中九品,而上九品,唯有父母皆為金丹才能誕生。


    祁峰望著一個個小朋友或興高采烈,或愁眉苦臉,心中仿佛有一百個爪子在撓,終於,排在他前麵的人走完,輪到他入閣。


    祁峰蹦躂跳入閣中,自覺站在檢測陣法,負責檢測的老人慈祥一笑道:“小朋友放鬆,你這麽機靈,仙緣一定不差。”說著激活陣法。


    一道光芒從頂棚落下,罩在祁峰身上,這光芒外接太陽星,內接地脈靈動之氣,剛一落下便融入體內,順著經絡四處遊蕩,探索者人體內隱藏的潛能。


    若是一人潛能強大,光芒便會大量吸收,若是一人潛能稀少或沒有潛能,光芒遊走之後便會自行消散。


    祁峰被光芒籠罩,隻覺身體暖洋洋的,繼而又覺得身子很癢,似乎有很多螞蟻在爬,他忍不住想要撓身子,稚嫩的麵龐都變得扭曲。


    主持陣法的老人一愣,望著維持陣法運轉的靈石,不由暗暗心驚。隻見那近百名孩童檢測,才消耗一成多靈氣的靈石,在這短短瞬間,便已消耗兩成,並且還在以更快的速度進行消耗。


    老人眸光大亮,自乾坤袋中掏出靈石扣在掌心,待靈石消耗完畢,屈指一彈,補上空缺,如此反複九次,靈石的消耗才漸漸停歇。


    隨著陣中光芒散去,老人身影一閃出現陣中,抱著渾身浴血的祁峰,卻看到後者水靈靈的雙眼帶著好奇,竟沒在這痛苦中暈眩。心中不由大驚,對祁峰的資質更感期盼。


    “老爺爺,我的仙緣屬於什麽品?”


    麵對祁峰疑問,老人望向仙緣晶柱,見二十七段的晶柱,亮起的僅有第一段。這一段,象征的仙緣卻是——


    “下九品中的第九品?”


    老人的聲音很是顫抖,他有些無法相信晶柱的結果,但他卻又知道,晶柱不可能出錯。但是,消耗靈氣不足祁峰千分之一的孩童,仙緣都有中九品,輪到祁峰本人,仙緣卻隻有下九品,並且還是下九品中最差的一等,這由不得老人懷疑晶柱有礙。


    然而幾個手訣掐出,證實晶柱無礙,老人竟有些不敢看向祁峰,他深怕自己辜負那純潔雙眼的期盼。


    “太好了。”祁峰說:“我有仙緣,我也可以修煉。”


    支持神誌的意念鬆懈,祁峰終於忍不住劇痛,暈了過去。


    老人望著祁峰稚嫩的臉蛋,心中一狠,自乾坤袋中掏出一枚靈丹,喂入祁峰嘴中。繼而有運轉真氣,助其吸收藥力。


    充沛的真氣股蕩著長袖,一雙樹皮般的老手撫在祁峰後心,數十年苦修的真氣,毫無保留的灌輸祁峰體內,終於挽救了祁峰性命。


    月光透過窗戶,灑落在老人麵龐,散發著珠玉寶光的銀發,此時卻蒼白彎曲。


    ……


    距仙緣檢測已有七日,測出仙緣的孩童,在鎮長安排下進入仙學啟蒙班。


    祁峰穿著洗的發白,還有三個補丁的青綠短衫,隨著人流走進學堂,他看著小朋友們頭頂浮出的數字,咯咯直笑。祁峰不知道這些數字是什麽,隻是在仙緣檢測後,他再看人時,腦海便自動浮出數字。


    “二柱子52,三狗子57,六胖72,先生37,先生的數值好低啊!”


    祁峰暗暗嘀咕,他覺醒了這個能力後,看到的最高數值是93,數值的主人是村口的好心大娘,那大娘經常悄悄給他好吃的,對他可好了。


    第二高則是一位老漢,這老漢經常逼他下地幹活,累的他半死不活。不過幹活的時候,老漢倒是管飯,有時還會扔他兩件廢棄的衣服。他現在身上穿的這件就是其一。


    “數值越高的人,對我越好,但那老漢天天逼我幫他幹活,數值為什麽會這麽高?而先生天天教我知識,數值又為何如此之低?”


    搞不懂,搞不懂。


    祁峰尋到座位坐下,仔細聽先生講課,神情極為專注,腦海中的雜念,隨著一聲‘上課’,瞬間消散。


    待到課下,一群學生擁到先生跟前問東問西,詢問重點難點與不懂,祁峰擠了半天,好不容易擠到先生跟前,還沒等到先生解惑,上課鍾聲便響起。


    “唉,又沒問到問題。”


    祁峰氣鼓鼓的嘟著嘴,他這七日擠了好多次,始終沒能問到問題,有好幾次都像今日這般,擠到先生跟前了,上課了。反倒是大壯,經常被先生解惑。可把祁峰羨慕的要死。


    這大壯不僅是班裏的班長,鎮長家的孩子,仙緣更是位於中九品之列,雖然隻是最差的第九品,但在整個祁家鎮來說,都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不管了!今天一定要向先生詢問!”


    祁峰暗暗下定決心,等到放學之後,他悄悄尾隨先生身後,來到先生家。先生是祁家鎮少有的仙人,叩開仙門已有十年,本事極大,一蹦能有九尺高,還表演過胸口碎大石,一拳碎十磚的無上絕活。


    祁峰小心翼翼,等先生進庭院約莫半柱香的功夫,才助跑小段,翻牆入院。他悄悄潛伏到先生門前,正欲敲門,卻聽先生家中有人談話。心中頓生疑惑:


    “先生單身已多日,家中又無子女,怎麽會有人跟他談話?莫非這便是胸口碎大石的修煉方法?”


    祁峰眼睛一亮,輕手輕腳走到窗底,透過窗戶縫兒看向裏邊兒,瞧見屋中兩道人影,在燭光下談論。


    隨著明月升起,烏雲退散,一道月光照進屋中,祁峰瞧見,與先生談話那人,竟是小鎮的鎮長,在鎮長的手邊,還有一個蓋著絲布的托盤,托盤的一角被掀起,露出白花花的銀子。


    祁峰長這麽大還沒見過這麽多銀子呢!


    鎮長說:“錢先生,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壯兒日後,就交給先生照顧,希望他能跟先生學到一招半式,走出小鎮,見一見外麵天地。”


    錢先生迴道:“鎮長說的哪裏話,教書育人本是為人師者應該做的事,又何必您破費?”錢先生伸手推向托盤,卻見那托盤似有萬斤重,能一拳碎掉十層磚瓦的先生,竟然推不動它。


    祁家鎮鎮長稍愣片刻,臉上重新掛起燦笑,一指托盤說:“先生,這托盤是祁某在先生家門口撿到,可是先生遺落?”


    錢先生仔細打量半天,一咂嘴道:“還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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